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以前陆霁行也经历过这种“生死一线”的惊吓。
因此反应激烈。
“......吓死我了。”陆霁行低声说道。
确定人没事,语气逐渐恢复平静,缓和了不少:“只只,你真的吓死我了。”
那抹突然被揪住的心脏微疼还没散去,方燃知不明原因,却不想让陆霁行害怕,下意识地说道:“那等先生回来了,在浴室也装一个监控吧。你不在家里的时候,如果我又泡澡睡着,你可以直接看见。”
*
“好,”针对下午电影剧组的开机宴事宜,陆霁行说,“我知道了。到地方给我发消息。”
方燃知没再发语音,打字回复:【嗯!】
我是知知:【[漂亮小猫咪在家乖乖地等你回来哦jpg.]】
我是知知:【[漂亮小猫咪走过去给了你一个甜吻jpg.]】
德国医院门口。
陆霁行看着屏幕里的小猫咪表情包,唇角扬起来,接着非常不符合他本人性格地反向发了小猫咪的亲吻照片。
因此只只还夸他:“先生真可爱。”
结束聊天,察觉医院门口人来人往,陆霁行脸上的笑才浅淡下来。
说是两三天回去,谁成想第六天了,还没买返程机票。
就像刚接到管家的电话,陆霁行本想不管不顾,但人到了德国,一切都再由不得自身。
况且,他也确实想看看陆贺冲会不会就此死掉。
死了最好。
没来德国之前,陆贺冲的病危通知书与手术前的协议,全部是陆霁行的舅舅关锦杰签的。
他是陆贺冲在德国,为数不多的“家属”。
关至夏到死都没能和陆贺冲离婚,为了陆霁行,关锦杰也不会真的和陆贺冲断绝关系、毫不来往。
也正是因为在医院碰到关锦杰,陆霁行才没急着走。
陆贺冲已经对不起关至夏。
他不能再麻烦关锦杰。
这是陆家欠关家的。
德国医院的走廊,和国内的没什么区别,苍白没有生气,都是同样的消毒水味。
“舅舅。”陆霁行站在一排金属座椅的旁边,没坐下,没看坐在椅子上的关锦杰,垂着的眼睛不知看向哪里,兴许是纤尘不染的地板,道,“你不用在这里陪着,该回家就回家吧。”
对于这个侄子,他小时,关锦杰不喜欢,陆霁行抽条长大成人,关锦杰想到这一切都并非他的错,想要弥补,却为时已晚。
陆霁行喊他舅舅的时候,一点都不疏离,甚至能显出亲昵。
没有亲情的人,总是会奢求地渴望亲情。
但实际上,陆霁行跟他却始终无法真正的亲近。
要不是关锦杰与妻子有三个儿子,而这几个孩子和陆霁行能说到一起,关锦杰心想,就像对待陆贺冲那样,陆霁行大概也会和他断绝这层单薄的血缘关系。
“霁行,坐下来等吧,”关锦杰拍拍旁边的位置,“跟我说说话。”
陆霁行没动。
看起来并不想在这里等,只是来劝关锦杰也离开这里而已。
关锦杰鬓边有了白发,还挺多,陆霁行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长的白头发了。
他们见面很少。
如果关至夏还活着,头上是不是也有白丝......
直至自然地老去。
但连这件极为正常的事,关至夏都得不到。
脚下最终还是微动,陆霁行沉默地绕过关锦杰的双膝,到他另一边的空位坐下。
右手拇指贪婪地触摸、旋转左手食指的男士钻戒。
好像这样的举动能让他更冷静,更清醒。
关锦杰早就看见了他手上的戒指,慈爱地笑着问道:“怎么没让你爱人一起过来这边啊,旅旅游也好。”
陆霁行回答:“他忙。”
其实只是这次是因为陆贺冲的事,被迫前来,陆霁行并不想让方燃知见到这些。
关锦杰点了点头,担心转头对视会让陆霁行不舒服,盯着前面的墙壁问:“那个男孩子,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沉默须臾,陆霁行说:“演员。”
倏地,关锦杰扭头,一双中年的褐色眼睛紧紧盯着陆霁行。
两秒后意识到反应过激,又连忙垂眸,追忆往昔似的感叹说道:“挺好的。啊......那个,你妈妈当初,也在娱乐圈里待过......”
话未完,关锦杰又自觉这个话题开始得不对,懊恼道:“我说这个干嘛,真的是......你又没见过,肯定也不知......”
“我知道。”陆霁行音色清冷浅淡,“我看过照片。长大后也搜过视频,”沉默约莫五六分钟,但其实只有短短两秒,“但没有搜到,应该早就被陆贺冲处理了。我确实没真正见过她涉足娱乐圈时的模样。”
关锦杰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觉得眼睛酸涩。
眨了好几下还无法消褪。
良久,他笑了声,害怕人不同意,几乎是请求地说道:“霁行,等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带你爱人过来跟我们吃个饭吧。”
陆霁行应:“嗯。”
*
开机宴加小型交际会,耗费时间。
重点是季辛茶竟然也去了!
方燃知很开心,别人吃饭他跟茶茶姐说话,别人喝酒他跟茶茶姐说话。
无论别人做什么,他都在跟茶茶姐说话。
防止她太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交流,而孤单一个人。
搞得韩迁山好奇心作祟,直盯着他们两个人观察。
最后在季辛茶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地去洗手间时,没忍住,韩迁山暗地里问方燃知:“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好像又一幅很喜欢季编的样子,你这样陆霁行知道吗?”
听口气很有一点要“匡扶正义”的意思,说不定很大概率还会和陆霁行打小报告。
方燃知:“?”
方燃知连忙道:“季编是我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随后又带着阴阳怪气,谴责地说:“韩导,不是傅导喜欢花心,别人就都花心。”
韩迁山:“......”
最近真是被傅文搞疯了,别人聊个天他都要猜是不是关系不纯,韩迁山抿嘴,想着昨天被他用皮带把胳膊捆向身后的人,今天手上还一片青。
刚才还在微信里骂他。
韩迁山突然皱眉,现在他不在家,傅文有没有和别人聊天?
€€
将近凌晨才应酬结束,方燃知身体疲乏,回到家哈欠连天。
和陆霁行通着视频在浴室洗漱,方燃知照常询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陆霁行说,可能还得两天。
所以等中午一觉睡醒,看到陆霁行身在卧室坐在床边时,方燃知整个头脑都是发懵,不甚清醒的。
“......先生?”他确认地喊。
恍若做梦。
陆霁行捏他脸:“醒了。”
一幅全然没睡醒,还处于震惊的表情,陆霁行轻笑道:“怎么这么能睡。”
被子€€€€€€€€地响起,方燃知坐起身,还是疑惑,不敢置信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呀?不是说......不是说还得两天?”
“嗯,”陆霁行嘴角突然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吓唬人似的说道,“两周期限到了。既然我刑满释放,又趁你还没进组,当然是提前回来€€€€淦、你。”
果真被吓到般,方燃知被陆霁行的断句弄得一激灵。
风水轮流转,陆霁行抚摸方燃知刚才瑟缩了一下的肩膀,语调含笑道:“我买了几件床上的用品,宝宝,你要不要看看?”
方燃知赶紧拨浪鼓式摇头。
同时拽紧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弓起身子转脸欲逃。
“不要也没用,”陆霁行伸手抓住他,态度居高临下,只是宣布地低声说道,“反正都是用在你身上的。”
第82章
裹成蛹状的被子是保护, 也是限制。
青筋明显的臂膊从身后绕过来,紧致地勒住方燃知的腰身。
将他困在了薄被之中。
无法挣脱。
“先生......先生先生......”声息渐近,压迫感袭来,方燃知连忙把脑袋奋力地往一边撇去, 小半张脸藏在被子底下, 发出声音的嘴巴看不见开合的动作,“您刚回来, 我们, 我们先叙叙旧......不要这么简单粗.暴嘛......”
焦急的音色沉闷, 经过绒被阻隔,像隔着一层坚硬的挡板。
梦呓似的嗡嗡哼唧。
陆霁行确实不急。
十个小时的飞机旅程,回来路上又奔波大半小时,满身疲惫都在见到方燃知后轻巧散去, 很乐意逗逗小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