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儿 第24章

那样空,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填满。

好像也有东西可以去填满。

一位又一位走进来的储户可以去填满。

孟听潮突然弯了弯眼睛,微微扬起了嘴角。

银行保护的是储户的存款,他才是银行的储户,他才是银行卡的主人。

和柴观雨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小林,眼睛里带着一抹复杂的光芒,他将自己的身份证放在掌心,递到小林的手中,“我的卡丢了。”

小林疑惑的同时,孟听潮平稳的声音逐渐响起€€€€“请帮我挂失。”

旧的银行卡在挂失后会被冻结。

新的银行卡如果激活,旧卡的钱会原封不动、一分不差地划到新卡之中。

钱是人的胆,失去了金钱带来的优越感,柴观雨应该也会像他一样,狼狈地吐光了肠胃里的所有东西。

希望柴观雨能够低下头,看到他自己恶毒的肚肠。

小林征愣之后反应过来,带着孟听潮去了柜台。

明亮的玻璃后面,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敲着键盘,给孟听潮登记新卡。

可能是刚毕业没多久,流程上还比较生疏,对着孟听潮歉意地揉了揉脑袋。

孟听潮的手指在大理石的台面上轻轻敲打,声音温柔地说道:“不急,慢慢来。”

小姑娘笑了笑,拿着单子一蹦一跳地去问老师傅。

孟听潮轻轻地张开了手掌,掌心朝上,昨日的伤口不浅,一丝一丝地向外泛着痛。他慢慢、慢慢地合拢手指,每一寸移动都是缓慢细致的,小心地避让着伤疤。

事情的控制权在此刻好像互换了。

不急。

该是他的,一样一样、一样一样都可以拿回来。

就从小小的一张银行卡开始。

作者有话说:

让渣男聪明反被聪明误。

下一章,我一定要让江声出现(握拳)

第23章 “江声”

夜晚的生活如约而至,同样是酒吧,一冷一热,一荣一衰。

孟听潮将所有的灯光都打开,让光线照亮酒吧的角角落落。

每一个擦得透亮的酒杯都在等今晚的客人。

不过,今晚太过冷清了。

孟听潮知道他的生意一直不好,可从来不像今天€€€€

没有一位客人。

他打开了门。

果然,陈飞带着两个人正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抽烟。

陈飞叼着烟嘴,顺手摘了一朵山茶花对着孟听潮比划了一下,“孟老板真的是人比花娇。”

孟听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完了?”

“你门口的花不错,我就是来赏赏花的。”陈飞冲着身旁的人笑了笑,似乎是想维护昨日丢失的尊严,“不过,地方太小,就我们几个人赏花就行了。”

意思就是不让孟听潮做别人的生意。

孟听潮收回眼神,拿出手机,没有多说话准备报警。

陈飞眼疾手快地抢走了手机,鄙夷地说道:“啧啧啧,手机都已经破成这样了,还用呢!不如听我们二哥的话,把店让出来,拿点钱,换个新手机。”

“好啊,”孟听潮没有去抢手机,“只要他出的起钱。”

破碎的手机像个玩具一样在陈飞几人间传递,陈飞嗤笑道:“别给脸不要脸,猫似的人还想装老虎?”

廉价的香烟充斥在孟听潮的鼻尖,他盯着猩红的烟头一言不发。

没有欣赏到对方脸上挫败的表情,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陈飞无趣地交叉着胸。

“有烟吗?”

孟听潮打破了沉默。

陈飞笑了一声,丢过去一包烟,“这就识相了。”

打火机窜起一股火苗,孟听潮将指间的烟点燃,他靠在纯白色的山茶花上,浅浅地吸了一口,对着趾高气昂的陈飞吐出白白的烟圈,透过朦胧的烟雾,陈飞看见他的眼里似乎在酝酿着情绪。

“你的主人都忌惮着我一无所有,”孟听潮突然笑了一声,“你这种人为什么还要过来找€€€€对你来说,最没用的自信呢?”

陈飞脸色一变,不甘示弱地抓着孟听潮的衣领,“臭表子,你他妈就自信了?当初点头哈腰认错的样子,记不起来了吗?我今天就帮你回忆……回忆……啊!!!”

一股逐渐加剧的疼痛从手背处传了出来,高温的烟头钻进皮肉里、烫进血脉中。

听到陈飞发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孟听潮笑着将猩红的烟头摁进了陈飞抓着他衣领的手。

皮肉再怎么粗糙,灼热感从手背蔓延到大脑也就是时间问题,飘荡在鼻尖的烧焦味道也加速了这份感知。他疼得放开了孟听潮,向后退了一大步。

孟听潮吐出含在嘴里的烟气,透明的烟袅袅地熏在清纯高洁的白色山茶花上。

缥缈又虚幻的黑夜里,孟听潮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你!”陈飞怒吼一声。

烟没有燃尽,孟听潮继续点燃了一簇火苗,火舌卷过烟丝、浓浓的白烟让周围的温度急速飙升。

一根烟燃尽,朦胧的烟气散尽,那张湿润过的唇竟然比玫瑰还要娇艳几分,它动了动€€€€

“从别人身上抢.劫来的自信,是要还的,”孟听潮看着失魂落魄的陈飞,优美形状的唇缓缓吐出一句脏话,“他妈要我教你吗?”

陈飞脸色煞白,良久,才在清脆的掌声中回过神来。

王屿拍着手掌,靠近孟听潮。

身旁的黄毛抓起陈飞就是一顿收拾。

“我帮你出气。”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王屿眨了眨眼, “我们继续喝酒。”

孟听潮淡淡扫了他一眼,捡起手机,转身回了店里,“拖远一点,别脏我的门。”

王屿用眼神示意黄毛,然后跟着孟听潮走了进去。

“昨晚的酒还剩一半,” 王屿嘴角的笑容太刺眼了,“接着喝。”

“我不喜欢喝酒。”孟听潮给自己倒了杯水,“钱我已经退给你了。”

“退给我?” 王屿突然笑不出来,“我可没收到。”

孟听潮慢悠悠地抬着下巴,指着王屿身边的黑框眼镜,“他收到了。”

“啪”的一声响,黑框眼镜被甩了一耳光,伪装的和善瞬间消失殆尽,真实的暴戾一下子就在王屿身上涌现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抓着黑框眼镜的脑袋,问道:“你收了他的钱?”

宋钱胆怯地缩成一团,“我、我没有。”

又是重重地一巴掌,王屿扯着他的头皮,观察着他躲闪的眼睛。

“宋钱,真妈的掉钱眼子里了?老子的钱也敢昧?”

宋钱吓得低声哀嚎道:“王总,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孟听潮觉得王屿有点反应过度,开口制止道:“别打了。”

“老子打自己的人,”王屿扭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暧昧,“你心疼啊?心疼心疼我呗!别心疼这种臭四眼。”

说完,王屿将宋钱的眼镜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碎,“我哥派你来是来监视我的吧?就他妈你会打小报告!就他妈你比别人多张了两只眼,眼睛看到的更多啊!你他妈是不是还比别人多长了张嘴巴?”

“就你会说话,就你会告状.....”

宋钱被一下又一下地扇着嘴巴,痛苦地蠕动着,朝着孟听潮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孟听潮忽然想到了什么,拳头握紧又松开,“别打了,你不怕你哥吗?”

“天王老子我都不怕,” 王屿眼神里闪过令人胆寒的凶光,“你想用我哥威胁我?”

“我不认识你哥。”

“那就别管。”

王屿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宋钱的身上,孟听潮打开了手机,摁下了录像的功能,放在了吧台的支架上,“听说他因为你付出了很多。”

“付出了什么?”王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妈银行招待,还有什么……审计他妈的报告钱都是从我身上出的,他妈的,用的都是我的钱。”

“什么审计报告?”孟听潮轻声疑惑道:“银行为什么会需要审计报告?”

王屿乐了,一把将宋钱提了起来,重重地拍着他的脸,“你说说,银行为什么需要审计报告?一份破报告,收了我三十万,是你昧下来了?还是那个什么柴的黑?”

孟听潮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什么柴?”

王屿一把将宋钱推到吧台,强劲的力道和人体的重量将吧台撞击得摇晃起来,“来来来,你告诉老板,什么柴!什么货色敢要老子三十万?”

宋钱鼻青脸肿地被甩在吧台上,垂死般得喘了几口气,眼睛低垂,瞄见了吧台上的名片。

“孟、孟听潮?”

宋钱将孟听潮的名片攥在手中,强迫自己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最后解脱般地大声叫道: “钱就是转到他的卡上……他们才是一伙的,他们才是想吃王总你的钱……和、和我可没关系。”

若有若无的硝烟弥漫在不太宽敞的酒吧里。寂静中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身穿快递制服的男人手里捏着一份文件, “快、快递?”

王屿的眼神凶狠,眼神像是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刮在孟听潮的身上。

快递员愕然地看着混乱的场面,丢下文件,撒腿就跑。

王屿看到落在自己脚边的文件,捡了起来,扫了一眼收信人的名字€€€€“孟听潮。”

冷笑了很久,王屿忽然开口说话,声音洪亮,“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钱是打在你的卡上?”

孟听潮极力地控制住自己,快速地将录像上传云端,“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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