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饭桌的距离,赵琨的手指骨节分明,伸手招他过来的动作,分明带着怒意。
韩桃顿了顿脚步,手指摩挲过桌沿,却还是缓缓地,一步步走近去。
赵琨站在原地,看着韩桃走来。
“承恩侯,”赵琨一字一句唤他道,“你是真的不喜寡人,不喜到连装装样子都这般难?”
“赵琨……”韩桃回答道,嗓音很轻,没有犹豫,“我喜的。”
“你说什么?”
韩桃一点点贴上赵琨,贴得有些紧密,仿佛这样才能得几分安心,他的手自赵琨腰间穿过,还是自来齐国宫中以后,第一次这般主动。
“别问赫连异了可不可以?”韩桃抱住他,嗓音有些低哑,“我很难过,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
第22章 然后还是说了
怀里的人紧紧抱住他,像是迷失的羊寻求几分安慰一样,赵琨低下头来,许久后,喉结才微微一动。
然而终究没有答应。
“寡人也很好奇,”赵琨说,胸膛微微起伏着,一把推开他,“想知道,什么事能叫你堂堂七皇子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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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惺忪,韩桃抬起头来看向赵琨,能闻到赵琨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他被推得松了手,一下踉跄后,低下头缓缓吐出气来。
“你这样扮可怜也没用。”赵琨语气淡淡,却没有再推开他。
“你真要知道吗?”
“是。”
帝王眉目冷厉,似乎想将他的心剖开,看看这方寸之间有没有自己的位置,韩桃的心口酸涩地发着麻,指尖揉皱了那锦衣华服,最终垂下眼睫。
他若说了,又该说多少。
赵琨的性子他最是清楚,往事纠葛如藤蔓缠绕理不清,他说得越多,赵琨伤得也越多。
巴不得日子能浑浑噩噩过下去,哪怕赵琨将他囚在身边一辈子,他也甘之如饴,只求赵琨不再问及。
赵琨在等他回答。
韩桃低低开口道:“陛下还记得,南燕都城那家最大的南风馆叫什么吗?”
“忘了。”
“它叫,琼玉馆。”韩桃缓缓偏过头,他凑近去,唇瓣浅浅贴着赵琨耳垂,几分温凉。他轻轻道,“你离开南燕的第二年,也是我写信给赫连异的时候……”
韩桃的语气几分残忍,低哑着嗓音说:“我被韩武礼送入那里,半年的时间。”
赵琨的眼倏然一凝。
“你说什么?”
贴着耳垂的唇,稍远了些,只剩说话时呼出的气,热热地呼在耳边。韩桃的眼睫微颤,声线却仍是平静。
“半年的时间,应当是六个月零五天……我曾写给你十四封信,但是全部石沉大海。我猜你是没有看见的,因为我想,你若知道了,会来救我。”
“承恩侯€€€€”赵琨的声音沉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看着韩桃,一下推开那搂腰的手,狠狠攥住了韩桃手腕,眼中带着不信。
他以为韩桃是在故意气他,又像从前那样故意骗他。
然而韩桃被推得后退一步,却只是微偏头几分脆弱地注视着他,像只受伤了的鹿,将自己心底陈年的伤疤再次撕开,撕出鲜红的血肉来给他看。
“你不是想知道吗?”韩桃眼尾泛红,“陛下,赵琨,你不是想知道吗?为什么现在又不信了。”
“韩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韩桃却只是摇摇头,紧紧抿唇憋着声往后退着,看着赵琨的视线越发模糊。
这是他第一次在赵琨面前如此失态,而赵琨看着这样的他,一下如坠冰窖,心中又如火烧一般,攥紧拳头熊熊焚着烈火,直发怒意。
“韩武礼下令,你就心甘情愿地去南风馆那种腌€€地方,”赵琨一步步走近他,一字一句道,“你说你写信寻我,为什么赫连异去了,你却不跟着他离开?”
“韩桃,你如今在我面前又哭什么!当初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吗!”
“赵琨€€€€”韩桃试图平复住自己的情绪,他摇摇头嗓音很沙哑,垂下头却又控制不住,攥紧手指,连着肩膀都在轻轻颤动。
“我不是故意的,赫连异那时候被发现了,韩武礼以两国邦交威胁,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缘故挑起战乱。”
他看向盛怒的赵琨,无助地摇了摇头。“但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待在那种地方。”
堂堂七皇子殿下,如何会愿意受着鞭挞,被迫学习红倌的技巧,在南风馆那半年如同韩桃的噩梦,成了心底的一处幽暗。
赵琨只当是韩桃在南风馆接了半年的客,只单想到这一点,他的骨髓仿佛都要寸寸开裂,恨不得将韩武礼手撕了去。
“他怎么敢如此羞辱于你,”赵琨的话中散发着冷意,“你当年既背叛寡人,早早投入他的怀抱,就是这一点,他也该对你好才是!”
“赵琨!”韩桃却嘶哑着嗓音,“他不会对我好的。”
以桥正里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乐意见我逍遥。”韩桃也不想再当着赵琨的面撕扯自己伤口。“你知他秉性,我只求你……能够信我。”
韩桃有多厌恶南风馆里所经受的一切,就有多不愿意在赵琨面前提及,如同在皓皓明月面前显露自己的污秽。
袖子被一把甩开,赵琨攥住他的手。韩桃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间,眼睫还沾着泪,无助地看着他。
“赵琨,陛下€€€€”
“寡人不问了,”赵琨的眼神已经布满阴鸷,“南风馆的一切,寡人都不会再问。”
声音渐渐沉下,韩桃红着眼,一点点伸手来想要抱住赵琨,赵琨也任他抱着。他逐渐卸了身子力,埋在赵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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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南燕的七皇子,是当年凭着赵琨所教一切,逐渐受老皇帝重用的七殿下。
当初韩桃第一次步入朝堂时的风姿叫众臣惊叹,他一身朱红官服被赵琨亲手画下,坊间临摹的画册因此被抢买一空。
和亲之事后,是赵琨教他逐步登上无限风光之位,此后他奉老皇帝命赈灾,随太子祭祀,入朝堂六部不论做何事都无一点失误。
母妃像是因此对他多看了几眼,连着老皇帝都开始重用他,想要将他培养成太子的左膀右臂,待百年之后替韩武礼打理朝堂。
因此他入朝出宫,见他之人无不行礼称呼一句七殿下,他清冷站在高处,就有无数逢迎之人对他溜须拍马。
赵琨曾笑着问他,是不是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殿下,就不要这个小小的质子了。
他说:“不会。”
可是赵琨最终与他决裂离开了,淑妃病逝,老皇帝重病随之而去,他最爱的妹妹下嫁给了一个赌徒,而韩武礼一朝登基掌权,他从万人敬仰的皇子,流落入南风馆中。
他从来没对赵琨说什么,没像他提起这些年的事情,就是赵琨多次逼问,就是空青几次试探,韩桃总是沉默相待。
他心头有着经年累月留下的伤疤,不怪赵琨也不怪命数,怪只怪他降生在不该降生的地方,担了不该担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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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赵琨最终隐去眼底隐晦,“南燕既亡,你便是寡人宫中的承恩侯,过往一切如何,寡人不容你再去回想。”
韩桃抬起眼来,眼睫还沾着泪。
“可以,像你还在南燕的时候一样,”韩桃抬着眼半犹豫,看出赵琨那片刻的心软,他低声问道,“……重新在一处吗?”
过往一切,那些他做错了的,或是赵琨误会了的,通通都就此埋藏,只要赵琨不问就不会有人再提及,一切都重新开始。
赵琨指腹揩过怀中人眼角,沉默许久,还是没有回答。
“再说吧。”
他最终把韩桃抱上床,动作带着几分轻意,但心中的怒意却无法平息,他几近丧失理智,却还在韩桃面前强装镇定。
唯有掐出血痕的掌心,暗藏他不为人知的心思。
韩武礼。
他心中默念这三字,眼神逐渐冰冷,韩桃究竟是怎么去的南风馆,在他离开南燕的那段时间,韩桃都经受了什么,他总要去找韩武礼问个清楚。
赵琨低下头,韩桃已经枕着他的手沉沉睡了过去,眼睫沾着泪,面上还带着热意,一副完全沉睡的样子。
就算被人吻开了唇,剥了衣裳,或许都不会醒过来。
作者有话说:
赵琨:老婆一睡着,欲望上来了。
被送去南风馆是学习技艺,不是接客那个啥……
第23章 桃又乖又听话
烛火熄灭了。
阴暗的殿内只剩窗前流出的一抹月光,床幔被风微微吹动着,赵琨最终伏下身来让韩桃平躺睡着,指尖挑开衣衫的带子,层层解了开来。
他解得很耐心,没有太大的动作,直至衣衫全都解开,露出的身子被凌乱衣带半遮着,白皙,又瘦,韩桃偏头睡着,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赵琨垂下眼看了会儿,想到韩桃亲口和他说的在南风馆那半年,从心底涌起的怒意和恨几乎要将他完全吞没。
半年的时间,南风馆一向是男妓接客,韩武礼将韩桃送到那种地方去,明明白白意在羞辱。
当年他自认被背叛,与南燕那边彻底断了联系,当真就没有过问过韩桃半句,还以为韩桃长袖善舞总也不至于吃亏,便是哪日运气不好被小小欺辱了,他那时也恶毒地想,是韩桃活该。
可如今亲耳听到这一切,听韩桃哭着说写下十四封信却不见回应的过往,他忽然发觉是自己大错特错。
或许那半年里,韩桃也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剥开了衣裳压在身下,用手臂遮着眼不受控制地哭,被人要求着耸起臀来迎合,会不会那巴掌那鞭子毫不客气地打在韩桃身上,而韩桃却只能咬着牙去被迫承欢,口中却还在喃喃念他的名字。
他听闻南风馆里的男妓,多的时候一天要接十几人。
心中的念头如同肆意生长的疯草,赵琨再难遏制住自己,只能攥紧了拳头,他是听过韩桃在他身下哭的,听过很多回,也最知道韩桃在人身下曲意逢迎的样子。
他又怎么能忍受除他以外韩桃再去受那样的欺辱。
掌心停留在韩桃的胸膛上,忍不住拢紧几分用力。睡梦中韩桃哼了一声,带着点哭音,赵琨伏下身去,又带着点惩罚意味地咬上韩桃的喉结,逼得人抻长脖颈去,床帐中传出细碎的舔咬声。
“不……”
韩桃无意识地呢喃一声,微微张开了唇。
这一下犹如星火溅起,瞬时燎原,赵琨一下摁紧了韩桃,掌心抹开衣衫去,伏在人身上肆意的吻咬,湿漉漉间带着浓重的热意,寸寸往下去,韩桃猛然有些惊醒过来,半睡半醒间摸上了赵琨的鬓发。
黑暗里,他指入赵琨发间,猛地绷紧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