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 第22章

  说完还自己笑了笑,神情委屈:“俺跟着爹要上山下田,没办法嘛。”

  林殊文跟着浅浅一笑。

  回去路过巧婶家,他向巧婶买了十块凉糕。

  一半送给莫布让他带回家,剩下的五块,打算自己留两块吃,拿三块到严宅。

  正午,林殊文用凉水擦拭手脚,换了身宽松的衣物,坐在通风的地方尝块凉糕就回屋午睡。

  醒后时辰还早,窗外几扇芭蕉绿绿油油的,叶子能泛光。

  田里第一批种的菜苗已经长好,林殊文等日头小些,带上水囊,拿了片芭蕉叶顶在头上去田里把菜收了。

  他种的菜供自己一个人吃管够,若在多一张嘴就得多种了。

  他收了几捆菜,日头正浓,蹲个身弯腰再起来的功夫,眼前就浮起一阵阵的黑。

  适应一阵,林殊文把目光投向葱绿的西瓜叶,等苗子完全长出来,才知道当初严爷给他牵的苗是西瓜。

  林殊文记忆一向很好,当时他不过和对方提了句西瓜,没想到对方第二天就把西瓜的苗给他牵到田里。

  眼下西瓜苗已结出果实,再过两个月左右也能有收成。

  他抱着几捆菜伫立在田里出神,耳边吹过从山谷方向过来的凉风。

  不知过了多久,右耳微微一动,抬眼顺着动静望去。

  抬头,只见一袭墨色长袍的男人单手推了个板车,停在田边。

  严融之下田,左边那块已有满地葱绿粗壮的菜瓜,右边那块,则显得比较稀疏。

  林殊文早就发现同样种下的两块地,严爷种的比自己好上不止几倍,他别过眼,抱着菜不知所措。

  严融之眼底闪过浅笑:“把菜放到板车,去树下坐会儿。”

  林殊文道:“严爷要收菜么?我帮你。”

  严融之看着少年额前渗落的汗,并不赞同,说道:“以后莫要在午后来,这个节气容易中暑,去树下等我。”

  严融之收菜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十几捆用麻绳绑好的菜送到板车上放好,又摘了好几个瓜,也就两三刻钟,收拾好把板车一抬,让林殊文跟着走。

  走回旧屋,板车的十几捆菜和瓜都被严融之收进小厅放好,林殊文睁大眼,严融之道:“这些菜先收着。”

  又问:“凿井的师傅还没上门?”

  林殊文道:“近日村里要挖井的人多了起来,还要再排几日师傅才能上门。”

  “严爷,这些菜都给我吗?

  严融之:“嗯,过几日田里的菜就要全部收完种上新的菜苗,我那片田里的菜多,往你这送一部分不算什么。”

  村里相邻之间相互送菜的也有不少,种的多了又一不定都能卖出去,不如做份人情,走过的路过的都吆喝村民到自家田摘菜。

  严融之观察少年的气色,问:“可有按时服药。”

  林殊文忙点头:“小瓶子里的药丸就要吃完了。”

  严融之再看少年明显不合身,宽松罩在身上,有些过脚的布衣,隐隐皱眉。

  林殊文请三姐做的新衣还需几日才完成,此刻他穿上次从城里买的成衣,衣服太大,不合身,一截手腕子从宽松袖口露出来,更显纤细。

  他低头笑了笑,赧然道:“衣服宽长,但我还在长个子,说不定过阵子就长高长壮了。”

  少年一脸期盼的神色叫严融之忍俊不禁。

  遂道:“嗯,会长高长壮的,要多吃饭。”

  林殊文皱了下脸,争取晚上多吃半碗米饭。

  罗文经过门外,严融之让林殊文坐下别动,出去之后,很快又重新进屋,把一个盒子递给林殊文。

  “你喜欢刻些小玩意,山上正在收木,让罗文拿了几块木头给你玩。”

  林殊文抱着盒子,转身拿去身后的矮柜放好,旁边是对方送给他的那条金鲤。

  这间旧屋来时空得只剩几面墙壁,如今新添的物什越来越多,破旧的角落经过修缮变得完好,院子盎然。

  有很多处地方的改变都是严融之帮他弄好的。

  林殊文心想自己要多刻几只小猫送给对方,怔神之际,忽然听到低沉的声音问:“殊文,你的生辰没几日就到了,可有想要完成的心愿。”

  严融之看着他:“说一说吧。”

  林殊文这才注意,近日严爷除了夜里听书时唤他小林先生,平时都唤名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成年猫才让谈感情。

第22章

  入夏后林家旧屋院里的两株树已浓荫蔽日,摆了一张桌,两张凳子,方便主人纳凉。

  林殊文坐在院子的树荫下,手边是几块用作雕刻的木头,一只小猫已有雏形,他打算多刻几只,送给严爷的小猫若只有一只,总觉得孤零零的。

  午后的时间全耗费在木头上了,林殊文还是没想明白生辰的心愿,他对眼下的生活已经心满意足。

  上辈子,换作这个时候,他一定最想去丰阳县,找爹娘,找洛星怀,抱有回到过去的幻想。

  此刻,他环望已添新绿的小院,重新栽种的菜地长势喜人,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经过修缮的屋子慢慢添上家什。

  一个人,春日来时还是一间家徒四壁的破屋,如今倒也过得挺像模像样了。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完成的心愿。

  林殊文望着手上的木雕小猫出了会儿神,把它们抱进屋,摆在床头的矮柜上,准备去三姐家拿已经制好的两身衣裳。

  三姐早早就把他的衣裳收拾好了,一袭青,一袭蓝,多的布料还帮他缝制两个配囊、一个钱袋。

  林殊文把余下的钱付给三姐,抱起新衣服回家,赶在生辰前能穿上合适的新衣让他忍不住雀跃。

  他换了新衣,布料虽然一般,三姐的手艺却很好,勾勒出少年独有的身量,轻盈纤细。

  林殊文站在水缸面前整理,想了想,家里似乎还缺面铜镜,今日正好村里开集,或许可以买到一面置于屋内。

  三姐把衣裳洗过,还用香草熏了,衣料虽不若原来他穿的软和,但穿在身上怎么都舒适,心内盈满充实自在。

  莫布在院外敲门,隔着墙喊:“殊文,师傅到你家凿井了!”

  林殊文连忙开门,把人都迎进来。

  凿井师傅做了十几年,村里家家户户的井大多都是他们凿的,经验和技术十分老道。

  凿井的师傅们做事干脆,和林殊文说明收取的钱数,他同意了,就立马带人选位置,确定大小后先开挖。

  莫布道:“师傅们干活利索,不到十日就能把一口井弄好,前些年给俺家打井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的,眼下人多,活儿干得更加快了。”

  莫布看林殊文一副收拾好的样子,心道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布衣,尺寸还不合身,可穿在林殊文身上无比耀眼。

  他又问:“要出门?”

  林殊文道:“听闻村集开了,我想过去看看。”

  莫布双掌合起一拍:“那俺也去,俺娘想多养几只鸡崽,先过去看,问问价钱。”

  林殊文眉眼一弯,转头看着正在院里凿地的师傅们。

  莫布道:“把屋门锁上就成。”

  于是林殊文锁好正屋门口,走前拿出几个碗,还有一壶烧好盛凉的水,一碟包子馒头放在院子的桌上,给干活的师傅们饿了吃。

  *

  今日的村集就开在八宝村东面的晒谷场周围,地方宽,足以容纳周围村民设摊摆放,卖什么的都有。

  林殊文先和莫布走到几个卖鸡鸭鹅崽的摊点,毛茸茸的小家禽都放在竹筐里,莫布问了鸡崽的价钱,林殊文在他身后默默听,目光落在鸡崽上。

  摆摊的人问:“莫布,你身后的人是谁啊?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的,哎哟,想看清楚点还侧过身躲呢,好怕羞的后生,是个哥儿吧!”

  莫布道:“是哥儿,性子内敛,您就别拿人家打趣了,小鸡多少文一只呢?”

  “七文钱。”

  莫布:“俺跟您买五只,算便宜些成不?要是成俺就回去问俺娘要钱买了。”

  最后说好买五只小鸡的价钱是三十二文,林殊文主动提出把钱借给莫布买鸡,给他省去多跑两趟的功夫。

  莫布一手交钱一手拿鸡,五只小鸡放在小个些的竹筐,往身后背,转头问:“殊文,你要买几只母鸡不?以后窝蛋了还能吃。”

  林殊文就买了,摆摊的村民看两个少年一口气买走十只小鸡,爽快地给林殊文多送一个鸡蛋。

  林殊文学莫布的动作把竹筐背在身后,看见不远的鹅摊。

  莫布问:“要买鹅?”

  林殊文还没想好。

  莫布笑着开口:“养几只鹅也好,鹅聪明着呢,能听得明白人话,可以把它们当狗养。”

  林殊文好奇:“它们这么聪明?”

  莫布点头:“鹅可是能看家护院的,性子凶些的人瞧见都怕。”

  林殊文走到鹅摊面前,对莫布笑了笑:“我想买鹅。”

  莫布神情恍惚,少年羞然纯净的笑颜使得他呆呆愣愣。

  小鹅崽比鸡鸭卖的价钱贵,一只都要六十文。

  莫布有迟疑了。

  “真要买鹅崽啊?”

  摆摊卖鹅的村民道:“这鹅好养活呢,买吧,六十的价钱已经非常公道了!”

  林殊文朝莫布笑了下:“我买两只。”

  摊主连连点头:“好,买两只好,一只寂寞,买两只有个伴。”

  又道:“它们还小,小哥儿你跟它们多处处,熟悉了它们就认你啦,比狗都听话。”

  买卖达成,林殊文花一百二十文跟摊主买两只小鹅崽,鹅崽放进竹筐,几只毛绒绒挤在一团窝着。

  莫布凑近看了几眼,道:“鹅还小,放一块还不会打起来。今后要把它们分开养才好,鹅放在有水的地方,鸡圈在干燥的地方就行。”

  说完还不放心:“殊文,你这鹅可要看好了,就养在院里,若带出去,自己最好跟着。鹅价钱不便宜,提防有人惦记想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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