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而已他怎么突然发疯 第44章

第39章

八点钟的夜色不算浓, 行人却有许多。

车辆驶过、朋友高谈的声音非常轻,从楼下仿若鬼魅隐隐约约地飘荡到上空,敲开落地窗钻进酒店房间,空洞虚无。

反正陆霁行总是听不真切。

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受。

陆霁行觉得他大抵是被气懵了, 双目似要充血, 或者毛细血管已经破裂,眶周胀得热疼。

肯定让他此时的面目变得扭曲难看。

其实在方燃知眼里, 陆霁行根本没表情, 他眼睛里的情绪非常冷漠, 但又夹杂着疑似必须要压抑的东西,方燃知看不懂,但心惊得畏缩后退。

可只是察觉到他有这样的简单意图,陆霁行的眸色便又暗沉晦涩两分, 隔着破烂的衣服猛地掐住方燃知的腰拖回来。他咬合肌绷着,给本就凌厉的脸部线条再添一份胁迫,方燃知摇头, 想喊“先生”, 但下半张脸全被覆在一只炙热干燥的掌心里,他说不出话,只能呜咽。

两个多月了,七十九个日与夜, 陆霁行没有哪一刻,再像现在这般清晰地看过方燃知泫然欲泣的表情,令他着迷,偏执。

控制不住自我情绪, 要疯。

从两个多月前,方燃知突然开始冷落他, 不理他,陆霁行只当是小孩儿有了一些只能他自己知道的秘密,留给他空间,问一次得不到真实答案,便适当地不再过问。

方燃知和卓轻邈交谈甚欢走得过近,陆霁行也只当他是多了个关系好些的新朋友。只只在外面总是内向,多和人交流本身就是好事,他可以抑制那该死的占有与酸气,与情敌和平共处,竭力不想着封杀他。

最重要的是,方燃知曾经替陆启求情,让他回国。陆霁行讨厌方燃知的初恋,恨自己只能是替身。

如果陆启回来了,方燃知会不会立马把真心再交付出去,让陆霁行变回孤家寡人。

只是想到这点,想要横生的无限戾气便再也遏制不得,陆霁行想,直接让陆启在巴拿马待到八十岁算了。

可在被长时间的冷落中,陆霁行终是狠不下心。陆启打电话说巴拿马有个奇怪的人€€€€具体是谁他没说€€€€总是跟着他,想对他图谋不轨。

陆霁行想让方燃知开心,想让方燃知理他,而且也不会真让侄子受到外界的威胁,所以他去巴拿马处理,作为监护人给陆启办退学、回国手续。

他想着陆启回来了,只只是不是可以高兴些。

可他等来了什么?

等来了方燃知更加漠然的疏离、责备,还有€€€€分手。

陆霁行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崩断,被怒火烧毁,他把方燃知狠戾地甩向沙发,压制他,欺凌他。看看这个平常乖巧的小孩儿今天都做了什么啊,他在陆启回来的第一天,就要跟他分手。

确实够开心、够高兴的。

“知道你初恋回来了,所以我这个替身,你连要都不想要了是吗?”陆霁行的左手轻而易举地掌禁一截绷紧忏陡的后腰,左手自方燃知颈后探出,捂住他的嘴巴,血管凸起蔓延向小臂,那股爆发的力量感让方燃知害怕。

他摇头,眼球表面的水雾立马凝聚成滴摇摇欲坠。

现在的陆霁行,方燃知从来没见过,他觉得陌生,又奇怪地想离他更近。

陆霁行在生气,这很明显。

方燃知不想让他生气。

但同时,陆霁行好像也在难过悲伤,从他极力压抑却总是颤抖的呼吸中,便能够分辨出来。

方燃知觉得胸口抽搐,心脏猝然拧紧了。他知道难过是什么感受,会呼吸不畅,会疼,他不想让先生也难过。

“陆启是有几分像我......”陆霁行嗓音凝滞,片刻后低沉地笑了声,喑哑地改口,“不对,我说错了,是我像他才对。”爆发着数条青筋与血管的小臂避开方燃知的喉结往后勒,方燃知被迫仰起天鹅颈,后脑勺贴在陆霁行的胸膛,听那道平时总是温柔好听的嗓音怒火中烧,发狠,“你想抛弃我,别做梦了,只只。”

方燃知呜呜地表达:我没有想抛弃你,先生。但他只能发出中国字的音调,说不出话。

还有......这跟小启,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们早恋,去酒店开房想尚床,我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真的跟陆启动手。他出国了,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我也不跟你计较€€€€衣服,拖了。”陆霁行明明能动手,但他就非要这么命令。被掌控过太多太多次,方燃知松开攥沙发沿的手,笨拙又自主地抓住休闲酷的松紧带,扯开往下退。

他€€腰贵在沙发表面,邰不起腿把医浮拖完,紧接着他睁大眼睛极其短促地低唔一声,医浮步撂只到膝绾就被毫不留情地阔章了。还是留了情面的,不然就直接筒浸莱了,方燃知把额头搭在胳膊上,可怜地闷声呜泣。陆霁行允许他暂时躲藏,贴着他的耳朵说狠话:“怎么他今天一回来你就要跟我分手,我就这么比不上他?只只,你怎么这么会逼我,非得看见我失去理智才满意是不是?”

“那也好,”陆霁行往旁边的茶几看,寻找什么东西,“你需要我再把他送去巴拿马吗?”

演员注重外表、形体,方方面面都要注意。茶几下方的置物槽中有昂贵的护手霜,是方燃知早上前去片场,或结束一天的戏回来后要使用的,现在方便了陆霁行。

方燃知难受,受了委屈,还趴着躲在臂弯里不愿出来,眼泪浸失睫毛,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肯定是被发怒的陆霁行淦懵了,不然怎么总是听不明白他说的话。

他只是听到陆霁行说,要再把陆启送出国而下意识地摇头。

紧接着,他晕乎的头脑开始加减乘除地换算想:

小启是他的什么?

他跟小启怎么样过?

他把先生当成了什么?

初恋?开房?

......替身?

明明是陆霁行把他当替身。

陆霁行怎么倒打一耙啊。

不过很快,由于陆启与陆霁行的相貌身影一直交替着在紧闭的双眸前闪现,方燃知意识到陆启好像还真的是他的“初恋”。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陆启早恋时才15岁,年龄真的很小,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在家长的眼底下暴露,多半会挨打。

而陆霁行恰巧就是那类,会对“叛逆儿子”动皮带的严厉型家长€€€€虽然方燃知从未见过陆霁行的这种严厉,但陆启总是这么说。

和陆启相处的几年,方燃知心中有杆秤,心知陆霁行要是真发脾气,也是陆启先气人。身上206根骨头,205块都是反着的。

不过陆启对方燃知很好,话虽多,可不会跟他唱反调,他们是不错的朋友。

不然方燃知也不会做了陆启整个初中时代的家教老师。

陆启对方燃知无话不说,包括早恋。

赫然知道这个秘密,方燃知小脸苦巴巴的,跟陆启说:“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我害怕我会说漏嘴。”

他不会说谎,面对陆霁行时更是会下意识地想坦诚一切。

陆启说完似是也觉得他不靠谱,没心没肺的表情转换成大惊失色,摇方燃知的肩膀说:“燃哥你可不能说啊,我能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你别出卖我,燃哥你也不想我被我小叔拿皮带抽死吧,你一定要保密!你要是真的嘴瓢秃噜出去,我就再也不好好学习了!我要堕落!考全校倒数第一!还要去牛郎店找鸭!谁都救不了我!你也不能!”

奋力学习三年,才冲击到全校前二十,怎么能自甘下堕,可方燃知知道陆启这个有 205 块反骨的未成年真的能做出来。

刚成年没几天的方燃知不想看朋友真的去牛郎店找......忙保证道:“我不说,我真的不说。”

待人情绪稳定,方燃知左想右思都觉得早恋不好,很小声地提议说:“要不......你等成年以后再谈?到那时候应该也不晚......”

“我男朋友特别好,没有我男朋友我活不下去,”陆启打断他说,“我会忍不住堕落,考全校倒数第一,去牛郎......”

“好好好,你谈你谈。”方燃知制止他胡言乱语,只要成绩在线,他不管了。

但墙透风,纸不包火。

陆启16岁的时候约男朋友出去开房,被陆霁行知道了。

当时陆霁行还在进行一场会议,因此事立马暂停,紧接他便奔着张程发到手机上的地点杀了过去。

提前得到风声的方燃知为了救陆启,率先一步抵达,顾不得酒店的房间里有什么画面,拿着从前台说有急事求来的备用房卡刷开门,用了很大力气地推门而入,疾言厉声道:“小启,小叔来了!你快穿衣服!”

万幸他们还没拖完,只是衣衫不整。

另一个男生的头发有些略微的长,遮住了部分眉眼,显得很沉冷阴郁,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定定地看着方燃知,似是在确认他是谁,又垂眼看慌里慌张穿裤子的陆启。

陆启没来得及和他对视,听到小叔来了吓得疲软,衣服扣不好就连忙推着男生的肩膀让他离开:“傻站着干什么,你快走快出去,傻逼了吗?我跟你说我小叔发起脾气来真的特别凶,他会揍死我的,你要是不走,他看见你的话也会把你一起打死!”

那个男生紧盯着方燃知不愿意走,陆启气得和他吵架,最后大怒说分手吧,男生才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陆启,接着愤怒地摔门离去。

男生走后,陆启急得原地踱步,虽然他一身反骨,但预见到自己马上要挨打还是怕的。陆启抓住方燃知的胳膊,期期艾艾地卖惨:“燃哥救命啊,我小叔真的会抽死我的,你知道我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妈妈,好可怜的呜呜呜呜......对了!”

他灵光一闪,机灵道:“你做我男朋友吧,我小叔特别喜欢你,他肯定不会揍你€€€€说好了啊你现在就是我的初恋对象,千万不能让我小叔知道我男朋友是谁,不然他也会被打死的。”

“不,我不......小启,我不会撒谎呀,”方燃知头脑发懵,慌不择路地要拒绝,“我骗人的时候很明显,陆先生问起来,我根本就......”

“咣当!”

酒店房门重新被推开了。

方燃知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陆启身上的衣衫没拉正,肩膀的衣服还落着,明显是亲热一半被迫终止,大逆不道,双手抱着方燃知不撒手,碍眼至极。

陆霁行一双如鹰隼的眼睛来回在二人身上扫视,脸色铁青。

被寄予“初恋”厚望的方燃知被陆霁行的脸色吓住,似乎突然就懂了陆启说的他小叔发脾气很可怕是什么意思,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只抖抖嗦嗦地低喊了一句:“......陆先生。”

回去后陆霁行果然冲陆启动了皮带,说他小小年纪就学别人去开房尚床,胡闹、乱来,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

不过兴许是觉得揍侄子没意思,陆霁行不想管了,抽了两下狠的便没再动,看向站在旁边一直在期艾求情的方燃知,后者被看得立马噤声,脑袋垂下盯自己脚尖。

他非常害怕陆霁行会问是怎么回事,面对陆先生,他做不好说谎这件事。

但陆启说了,如果让陆霁行知道他的男朋友另有其人,那他一定会追查出来是谁,再一起教训,揍残废。

被盯的那几分钟,方燃知觉得比在福利院时还要难熬,好像整个人都被穿透了,丝缕不挂地站在阳光下,供陆霁行描摹。

令他如负重释的是,陆霁行什么都没问,他沉默地离开,第二天直接眼不见心为净地把陆启送出国,让他自力更生自生自灭去了,学业拿不到最佳别回来。

没有被询问,方燃知这个假的初恋就派不上用场,陆霁行肯定也就不会以为他和陆启谈过恋爱。签交易合约那天,陆霁行说喜欢有经验的,方燃知说他谈过也不是在指自己和陆启谈过,他只是随口胡诌出来一个不存在的假人而已。

而且他早就把陆启拜托他的这件事给忘了。

但方燃知万万没想到,陆霁行会自主地认为他和陆启在一起过,还是初恋。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觉得方燃知把他当成了陆启的替身。

小启的替身,天啊......

重新忆起这件荒唐事,方燃知想辩解,想说他和小启没有任何关系,还在心里少有地责怪陆启,都是他干得好事。身体却因为止不住地低泣而不停颤陡,被撕烂的、医不避体的步撂挂在身上,挡不住反反复复抽筋一般痉挛的小腹,眼泪流下来被还捂住他嘴巴的宽大的手掌收纳。

方燃知手心一片潮,抓住陆霁行的小臂时滑滑的,他奋力地往下掰那只手,但力量实在不匹配,像垂死挣扎的人最后时刻打人一巴掌,软绵绵的,还不如直接给野兽挠痒痒。他又努力回头看,巴巴地瞧着陆霁行,可陆霁行不理他。

得不到眷顾怜惜,方燃知只好张嘴啃在陆霁行的手掌虎口。

他觉得自己很用力,肯定能把陆霁行咬出血印,但他没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此时的体力消耗有多快,牙齿失去了正常时候的咬合力度。贝齿触碰到陆霁行虎口处的皮肉时,只有坚硬,方燃知觉得牙齿有点疼,枯得更凶了。

力度再怎么绵软清浅,陆霁行也感受到了,他看着自己被咬的手,连牙印都没留下一个,但那双眼睛还是在这样,被想跟他分手的小爱人不友好对待的时候而野性乍现,陆霁行掰过方燃知的下巴,很受伤,很偏执:“你为了他咬我?”

“不是的,我没有......”方燃知被逼得头皮发麻,想跑,不想和这样的陆霁行同处一个空间。

如果时间能够回溯,他一定不说分手的话,他只会拥抱先生问他见到自己开不开心,再向先生撒娇让他抱抱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方燃知真的有点怕。

“只只,我平常是这么教你的吗?我对你好,是让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但你怎么做的,离开我、抛弃我?”陆霁行的几根收支捏住方燃知的软社,角弄得他闭不上口,一编幢一编道,“怎么这么不乖呢€€€€现在我要是让你跟我回去,你会跟我走吗?”

方燃知想说会,但喉头因为长时间的哽咽,而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声带涩疼,吐不出完整字句,只能下意识地摇头。紧接着他就闭眼枯弃出声,声音又很快被覆回去。

“就知道你不会,”陆霁行沉声说,“那我也会带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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