一众弟子颤颤巍巍凑到一起抱团取暖,几个长老在远处眼观鼻鼻观心地专门看守犯人,如果忽略他们偶尔颤动一下的耳朵,那还是很有威严的。
司昆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谢危和花潋在那互动。
两人开了结界,听不清说的什么,但从姿态来看很是亲密的样子,花潋时不时锤一把谢危的胸膛,谢危也没拒绝,甚至还很包容的笑,还摸他的头,花潋同样也没拒绝。
也不知道谢危具体做了什么,能感觉到花潋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从一开始的愤怒偏激到最后的平静,感觉就像是一个表白失败被对方安慰的暗恋者。
偏偏那个被表白的还一副笑眯眯不生气的模样。
司昆感觉自己的心态炸了。
他极尽努力也没忍住向前迈出的脚步,手更是搭在了七杀剑的剑柄上,一步又一步朝着谢危接近。
“嘭!”
“嘭!”
“嘭!”
一步一个脚印,还残留着锋利的剑气,地面隐约都裂开一条条蛛网般的裂缝,就像地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爆发。
直至他来到了两人不远处。
谢危偶然瞥过一眼,正好看到了司昆接近的身影,于是朝着花潋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解释清楚了,那就好好配合吧,不要乱搞什么小动作,你看人家云霄君都等不及过来催了。”
花潋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胸口沸腾的情绪,朝司昆轻轻一瞥,嗤笑出声,“你当他是等不及出发才过来催你的?”
谢危理所当然道:“那不然呢?”
花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突然一伸手勾住谢危脖颈,凑到他耳边朝他吹了口气,同时另一只手放到谢危胸口衣襟处,骤然一扯,瞬间大片白皙的皮肤直接露了出来。
这个动作没有任何预兆,甚至也没有任何情绪酝酿,完完全全是突如其来,躲都来不及躲。
谢危猛然僵住。
司昆瞳孔骤缩。
下一刻,一道雪亮剑光匹练般划过,直奔着花潋而去,速度,角度,威力都堪称一绝,是合体绝对躲不过的招式!
他是真的动了怒的!
谢危脸色猛然一变,揽着花潋的腰旋身一转,堪堪擦着那道剑气闪过,接着立刻一脚将身上趴着的人踹开,急忙将衣襟合拢了,指指花潋又指指司昆,气到都不知道说啥。
“你……你……你俩……”
最后他咬着牙怒骂了一声,“你俩脑子都有病吧!”
司昆收剑回鞘,目光阴森地瞥了眼花潋,理直气壮,“他欲要对你不利,我自然不能忍。”
花潋慢条斯理理了理衣服,甚至还有心情对谢危笑,“让你提前体验一把被男人非礼的感觉,怎么样,能接受吗?”
谢危顿时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怒道:“你有龙阳之好请找志同道合的人,谢谢,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司昆脸色微微一僵,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
谢危又看向司昆,“还有你,就算要出剑也收着点力,那一剑都能把人戳个重伤吧,自己力量多强大心里没点数吗?”
他愤怒地一甩袖,转身往远处走去,“走了,有这功夫浪费时间,祭塔都被我们踏成灰了!”
司昆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眸色深沉如海。
旁边花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半晌才幽幽道:“你也听到了,他对男人不感兴趣,云霄君,你的心思注定会落空,一旦说出来,说不准连朋友也没得做。”
司昆冷冷看他一眼,道:“不干你的事。”
他转身要走,花潋突然道:“但我知道怎么让他喜欢上你。”
司昆脚步一顿,豁然转身。
花潋微微一笑。
“当然,有条件的。”
第93章
金法宗这两天干了一件大事。
他们在安全区立了一座血红色的祭塔, 塔门大开,邀请所有实力不错的宗门进去一观。
说法是这样的€€€€
“如今魔道妖孽谣言蛊惑众门派弟子大肆抓捕我们四宗,万剑宗不但不阻止, 反而助纣为虐, 我身为仙主,自然不能放任此等妖孽继续为虎作伥。”
“本宗门搜集了一些遗族,祭炼了一座祭塔, 还剩了一部分遗族没有处理,特此邀请众门派进来做客,只要同我携手对付那妖孽,里面的遗族随君挑选。”
血红色祭塔高耸入云, 那满目鲜红的颜色不知道染了多少遗族的血,但下方云云聚集的人最多在初见时眼中有不忍,等听到这是遗族的血骨时, 又变成了贪婪和欲望。
谢危的羽毛可以保证进入第二层时受到的幻境攻击最小, 代表的是进入第三层成就大乘的希望。
遗族自身血液里携带有破碎法则,同样代表了成就大乘的希望。
两者都是一样的意思, 同样也都有风险, 不能说孰高孰低, 只是代表了一波人的态度问题。
比如说赞成前者的大多心性坚毅,心存仁义,赞成后者的大多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或者也有单纯对谢危这位融合了两大顶级血脉的遗族感兴趣的人。
金灼厌正在接待一位二流宗门极火宗的宗主,和他门下的两位长老。
“欢迎诸位的到来, 愿我们齐心协力, 共同拿下那妖孽。”
极火宗宗主极天是位一身红衣的妖媚男子, 闻言娇娇一笑,眼睛斜斜朝金灼厌身上一落, “那仙主还让我们进秘境时发下那该死的誓言,现在誓言在身,我们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呢。”
金灼厌淡定道:“那誓言不过是为了稳住他,让他进秘境罢了,这里的天道和外面的天道不是一个,我有一法可规避天道誓言,只看你们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极天笑得很好看,“那就提前恭贺仙主了,只不知这利益的分配……”
“我愿无偿提供给诸位塔里的遗族。”
他环视周围一圈,道:“里面的遗族任君择选,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对付谢危的时候,诸位不要插手,若是助我一臂之力的,我到时候会按照功劳给诸位分配遗族,如果功劳特别大的,我也不是不可以给诸位一点他的血。”
他微微一笑,眸光残忍无情,“毕竟这么好的血脉,就这么杀了的确可惜,养起来配个种也不错。”
众人顿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咔嚓!”
极天捏碎了握在指尖的一块玉佩。
他身后的两位长老有一位突然走上前了几步,但另一位长老一伸手拦住了他,笑道:“不要这么激动,配种的话这种血脉只会越来越多,只要我们助仙主一臂之力,还愁没我们的好处吗?”
那位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点头道:“的确如此。”
极天似乎满意地看了身后两人一眼,最后看向金灼厌,笑道:“看来我门下的确很看好仙主呢,既然如此,我们似乎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希望仙主到时能遵守诺言。”
金灼厌满意地笑了,“自然如此。”
极天带着两位长老进了祭塔,穿过门上的禁制后,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身旁一个穿着黄色法衣的金法宗弟子立刻迎了上来,恭敬道:“极宗主这边走。”
三人随着他的引领往前走去,一路边走边看,眉头不自觉越皱越紧。
这是一片火焰岩浆的地狱。
暗红色的岩浆在两旁咕噜噜翻滚出滚烫的气泡,里面浸泡着几具巨大的动物骸骨,随着岩浆的涌动不停上下起伏,空气里还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两侧更远的地方驻守着大量的弟子来回巡逻,被他们看守的是一个个锁的严严实实的牢房,里面隐约能看到一大团幽暗巨大的身影,奇怪的是它们从始至终动都没动一下,如果不是能感觉到一点生命气息,差点以为死了。
整个塔内散发的气氛莫名让人喘不上气。
压抑,沉闷,绝望,麻木。
地上散发着一缕缕热气形成的白烟,蒸腾在天空汇聚成一团厚重的阴云,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压抑极了。
三人的嘴角挂着礼貌的笑容,眼里的神色却是慢慢冷了下来。
这三人就是花潋,谢危,和司昆。
花潋让司昆同意的条件就是带他一起进去,因为他极度不放心谢危的安危,以他现在的遗族身份实在是太过惹眼了,偏偏谢危又似乎很信任他,花潋想了想,干脆还是跟来了。
好不容易才团聚,他要亲自看着这人才放心。
于是他用迷魂术套取了极火宗宗主的身份信息,就这么带着伪装成极火宗长老的谢危和司昆大大方方进了祭塔。
但眼前所见,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糟糕得多。
谢危左右看着,状似不经意道:“不知这里可有什么规矩?我们初来乍到,万一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就不太好了。”
那弟子神情并不怎么恭敬,一路上也沉默不语,只是闷头带路,这会儿听到谢危说话,才侧过头看向他们,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
“这里三步一禁制,十步一警戒,如果没有通行令寸步难行,记住我现在给你们带的路,除了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否则丢了性命别怪我没提醒你。”
花潋似怒似嗔地瞪了那弟子一眼,“唉,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极火宗宗主的容貌本来就不差,花潋更是个极品,在他的有意勾引下,那弟子被这一眼看得不由自主心魂一荡。
他语气一缓,脸上也多了点笑,“极宗主,我说的没错,这塔是仙主亲自炼制的,受他心魂所控,他心念一转就能知道塔内的所有情况,尤其是今天这种盛事,仙主肯定时刻在关注塔内的情况的。”
他稍微凑近了一点花潋,声音微微压低,“除了我引你们走的这条路,其它地方千万别去,尤其是那些关押遗族的牢笼……”
他指了指两边牢笼,“除了获得宗主令牌的人,不然除非控制塔心,或者破坏了整座塔,这些牢笼即便大乘来了也破不了。”
三人表情立刻微微一变。
花潋眼神微沉,笑容却越发明媚了起来,“哦?不是说来者是客吗?仙主不打算邀请我们参观一遍这座塔吗?我对遗族很是有些兴趣呢。”
他微微一顿,伸出一根纤白修长的手指,在那弟子下巴上轻轻一勾,语气轻柔,“或者,你带我们去也行啊?”
那弟子眼神顿时变得迷茫起来,喃喃道:“不……不行……宗主有令……”
花潋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有绚丽的花瓣在旋转,每转一圈,那弟子的眼神就更加迷茫一点,最后瞳孔完全放大,神智都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花潋微微笑着,一根手指抵在那人肩膀上,将人朝谢危一推,“半个时辰,遇到敏感的事情或许会提前苏醒,不过……”
他眼神朝谢危身上一扫,似笑非笑,“我记得合欢宫的功法天生自带魅惑效果,以你的姿容,稍微施展下也比我的迷魂术要好的多吧,之后的路要你们自己走了,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迷惑得了他。”
谢危:“……”
司昆:“……”
两人参考着花潋迷惑人的模样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一身红衣的谢危眼波柔媚,红唇微勾,扭着妖娆的身段笑着对一个陌生人吐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