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久,时间绵长,他其实已经快要忘记白濑带着他加入羊时发生的事情了,只记得是他们教会了他如何在世界生存,虽然后来也发生了很多的事。
如果非要说心情,中也想了想,大概还是感激多一点,夏油那家伙老是吐槽他太过讲恩义,容易陷在名为伙伴的牢笼中,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对于一个没有过去,不了解自己是谁的人来说,伙伴的意义不仅仅是伙伴,更代表着€€€€
存活。
这是他一个人的见解。
好在,他又有了新的伙伴。
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一年里,他在BOSS的建议下加入了旗会,还有夏油和檀真昼,这些家伙看起来虽然都不靠谱,但却是很好的伙伴,哦,对了,还有那个总是偷偷把自己的工作堆他的办工桌上,然后偷偷和檀真昼去玩的绷带怪!
从第一次合作调查荒霸吐,也就是前代复活事件开始,短短一天时间,他就被气死无数次,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檀真昼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打宰,毕竟这绷带怪是真的有点沙包属性在身上的。
虽然每天都会被气得半死,但有的时候看着这家伙懒洋洋的样子,他都会生出一种如果不是檀真昼护着,令人讨厌的青花鱼甚至活不到横滨的错觉,直到某一天,组织内部出现一个不长眼的卧底,试图带着其他组织成员抢夺港口黑手党的地盘。
敌众我寡之下,BOSS下令让他带着全部的黑蜥蜴成员前去支援,至于为什么要带着武装部队,是因为那个自杀狂魔就在冲突里面€€€€当时的他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别人无所谓,组织地盘也显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自杀狂但凡磨破一块皮,明天森先生就得切小指谢罪!
为了不让组织那头发本就不多的首领再度痛哭流涕,中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到了才发现现场并没有什么瑟瑟发抖的青花鱼,那家伙一个人踩着敌方三十多个猛男壮汉,其中还不乏战斗系的异能者堆成的人山上,正垂眸凝视着他。
黑色的大衣还挂在他肩上,那双无光的鸢眸如同深渊枯井一样。
“啊,是你啊。来晚了呢。”他说。
几乎是刹那间,微风吹拂起来,鸢色的眼睛里慢慢注入了光,这家伙就像是从杀疯了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虽然还是恹恹的样子。
他踩着人山跳了下来,中也张了张嘴,目光落到那几十个敌方成员上,很久才赞扬道:“身手还不错。”
“嘛,就那样吧,随便学了一下。”
中也:“……”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们了。”
太宰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
中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犯了小看人的大忌,这满场被打倒的人或许都犯了小看人的大忌……猝然收回目光,中也催促着收拾现场的黑蜥蜴,“手脚快点,在市警赶来之前。”
总之,姑且也算彼此认可了吧。
再之后,这家伙和檀真昼一起去了东京,两个月把咒术界玩没了……
虽然港口黑手党从中狠狠地浑水摸鱼了一把,把压仓的子弹都卖了出去,高兴的BOSS直接也给他放了一天假,虽然所谓的假期是让他直飞美国,在觥筹交错的宴会里商谈宝石走私事件。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接手组织内部的宝石走私流通,这时,距离他加入黑手党还不到一年。
和正常人相比,他的晋升速度仿佛坐了火箭一样,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却还不够,因为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时,他和BOSS的约定是,只有在他当上组织的干部时,他才有权力阅读组织内部调查到的关于荒霸吐的资料。
那是他被掩盖的,被遗忘的过去。
如今的他正为这个努力着。
€€€€所以说!那该死的魏尔伦!
如果不是他,他现在应该在奥地利出差攒功绩的!带着这样的情绪,中也从睡眠中清醒,他烦躁地起身冲了个热水澡,准备出门赶在上班前找兰堂谈谈心。
出了门,接送车就像算好时间出现一样。
这辆黑色高级轿车由一位戴着帽子的黑手党黑衣人驾驶着。车停在中也身旁,黑衣人默默地下车打开后座的门。
正钻入车厢的中也刚准备说去总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闪电般地退了出来,迅捷的行动带起风,风将黑衣人的帽子掀翻,露出一双被金发掩映下的蓝色眼眸。
“是你!”
骤然退出的中也在不远处站定。
魏尔伦俯身捡起帽子,神态优雅,“仅仅只是过来打个招呼,看到你长得很好,我……很高兴。”
中也:“哈?!”
魏尔伦没再说话,坐入车内,开着车子离去。
直到这时,中也的电话才响起来,对方是负责接送他的黑手党成员,慌慌张张地解释车子坏了,正开着新车赶来的路上。
中也:“……”
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让这个侥幸没死的屁民注意行驶规范。
等再赶到黑手党总部时,早就过了上班的点,忙到停不下来的中也只能先把自己的紧急的事处理完,然后遇到了太宰的属下,富有责任心的他又不得不顺带处理属于太宰的紧急事件,等到再停下,已经过了饭点了,疲惫的中也只能随手找属下拿了个面包,准备直接去找兰堂。
绕进地下室,敲开门,赫然发现€€€€失踪了一个早上的太宰正在这里和檀真昼下国际象棋,而地下室的主人兰堂则可怜巴巴地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冷的,他依然很怕冷,怕的要死,七月的夏天,他能把自己裹成熊!
“哟,中也,你也来下棋吗?”
太宰不走心的打着招呼,同时提起棋盘上的主教。
中也瞬间火冒三丈。
“混蛋青花鱼!你知道你这早上堆积了多少工作吗!!”
又疲惫又愤怒的中也径直地冲过去,拎着太宰的领子就要把他摔出去,在他抓住太宰的刹那,从旁插入第二只手,咔嚓地一声,拦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手的主人檀真昼弯着眼眸,语气十分温柔,“冷静一点,你这样把他丢出去,他会很疼的。”
太宰摇着可可爱爱的脑袋左摇右晃,“没错哒,会很疼的哦!”
中也:“……”
那咔嚓的一声仿佛还在空气里回荡,因为直接接触着太宰,中也无法使用重力抵抗,疼痛感传上来,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是疼,是他想起了夏油杰说过的话,檀真昼多少有点病在身上的!
“你这样是不行的!”中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好友,“你这样的纵容只会害了他!”
檀真昼沉思三秒:“……只是一点工作而已,应该不至于吧?”
被迫接受这‘一点工作’的中也:“……”
不行,心口痛!有种想把这两个人按在地上一起打的感觉!
也许是气氛太胶着,蹲在地上咬手帕的兰堂不得不站了起来,“你们应该没忘记这是我的家吧!!”
檀真昼:“……”
良心间歇性复活的檀真昼想到了解决办法:“这样,我去找森先生让他再减少一点阿治的工作吧!”
他说着,一边说一边松开中也的手,就在他松开的刹那,中也电光火石之间把太宰摔了出去€€€€
按照这个速度这个力道,太宰起码得躺一天,但地砖碎裂,尘烟飞扬,响起的却是檀真昼的咳嗽声€€€€在太宰被摔出去的那一刻,比中也更快的檀真昼已经闪瞬到太宰身后,以垫背的姿势消除看起来很重的势能。
“哇,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啊。”
“黏糊糊的蛞蝓是这样的,完全没有考虑到我们正是为了帮他调查魏尔伦才出现在这里的呢~”
中也:“……”
“说的也是,”檀真昼又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说,“阿治你可以先起来吗?压到我的胃了,我感觉肋骨好像也断了两条。”
太宰:“€€,是这样吗?我摸了一下,没断啊……啊,确实有一条裂痕,你等着,我这就去把罪魁祸首的骨头拆下来。”
罪魁祸首中也:“……”
靠手能摸出来的骨裂?!
感觉为数不多的智商被创到的中也痛苦地抱着头:“神经病啊你们!我才是骨折的那个!!”
一片废墟之中,痛失家园的兰堂几乎气到晕厥,手里的《人论》一丢,金色的亚空间浮现出来,他指着面前三个混蛋,咬牙切齿地呐喊:“今天不赔我房子,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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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兰堂:我只是情伤退休,不是病危提不动刀了!!
太宰:……
檀真昼:……
中也:……
第74章 “值得完全交付的情谊。”
修房子是不可能修房子的,半天的时间根本修不出可以住人的房子。
心知理亏的三人在废墟里装模作样的搬了半天碎石块后,等来了森先生的救援。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森先生亲自来到地下室调停,最终以让兰堂搬到隔壁的有壁炉的地下室为结果,免去一场可能将港口黑手党总部毁之一旦的战斗。
从地下室出来已经是黄昏了,三人跟着森先生乘着电梯重新回到地面上,路上光是叹气,森先生就叹了十七八个,一直走到总部门口,忧心忡忡的森先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叹息道:“唉……算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就这样,三人并肩离开了黑手党总部。和中也的吐魂式颓丧不同,檀真昼和太宰十分坦然,已经开始商量晚饭要吃什么了,甚至还邀请中也一起吃饭。
中也看着两个没心没肺的,一副没救了的样子,又想起一步三叹的BOSS,没忍住,“为什么你们这么高兴的样子?!才刚刚给BOSS添了麻烦……”
“添麻烦?”檀真昼歪着头,“可是,我看森先生挺高兴的样子啊。”
中也:“……?”
太宰一边走一边后仰着,隔着一个檀真昼开始嘲笑中也:“没脑子的蛞蝓是看不出来的啦,明明森先生差点就高兴地笑出声了,毕竟靠着一间地下室就加深了和前超越者的关系,简直不要太划算€€€€嘛,不过也不意外,这样简单的伪装都能让你上当,让你一直做做不完的工作是对的。”
中也:“……”
额角蹦出一个十字,中也大跳起来,“你在说什么啊混蛋!!那些工作都是你的责任,别擅自推到别人头上!给我反省一下!!”
太宰:“亚达哟!那些烦人的工作都交给中也好了,毕竟中也也只能做这种工作了!”
中也暴怒:“你!这!个!混!蛋!檀真昼别拦着我!”
檀真昼张开手挡在太宰两边,仿佛一道不可跨越的屏障一样:“不太好吧。消消气,太激动容易中风的。”
中也:“……”
谢谢,感觉离中风又近了一步!
知道檀真昼不可能让步,中也收敛了脾气,看着好友,又看着他身后完全不会反思的太宰,又开始叹气:“你这样是不行的!身为伙伴,你得纠正他的不良习惯,不然未来某一天,他一定会被人套麻袋按在地上打的!”
“不可能!”过激宰厨斩钉截铁:“这么温柔善良又帅气,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太宰,怎么可能有人舍得套麻袋?不可能,是个人都不可能下得了手的!”
中也:“……”
太宰:“……”
中也深吸了一口气:“你哪里养出来的迷之自信啊!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的滤镜已经不止八百米厚了吧!而且这家伙哪里和这些美好的词汇有关联了?!你看€€€€他自己都开始颤抖了,明显也被恶心到了!”
颤抖的太宰缓缓抬起头,捂着嘴开始流面条泪:“才不是,我只是太感动了,呜呜呜,果然我在真昼心里是最好的!呜呜呜,真昼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比这只黏糊糊的蛞蝓好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