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大人的关心,男孩儿泪眼汪汪地抬起头€€,突然伸出€€双手朝他扑来。
池清台却往旁边躲开,小孩儿咚一声扑在沙发上,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妈妈,爸爸……!”小孩儿又€€哭又€€嚎,眼泪鼻涕全糊在了沙发上,“子奇再也不和狗狗抢饭吃了,你们别丢下我!”
池清台:“……”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台词混在中€€间。
没过多久,孩子终于哭完,软软地躺在沙发上睡了。连睡觉都在打着哭,还时€€不时€€冒出€€一个鼻涕泡。
池清台看€€不下去,抽纸巾给他擦了擦鼻涕。
小孩儿察觉到大人的安抚,本能地朝他伸出€€手。池清台动作有片刻停滞,表情€€跟着柔软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冷酷无情€€地离开了。
睡梦中€€的孩子打了个哭嗝儿,有些不安地睡了过去。
池清台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孩子说他爸爸是谢疏慵,又€€说他妈妈不要€€他了。如果妈妈不要€€孩子,把孩子送到谢疏慵这里,似乎也说得过去。
不可能之前谢疏慵让人打胎的传言是真的吧?
虽然他们只是协议结婚,但一想到另一半有这种过去,池清台还是有些被恶心到了。
他心里不痛快,但也不会凭借孩子的三€€言两语就给事情€€定性。池清台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决定等谢疏慵回€€来问清楚。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人们时€€有时€€无的交谈声。
“你怎么来了?”谢疏慵开门进来,看€€到房间里的人愣了一下,“找我有事?”
池清台没说话,垂眸看€€了眼沙发上熟睡的孩子。
“子奇怎么睡在这儿?”谢疏慵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拿出€€手机对池清台说,“稍等,我打个电话。”
对电话那头€€的人,谢疏慵就没这么好的态度了,“李一水,赶紧把你儿子带回€€去。”
“谢医生€€说的什么呀?”李一水开始阴阳怪气,“子奇明明是你孩子,你怎么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呢?”
“闭嘴,我妻子现在就在我办公室,”谢疏慵冷冷威胁,“限你一分钟之内过来,再不过来,我就天天喂你儿子吃狗粮。”
李一水:“……”
半分钟后€€,李一水旋风一般冲进谢疏慵办公室。他抱起沙发上的孩子,满脸护短的表情€€:“你也太恶毒了,子奇还是个宝宝,你怎么能喂他吃狗粮。”
“狗粮?”怀里的孩子仿佛被触发了关键词,瞬间醒了过来,抓着李一水的衣领一通大喊,“爸爸,狗粮,爸爸我要€€吃狗粮!”
“你是人,不能吃狗粮,妈妈都生€€气了,说你再吃狗粮就不要€€你了。”李一水拍了拍孩子肉嘟嘟的脸,“我们回€€家了,快过去给谢叔叔说再见€€。”
李子奇冲谢疏慵挥手:“谢爸爸再见€€。”
李一水纠正:“是叔叔。”
李子奇一本正经:“是爸爸你自€€己说的,让我去隔壁当谢叔叔的儿子。”
李一水:“……”
李子奇又€€冲池清台挥手,又€€说:“漂亮哥哥再见€€。”
池清台:“……”
“不是哥哥,”谢疏慵纠正,“漂亮哥哥是叔叔的老公,你也应该叫他叔叔。”
“叔叔的老公?男人和男人结婚?”李子奇好奇地眨着眼,“那叔叔你们也能生€€宝宝吗……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李一水按着脑袋强行抱走了。
二人离开,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一大一小都太闹腾了,池清台揉了揉额角,勉强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这个孩子不是谢疏慵的。
至于孩子喜欢吃狗粮什么的,池清台决定不让自€€己回€€想起那一幕。
“李一水是我师兄,我们在国外一起工作过,”谢疏慵给池清台倒了杯水,主动解释,“后€€来他回€€国结婚生€€子,从公立跳到私立,又€€过了几年,邀请我一起创办了嘉和。”
池清台只知道他们关系不错,倒是不知道背后€€还有这种过去。
“你呢,”谢疏慵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池清台递了份材料过去:“我想更新一下协议婚姻的合同。”
“新增了什么?”谢疏慵随手拿过,没有放在心上。
池清台:“你知道我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吗?”
谢疏慵有些意外他会主动说,但还是点头€€道:“知道。”
池清台递过新增合同:“我想请你配合我做系统脱敏疗法。”
“系统脱敏疗法,”谢疏慵挑了挑眉,“为什么找我?”
池清台沉默片刻,选择说实话:“因€€为你是第一个不会让我恶心的人。”
谢疏慵目光落在了他手上,停顿了两秒这才说:“所以你不讨厌我碰你?”
“只是普通的接触,”池清台把手藏在桌下,一本正经地纠正,“当然,我也会支付你相应报酬。”
“报酬?”谢疏慵隐约察觉了什么。
池清台继续道:“前两次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准备好就贸然向你提要€€求,你有所顾虑也很正常。所以这次我打算把治疗写€€进合同,纯粹的商业合作,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关系太亲近。”
谢疏慵指间按着合同,呼吸沉了沉:“你前两次求我,就是为了这个?”
池清台有些疑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他以为什么?
他以为池清台是……
谢疏慵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没什么,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再次睁眼,谢疏慵语气冷漠起来,“但你提合同……怎么,你以为我缺钱吗?”
谢疏慵自€€然是不缺钱的,但池清台不知道自€€己还能支付什么。
池清台不想放弃,换了种说法:“也可以换成你提要€€求,我可以承受相应的代价。”
“代价?”空旷冷清的办公室,男人漫不经心,“知道求我办事的代价吗?”
池清台静默了一瞬。
第三€€次。
这是谢疏慵第三€€次拒绝他。
池清台本以为之前是有误会,所以他重新来到谢疏慵办公室,放下骄傲和自€€尊,开诚布公地和他谈判。
却没想到依旧被拒绝,还要€€被他这样羞辱。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池清台面无表情€€转身€€:“我找别人……”
话未说完,他手腕被人一把攥住。
下一刻,男人手指挑开他黑色手套,贴着肌肤寸寸入侵他掌心:“谁允许你找别人了?”
池清台整个人都僵住了。
自€€从他戴上手套以来,就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在他愣怔的目光中€€,谢疏慵一寸寸褪下他手套。轻薄柔软的黑色手套被一点点扯开,露出€€了许久不见€€天日的柔软内在。
池清台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做了什么,他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抽出€€手往前一挥€€€€
“啪”的一声响,谢疏慵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池清台收回€€颤抖的右手,却见€€自€€己手套还被谢疏慵捏在手上,配上之前的话语,显得格外不清不白。
池清台羞愤交加,整张脸都红透了:“谢疏慵,请你自€€重!”
“这就受不了了?”男人勾了勾唇角,眼神却没什么温度,“那你不如尽早放弃,我不治疗半途而废的病人。”
谢疏慵说完,把那只手套扔在桌上,和合同一起退还了回€€来。
那是池清台特€€别定制的手套,颜色全黑,材料轻薄,柔若无物,甚至不影响触屏。
手套常年伴他左右,是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许多个人物品都要€€私密。
就在两分钟前,他的手套被谢疏慵强行脱落,拿在手里把玩。
而现在,他又€€说扔就扔。
“谁说我要€€放弃了?”池清台绷着脸把合同推了回€€来,“我现在就和你签合同。”
谢疏慵抬眸看€€了他两秒,轻笑出€€声:“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池清台早已做好了准备,自€€己刚才扇了谢疏慵一巴掌,对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定了定神,冷静道:“你说。”
谢疏慵:“我需要€€你完成治疗。”
完成治疗就行?
“这算什么条件?”池清台皱眉,“不想配合你可以直说。”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谢疏慵轻笑出€€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中€€途退出€€,或者消极对待,我会使出€€相应手段,强制你完成治疗。”
强制……
池清台惊诧地抬头€€,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谢疏慵是如此陌生€€。
婚后€€数月,池清台终于发现,这位协议丈夫并没有他表现的那般无害。
但机会太难得了,如果现在放弃,很可能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池清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已然有了决断:“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谢疏慵:“那么合作愉快。”
池清台拟好合同,在附加项目时€€有些被难住了,他问谢疏慵:“你说的相应手段是指……”
“你放心,只是辅助你治疗的必要€€手段,”谢疏慵回€€答,“不会有超过治疗程度的行为。”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池清台隐约松了口气,他和谢疏慵合计了一遍,很快就签好了合同。
随后€€,池清台把合同放到一边:“现在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