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斯通知道今天阿波罗神庙邀请了他过去,心里闪过许多种猜测,放重脚步走过去,笑问道:“塞雷布斯,下面的比赛正好看呢,你怎么不看比赛,一个人到这里来?”
塞雷布斯回头看看他,淡淡叫了一声:“阿里斯通。”
阿里斯通走的有些累了,挑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说:“欧多克索把你叫过去说什么了,怎么看起来你好像不太开心?”
塞雷布斯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们想让我成为阿波罗的祭司。”
阿里斯通大吃一惊,紧张地问:“你同意了吗?”
塞雷布斯说:“我拒绝了。”
阿里斯通这才松了口气,说:“你要是愿意当祭司,雅典所有的神庙都欢迎你,何必来德尔菲,远离城邦与父母亲人。据我所知,阿斯克勒庇俄斯医药之神神庙从你五六岁的时候就想让你去当祭司,你如果想来雅典娜神庙,我们也特别欢迎你。阿波罗神庙的祭司大都是德尔菲城邦的公民,你在这里不会有很大的作为。”
塞雷布斯问道:“阿里斯通,皮提亚总能说出神奇的神谕,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德尔菲阿波罗神庙的女祭司可以,别的地方的阿波罗神庙的女祭司并没有这个能力?”
阿里斯通有点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回答道:“这里是大地之脐,世界的中心,和别的地方怎么会一样?科纳圣泉有神圣之力,神谕室皮提亚坐的那个三脚架下面的岩石裂隙,也有神圣之力从那里逸散出来。皮提亚得喝了泉水,坐在那道裂隙上才有和光明之神沟通的能力,别的神庙的女祭司当然不行。”
塞雷布斯说:“所以皮提亚们的预知之力是来自科纳泉和地下?”
阿里斯通说:“不错。你有没有注意过阿波罗神庙里有股甜甜的香味?那就是从泉水里和地下裂隙里散发出来,足以证明这里有多么的不凡。”
塞雷布斯失望极了。
皮提亚说中了他的来历,他本来对阿波罗神庙抱有很大期望,结果这次神庙邀请他过去,却对他以利相诱。如果神庙真存在有神秘力量,这暴露了祭司们其实对神秘力量一无所知,只是可能误打误撞地有些利用。如果对神谕的真正意思有所了解,他们不会使出这样的昏招。
塞雷布斯的心沉到了谷底,旁敲侧击,套了许久的话,得知皮提亚能做出预言主要是因为饮下了神奇的泉水,以及吸入了从地下岩石裂缝弥散出来的神秘气体,可以进入一种可以“与神灵沟通”的状态。除了做预言,皮提亚和神庙什么别的神秘能力都没有。
如果阿波罗神庙对神秘力量的利用只到“偶尔可以误打误撞地做一些准确的预言”这地步,那么是不可能有送他回到属于他的时空的能力了。
可是婉拒了神庙之后,见到阿里斯通,他还是不死心地又试探了一次。他实在不愿意掐灭这一丝希望。
其实第一次到阿波罗神庙去时他就注意到了科纳泉,科纳泉的水池从地底不停地向外冒气泡,显然是地下有气体溢出。泉水散发出甜香味,闻久了会让人头晕,塞雷布斯很怀疑那气体是乙烯之类的天然气,乙烯是可以致幻的,正好能解释皮提亚饮下泉水之后的癫狂反应。
几次去阿波罗神庙,那甜香闻多了之后都有些让他头晕,他问过别人也是如此,其实早有此怀疑。只是皮提亚说中了他的来历,他克制住不让自己往那个方向想。
但欧多克索的话让他彻底死了心。也许德尔菲真有神秘力量存在,因为皮提亚偶尔确实会做出神奇的预言,但大多数都是在吸入天然气进入幻觉后发出的诞语。
希腊世界的精神中心,其实只是一群神棍,利用了特殊的地理现象在取利。
人类到两千多年后还会利用致幻的药物进行宗教活动,在这蒙昧的年代,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实在正常。
只是他的期盼落空了。
穿来这么久,两千多年后的世界在他的记忆里其实都有些模糊了,连父母的面庞都被他压抑在心底最深处,轻易不愿翻出。他原本已经接受了要老死此处的事实,可是偏偏德尔菲要勾起他一线希望,又再掐灭。
山风微寒,吹的塞雷布斯衣服猎猎作响,也拂动他的额发遮住了眼睛。阿里斯通看不清他表情,可是仍然能看出他的低落,误会了,话音一转说道:“不过这神圣之力是只有女人才能承受的,阿波罗只钟爱终身守贞的处子,听说从前的皮提亚都是十几岁的少女呢!男子饮下圣泉之水,据说会疯癫然后死去。”
塞雷布斯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说:“你担心我被阿波罗神庙动摇吗,阿里斯通?我的拒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会再改变主意。”
阿里斯通被点破心思,尴尬了一下,说道:“我是看你还有点不开心。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那是因为你还在害怕那个神谕?”
塞雷布斯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可是却默认了。
阿里斯通安慰他道:“神明钟爱你,塞雷布斯,因此对你委以这样的重任。你只要跟随自己的心走,就一定不会错。”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不过好在塞雷布斯也没有真的在担心那个,配合地露出一个略微释然的表情,结束了这个话题。
神谕给塞雷布斯带来的麻烦不止阿波罗神庙不放弃地几次三番接触他,想让他成为祭司。
神谕传回雅典后雅典也起了轩然大波,人们各种议论讨论,有各种各样的意见,最后把塞雷布斯叫回了雅典一次,让他在公民大会上发誓,在一生任何时候、任何处境,都绝不做不利于雅典的事情才罢休。
除此之外,他的名声也毫无必要地在希腊世界传的更广更远了。
第125章 海盗
客蒙今年22岁,是雅典山区一个贫穷的农民的儿子。按照法律规定,在他成年之前他父亲有义务让他学一门手艺,可是他家实在太穷了,全家人在地里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所得产出在最好的年景也不过是够全家人吃饱罢了,如果遇上风不调雨不顺还要挨饿。
父亲没有钱送他去学手艺,对他说道:“种地也是一门手艺,你就学种地吧!反正家里的地以后都是你的。”
种地有什么好学的?他从会走路起就跟父母一起下地,田里的活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家里就那一点贫瘠的山地,现在养活他们一家人也是勉勉强强,等以后,难道他不娶妻生子吗?
客蒙十几岁时,就对未来感到绝望。
十八岁,他进入军队服兵役,二十岁服完了兵役回到家乡,嫁到远处的姑妈翻过两座山,来告诉他一个消息:雇佣了姑妈纺羊毛的雇主建立了一支船队,在招水手。问他去不去。
水手是个危险又辛苦的职业,在风浪里出没,不但要面对无常的天气和难测的大海,有时还会遭到海盗的袭击,可以说是将命运交给了骰子,雅典人不到穷的没办法了没有人愿意去当水手。但他现在就是没办法了。
他想出去搏一搏,看能不能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
他去应聘水手,雇主是大名鼎鼎的神眷之子。
新水手上船前都得在陆地上学一段时间怎么划桨,怎么听船号以及水手长、笛手、指挥桨手的各种命令,之后才能与老水手们混编在一起入海。入海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雇主是不会付钱给的,只管吃饭,在岸上学划桨时还得付老水手钱。
但神眷之子与别的雇主不同,包了他们学划桨时的费用,并且在他们入海后立刻付他们薪水。虽然不多,可是他们只要通过一个航海季的“试用期”,之后就马上能拿到和老水手一样的丰厚报酬。
最让客蒙难以理解、也让全希腊水手都极度羡慕他们的是:所有雇主都只在水手出海时才付给薪水,可是神眷之子在不出海的日子也给他们发钱,出海后还按照天数每天发给他们比薪水更高的“补贴”,并且承诺无论他们是生病、受伤还是年老都会照顾他们。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的雇主吗?雅典所有的水手都像疯了一样希望能成为他的雇员,他们这些幸运的人,出门头都可以比别的水手抬的高些。
客蒙非常感谢姑妈为他送去那个消息,这改变了他的命运。如果不能成为神眷之子的水手,他一生多半也要像父亲那样,一年到头在田地里累死累活,让神明来决是可以吃饱还是要忍饥挨饿。运气好的话能娶上一个妻子生下孩子重复自己的命运,运气不好,是死于饥寒还是沦为奴隶都只能看命运的安排了。
他非常庆幸自己能成为神眷之子的雇员,从学划桨开始就特别卖力,他所有的伙伴都一样。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们的位置虎视眈眈,他们都害怕有更好的人来把他们挤走。而且客蒙还憋着一股劲头,他不想只当一个桨手,他想未来成为€€望员、水手长甚至一个船长。神眷之子的生意做的特别大,船队一直在扩建,这不是不可能。
他进入船队后特别用心,不但干活卖力,还非常注意获取老船员们的好感,在两个航海季之后,水手长终于开始让他跟着€€望员学习€€望。老水手有时候会在比较安全的航路让他独自€€望一会儿,每当这个时候他独自站在船首甲板上,都极为骄傲自豪,非常专注。
但这天他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向船舱的方向瞥一眼。
前些日子,他们的船队出了一件大事,有一艘船从科林斯返航的时候,遭到了海盗的袭击,货物全部被抢走,海员们也传闻只有一个逃生还受了重伤,剩下的全部被杀死了。因为这件事,今天船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船队的主人,神眷之子塞雷布斯。他们的这趟航程,就是要把神眷之子送到埃伊纳去。
听说唯一逃生的海员流落到了埃伊纳岛上,伤势太重不能移动,神眷之子要去看望他。客蒙猜也是为了去查清海盗袭击事情的真相,毕竟这次袭击有些诡异。
船只在海上被海盗袭击很常见,但是从雅典到科林斯这段水路很短,来往船只又多,一般是很少有海盗的。而且船员几乎都被杀光了。海盗通常不会这样做,他们要不然只抢东西,要不然会把人也掠走卖为奴隶,把人全部杀掉根本没有必要。
客蒙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说这是因为那艘船上运的全是从科林斯的普拉托运回的钱,但客蒙觉得这也说不通,就算全是钱也没必要把船员们全杀掉啊?
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客蒙挂心的是这趟航程怎么能在神眷之子跟前表现表现,如果能被他赏识,他就会发达了!
客蒙知道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今天所有桨手划桨都比平时更加卖力些,连水手长也不时一眼一眼往船舱的方向瞟去。
不是他们没心没肺,出事的船只上有许多船员都是他们认识的,也许还和有些人是朋友,他们怎么可能不胆寒?但神眷之子在船只出事之后立刻厚恤了遇难水手们的家人,并且承诺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求助,还收养没有保护人的幼童,专门让人去照顾需要人照顾的年长老人,就算他们自己照顾亲人也不可能更周全了,这顿时稳定住了所有人的心,还让他们更死心塌地了。
无论做什么事都有风险,但世界上不可能有比神眷之子更好的雇主了。
就在客蒙一心两用地一边想着怎么才能博得神眷之子的好感,一边€€望的时候,眼睛余光看到的一些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经过的一片礁石上后面无声无息地穿出几叶狭长的黑皮舟,全部都没有甲板。
客蒙惊恐的头皮都炸了,只有海盗船才不装甲板!
他过了片刻才能发出声音来,指着那个方向嘶吼道:“……海,海盗!有海盗!!有海盗!!”
水手们顿时乱成一团,船舱里抢出几个人来,其中一名是个头发花白,年纪不小的老人。他看了看远处的海盗船规模,立刻判断出情形于己方不利,大喝道:“镇静!转舵全力往回划!不划桨的人都拿起武器,两边船舷各站五人个人保护桨手,船头两人,船尾两人保护船只!”
出海是件危险的事情,每个海员都配备有武器,客蒙服过兵役,虽然没有正式上过战场,但毕竟接受过训练,到甲板下拿出自己的武器,心里安定了点。
他的武器是一把长矛一把短匕,这船上多半武器都是长矛短匕,也有水手用狼牙棒的,都是神眷之子给配备的,质量上乘,非常锋锐。反而是神眷之子带的几个人没有带长矛,都只带了短剑。
不过也没关系,船上有多余的矛与鱼叉,几人分别拿了矛与鱼叉,把神眷之子保护在中间,一看架势就知道绝对都身手不凡。
神眷之子也拿了长矛,冷静地说:“不用保护我,都去保护船,如果船被凿沉,保护我也没有用。”
老人说道:“船舷边站不了太多人,我们居中策应,哪里需要帮忙就帮哪里。”
他们驾驶的是一艘载人运货为主的桨帆船,船身较为笨重,现在海面上没有风不能张帆,只靠划桨速度比不上黑皮舟,只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快被追上了,已经能看清对面船上的人脸。
老人高声喊道:“对面的船上是什么人?是海盗吗?这里是雅典公民,我们船上没有载货,没有你们想要的财物,不信请看吃水线!”
打头的黑皮舟船头站着一个上半身的男子的男子,身上肌肉块块凸起,手里提着一柄重剑,脸上有一道大伤疤斜着横过半张脸,看着不由让人怀疑刚受伤时是不是脑袋都快被劈成两半了。那伤疤横过一只眼睛,眼睛是瞎的。他看起来像是头领,狞笑道:“没有财物?那就把你们船上那位漂亮的美少年留下来吧,他就是一件值钱的财货,把他留下,我放你们其余的人活着离开!”
塞雷布斯觉得这人的五官轮廓似乎有些熟悉,盯着看了许久,忽然惊呼道:“谢尼达斯,是你!”
这人竟然是十年前想要掠卖他不成,被城邦判了死刑,逃离城邦做了海盗的谢尼达斯。虽然已经十年没见了,而且脸上多了一条大疤,但五官轮廓未改,塞雷布斯记忆力很好,还是把他认了出来。
电光石火间,塞雷布斯想通了很多事情:为什么不该出现海盗的航路上会出现海盗?为什么船员们会反常地几乎全部被杀光?为什么唯一幸存的船员会流落到偏离航线这么远的埃伊纳岛,还重伤不能移动……
所有这一切全是圈套,都是为了眼前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海盗副本开启
第126章 酷刑
谢尼达斯惊喜地说道:“是我,宝贝儿!你居然还认得我,我以为你在雅典受万人追捧,早就把我忘光了呢!”
塞雷布斯说道:“我之前那艘船也是你打劫的吗?”
谢尼达斯说:“是我!宝贝儿,你可真能挣钱,打劫你一艘船,抵得上我辛辛苦苦打劫十支大商队!十年前没能买到你,真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塞雷布斯说:“你打劫而已,为什么要屠杀我的船员?”
谢尼达斯率领的海盗人数是塞雷布斯那边水手的数倍,但塞雷布斯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惧意,谢尼达斯有些不满,微笑道:“不杀光他们,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我想要杀的是你,可是你是神眷之子,我得多让人流些血,好为你陪葬啊!”
塞雷布斯这边船上许多人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塞雷布斯沉默了一下,不解地问:“我不明白,谢尼达斯,当年是你想要掠卖我,你自己行恶事被城邦惩处,怎么你反而这么恨我?”
谢尼达斯暴怒嘶吼道:“我行恶事被城邦惩处?如果不是你死咬不放,城邦何至于判我死刑?我原本有光明的前程,被你逼的流落到这大海上,用手中这刀子谋生,死神的镰刀多少次擦着我的脖子过去,我流过多少血,我都记不清了……你还害的我父母葬身在这里!你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两人对话时,黑皮舟已经追上了桨帆船,谢尼达斯向海盗们下令:“上!抢下他们的船每人赏一百德拉克马,砍一个脑袋一百德拉克马,神眷之子不要杀,谁能把他活捉给我,我赏一千德拉克马,金币!”
海盗们听了这个命令顿时鬼哭狼嚎地欢呼起来,兴奋地挥舞着武器。最前面的一艘黑皮舟已经和桨帆船并头而行,闻言尽力向桨帆船靠过来,十几具挠钩、飞爪争先恐后地抛向桨帆船。塞雷布斯身边的老人高声音命令道:“转舵,撞他们的船!”
船长亲自掌舵转动舵轮,水手长吹响双笛,桨手们配合默契地跟着笛声转变划桨的节奏与速度,桨帆船后半部分一摆,重重撞在黑皮舟上。黑皮舟比桨帆船速度快,但是桨帆船的体量大,而且这艘船制作精良,黑皮舟又有些陈旧了,离桨帆船太近躲避不及,竟然被撞碎了,上面的海盗纷纷落水。
落水的海盗们有的被撞晕了,有的调整过来,仍然拽着挠钩、飞爪的绳索,游着水想往桨帆船上爬。桨帆船上保护桨手们的水手一边用长矛击刺他们,不让他们靠近,一边尽量砍断绳索,鲜红的血液很快染红了船只周围的碧水。
桨帆船撞碎了一艘黑皮舟,但另外三四艘黑皮舟很快也围了上来。
塞雷布斯委任的桨帆船船长也是好手,不用老人吩咐就自己控制着船只与黑皮舟斗争,想把其余的船也撞翻。但是黑皮舟看到第一艘船的下场,不敢靠的太近,桨帆船靠近它们就退开,桨帆船远一点它们又黏上,隔着一段距离向桨帆船投掷长矛。
塞雷布斯这边也有长矛,可是人数远远比不上海盗,很快就伤亡不轻,被压制到了甲板下或者船舷后面躲避。海盗们乘机登上桨帆船,一场血腥的冷兵器肉搏就此在桨帆船上展开了。
塞雷布斯面无表情地一匕首捅穿一个海盗心脏,拔出时被溅了一身血,又侧身躲过另一个海盗劈过来的斧头。
从第一艘黑皮舟上的海盗开始往桨帆船上爬,他亲手拿着长矛捅死了一个人之后,他的感知就是麻木的。
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有余力之后就请了最好的人训练自己的武技,多少年来没有一天松懈过,因此虽然年纪还小,体力未达巅峰,可是却没有多少海盗是他的对手。他杀了不少人,保护了好几个同伴,可是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感,只是觉得非常恍惚。
如果不是还在战斗中没有时间给他消化情绪,他想他此刻应该已经吐了一地。
亲手杀人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而且从被长矛压制到甲板下躲避开始他们就大势已去,海盗人数太多了,大海上无处可逃,就算他个人再强,也总有失手或者力竭的时候,那时或许就是他的死期。死在谢尼达斯的手中,真让他有些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