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分取消算什么?抄袭至少还是自己画的,他直接是搬运、是偷盗。他偷拿了五六幅呢,价值好几十万,等着吃官司吧。”
“啊€€€€”一个学生张大了嘴巴,“这要坐几年啊?”
“就看对方同不同意和解了。”一个男生嗤笑道:“他不是有钱么,赔钱不就行了。”
“他刚进大学的时候,好像家里条件不怎么好的。”一个圆圆眼镜的女生疑惑道:“近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豪车接送,名牌加身,整天和个花孔雀一样,炫耀的没边了。”
“炫耀是要观众的,我才不搭腔,”一个方框眼镜的女生停顿了一下,严肃地说道:“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闹得太大,影响我A大的形象。”
“不可能不大的!听说余老师都气病了,课都上不了了。”男生环视着教室,“说是请了人给我们上课。”
“哎呀,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给我上课。”
几个人正在闲聊着,圆圆眼镜的女生就被一个黑色的身影吸引了,她在的角度有些逆光,却不妨碍她欣赏美好的事物。
一个漂亮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的外套,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露出一小截眉眼,眉眼静谧,气质出尘。
距离不断地在缩短,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她感觉眼前有一瞬恍惚,心潮有些波动。
她扭过头,循着视线看去,这个漂亮的人走上了讲台,头发如墨般黑,肤色如玉般白,黑白两色,相得益彰,像是一幅行走的水墨画。
教室里瞬间“哇”了一声。
上课的铃声也应景般响了起来,外面却还不断地涌进往里跑的学生。
孟听潮清了清嗓子,非常简单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他不太会上课,不会传道受业,于是他打算继承余老师的传统€€€€拿出一张A4的打印纸,准备点名。
他微微垂下眼,念着名字。对于公选课上帮忙签到的学生,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较真。
“凌泽清?”孟听潮重复了一遍,“凌泽清同学在吗?”
“在在在。”教室的门口慌里慌忙地跑进来一个男生,孟听潮看了他一眼,是熟悉的人。
他不露声色地在名字的后面打了勾。
迟到的凌泽清,想到终于赶上余阎王的课堂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孟听潮?
他惊讶过后,立刻寻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来,快速给江声发消息。
他不知道美人老板为什么会出现在A大的课堂里,但是他冥冥之中有预感,这肯定和昨天开始就很不对劲的江声脱不了干系。
***
恒温的泳池仍旧有些凉意,冰凉的水包围着江声的身体,江声挥舞着双臂,每一次划水似乎都是释放他心口的不爽。他感受到水的阻力,却游得越来越快。
他游了好一会儿,渐渐地有些疲倦。
队友林潼站在泳池的边缘,冲着水里喊道:“江声,你游好久了。”
江声浮出水面,慢慢地爬上池边的台阶,他的肌肉像是抹了一层油,光滑得发亮,他坐在岸边轻轻地喘息。
“心情不好啊?”林潼目不转睛地攀比着身材,然后大咧咧地说道:“肯定不是比赛上的问题。”他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生活上的问题也不像,应该是感情上的问题。”
江声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是谁啊?是谁啊?”林潼一点都没意外,他眨了眨眼睛,“是上次凌泽清跑过去给你送衣服,回来什么都不说的那位吗?”
江声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凌泽清平时嘴巴最大了,上次回来居然只字片语都没透露。”林潼拍了拍江声的肩膀,“保密工作这么到位,你是和天仙好上了吗?”
天仙?琥珀色的瞳孔里终于有了些亮光,江声慢慢地勾起一个笑容:“他很好。”
“很好的人肯定有挑战性,肯定难追。”林潼感叹道:“不过,你这样的帅哥肯定不会追不上。”
江声眉头微蹙,什么都没说。
“你要不要和他秀一下你的肌肉?”林潼忍不住赞叹道:“身材是真的好。”
“他见过了。”
“哟,忘记了,都共处一室了,肯定都见过了。” 林潼抿了抿嘴唇,“你这样的,她都能把持得住?”
江声没有回答。
“其他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不会说话。”林潼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劝道:“不要做威风霸道的一匹孤狼,要做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勾,要她心疼,才有出路。”
江声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脸。
“对了,正经事忘记了。”林潼收起笑意,“泽清说联系不上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什么事?”
“自己看消息呗。”
江声伸手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捋,慢慢地走出泳池,打开柜子,从角落里拿出手机。
满屏幕都是凌泽清发给他的消息。
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快速地捕捉到扰乱他心神的两字€€€€“听潮。”
“砰”的一声,金属柜子与墙面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江声大步流星地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
孟听潮干巴巴地讲了一些理论的知识,下面的学生就嚷嚷着让他来实际演练一下。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轻松活跃的氛围,孟听潮点了点头,他取了一只粉笔,手指灵巧地在黑板上画出了简单的轮廓,动作丝滑流畅,潮水的走向瞬间被浅浅的颜色填满。
前几年,画不出画的遗憾,似乎变成他灵感的源泉,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思考和准备,粉笔如同从他的手指延伸,毫不费力地黑板上勾勒出线条。
整个教室从刚才的闹哄哄,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学生的目光都聚集在黑板上,惊叹孟听潮徒手画画的才华。
当孟听潮的最后一笔完成,课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停止之后,是寂静的赞叹。
孟听潮弯起眼睛,无声地笑了起来。
门突然被打开,推门的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地清楚。
站在的门口的人格外的引人注目。
孟听潮眼前一花,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声的头发都没有吹干,深秋的夜晚飘散出些微的寒意,一丝丝水滴悄悄地从额前滑落,滴进黑色的衣服里。
孟听潮将手中的粉笔丢在一旁,他的视线从江声的脸慢慢地滑落到下.半身。
看的出来江声非常心急如焚,似乎是在赶一场重要的机会,寒冷的秋天里,只穿着一条灰色的短裤。
教室里的人都没有出声,微妙的情绪在两人的身上延展。
江声看着他的眼神很轻很轻,却充满了眷恋,孟听潮深吸了一口气,才回过神来,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着江声说道:“这位同学,你迟到了,随便找个位置坐。”
江声点了点头,非常坦然地走到第一排的角落坐下,他紧盯着孟听潮,看得移不开眼。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一直盯着讲台上的人,眼睛里盛满了想念,不过,这完全不突兀,毕竟在场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的听潮看。
江声知道听潮是蒙尘的翡翠,他是光芒的,他的才华举世无双,柴观雨无耻,用他的占有欲掩盖住了听潮的光芒。
现在听潮自由了,自由的潮水可以一直发光。
他从未想束缚过听潮,他只是希望,能和听潮一起,照亮前行的路。
可是,他应该也想点办法。
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
孟听潮说了下课,教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离开的时候,一个不落的对着黑板上精巧的粉笔画拍照留念。
凌泽清打了个招呼,识趣地先离开了。
孟听潮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触碰到纸巾光滑的包装,他抓在手心里,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孟听潮朝着江声的方向走去,将纸巾递过去,“擦擦吧,别感冒了。”
江声趁机抓住孟听潮的手,将头凑近,抬起眼,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轻轻地说道:“你帮我擦。”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被释放出来,这样的江声给孟听潮有些陌生的感觉。
声音柔柔的像撒娇,眼睛湿湿的像小狗,可怜兮兮的,孟听潮嘴唇动了动,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抽出纸,轻柔地擦拭着江声头发上的水珠。
作者有话说:
江声:撒娇男人最好命~
第41章 装什么
夜色绵密,职工宿舍的楼下有一段没有路灯的小路,淡淡的月光把后面的人影子拖得很长,孟听潮低着头,看着影子有些走神。
他知道是江声一直跟在他后面。
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地跟着他的主人。
生怕吓到他,步子压得很轻。
孟听潮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扭过头无言地看着江声。
江声的状态实在是有些狼狈,深秋的气温比较低,早晚的时分更加寒冷,矫健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冰凉的空气里,皮肤呈现出可怜的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知道我住哪里了。”孟听潮说:“可以走了吗?”
“我可以进去吗?”江声微微垂下眼,“听潮,我好冷。”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通红湿润,深深地望着孟听潮的眼睛。
远处闪着光的宿舍里似乎有人在放歌,放的还是一首老歌€€€€“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歌声回荡在夜空中,穿越在孟听潮的生命之中。
孟听潮知道这首歌,里面的那句€€€€“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曾经是他的信仰。
他抬起头,循着歌声的方向。
过了几分钟,歌声停止了。
孟听潮忽然扯出一个无声的微笑,波澜不惊地捉住江声的衣襟往前用力一拉。
江声被他顶在不会发光的路灯下,俊美的五官轮廓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握住了江声的脖子,掌心传来江声脉搏的跳动。见多了太多算计,小心翼翼的示弱格外心动,孟听潮却问道:“装什么?”
装什么可怜,装什么小狗?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人与人的接触就是要最真实最自在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