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必然事出€€有因,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宣瑛立即会意,目光瞥向四周。
他仔细聆听观察,发€€现了些许端倪。
丫鬟走路的姿势,下盘极其稳。
一般不曾学过武或练过技艺的女子走路,体€€态是比较轻盈的。
所以这位丫鬟可能是学过舞。
既然丫鬟如此,那么小厮呢?进入府邸的匠人呢?
他虽发€€现端倪,依旧佯装听€€不懂的神色,道:“本王什么€€时候同笑春风的那些美人有染?再说,本王把你绑到府邸,你不是宁死不从吗?你还说……”
说道此处,他佯装悲痛神色:“算了,本王不想提了,提起就伤心。你这个无情的人渣,玩弄了本王的感情……明明是你说你爱本王的,后来€€你又说……”
祁丹椹在宣瑛话未说出口前,怕他说出€€什么€€实话€€,漏了馅儿,立即截断他的话€€,道:“下官一直爱的是殿下,殿下,这件事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说话€€间,他将手搭在宣瑛的手上,按了按宣瑛的手腕,示意楚习府邸有变。
刚刚宣瑛一直与楚习说话交谈,没有注意到小€€厮丫鬟匠人等,情有可原。
但他已经这样同他暗示了,为何宣瑛似乎还不懂?
难不成他因为对先太子感情太深,而楚习是先太子的故人。
感情蒙蔽了他的双眼,导致他根本不会怀疑楚习?
宣瑛直接忽视祁丹椹按他的手腕,反握住祁丹椹的手,郁闷道:“知道又如何?你一直说你爱本王,但你那日着实伤透了本王的心……”
祁丹椹见宣瑛眼眸中为情愁苦之色不似作€€假,仿佛根本不知道他的暗示,而是将他这话€€当€€成他的内心刨白。
他怕宣瑛再次误会什么。
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待在一处,且保住命。
误会可以解开。
万一中了算计,命没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他只得从善如流点点头道:“抱歉,那日是下官的不是,殿下一直都是下官最€€爱的人,以往我们之间肯定存在什么€€误会。”
宣瑛佯装愤怒追问:“那你还觉得我六哥全身都是优点,你说他温和儒雅,地位超然,高贵无缺,趋向于完美……却说本王脾气臭、小心眼、极其没风度、阴阳怪气、鼻孔朝天看人,缺点多€€得几天几夜都写不完……这是你的原话€€吧?”
祁丹椹记得,这是他与宣瑜在马车上说的话€€。
也是那晚,让宣瑛听到了他说喜欢他,产生了误会。
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酿成后来的错。
他没想到宣瑛这么€€记仇,现在还将这些话记得这么清楚。
为了稳住局面,他只得假装解释道:“下官当时同六殿下不熟,只能看到表面。下官与殿下可是有几年的交情,自然看到了内里……”
宣瑛怒:“你竟然觉得本王满身缺点?”
祁丹椹确实这么觉得的。
宣瑛不光满身缺点,还脑子不太好。
但此刻,他只想快速将这个话题揭过去,让宣瑛好懂得他的暗示。
他道:“殿下,当时是权宜之计……”
这时,他看到宣瑛琥珀色眼眸中的笑意。
那笑意清浅。
作€€为宣瑛曾经的宿敌,他看得出€€宣瑛此时应当是心情不错的。
他恍然大悟。
原来€€宣瑛在他说第一句话时就听懂了。
虽然宣瑛平时脑子确实跟寻常人不太一样,总会想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但宣瑛的聪明智慧是皇室公认的,也是朝野上下无人质疑的……
宣瑛怎会不懂他的暗示?
他是为了故意戏弄他才这样说的。
思及此,祁丹椹郑重其事:“殿下似乎忘记我当€€时后面还有一句话€€吧。”
宣瑛:“??”
祁丹椹:“下官后面不是说,下官就喜欢殿下这样的残次品吗?虽然殿下小€€心眼、脾气臭、阴阳怪气、破事一箩筐,哪儿哪儿都比不上六殿下,还爱胡思乱想……呜!!”
祁丹椹话€€还没说完,就整个被宣瑛拖入怀中,吻住唇。
宣瑛摁住祁丹椹推他的手,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他有意让这个吻变得漫长缠绵,所以他舌尖舔过他嘴里的每一寸……
他听到祁丹椹说宣瑜比他好,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早就想吻祁丹椹了。
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反正他们之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当€€时还是祁丹椹强吻他的呢?
反正€€祁丹椹又不喜欢他,鬼知道祁丹椹将来跟谁在一起,现在多€€吻一会儿就是赚到!
祁丹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宣瑛。
他嘴唇被吻得发€€红,眼尾被逼出€€生理性泪光,因这个吻太过漫长而呼吸急促,就连发€€丝也在挣扎中垂下几缕……
他满面薄怒瞪着宣瑛。
宣瑛先发€€制人,暴怒道:“你是本王的人,再敢多€€说一句宣瑜比本王好,本王就亲掉你的嘴、吻秃你的头。”
祁丹椹:“……”
宣瑛竟然先发火了?
宣瑛发€€火了,竟奇迹般的让他发不出火来?
这人就算不是皇子,靠这演戏的本领也能养活自己。
他看到楚习望着他们,他不想露出€€任何破绽,连忙将怒火压制下去€€,换上一副含羞带怯的面容。
楚习能被先太子看重,并且提拔至骠骑军副将军,代€€表着他绝非一般人。
他虽相信先太子看人的眼光,但也不愿意轻信于人。
楚习府邸有异变是事实,在不清楚楚习的目的之前,此人不可信。
宣瑛虽然非礼他,但是歪打正€€着。
若是要让楚习不怀疑他与宣瑛的关系,势必得付出€€点什么€€……
楚习被晾在旁边半天看两人争风吃醋斗嘴,到了最€€后竟然吻上了。
看两人吵架这般自然,亲吻又这般绵长激烈……
可见两人确实存在着非常关系。
只是这关系似乎有点乱。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且皇室之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两人从一开始争风吃醋,斗嘴吵架,到吻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舍……
这最根本的缘由不过是他将两人分开安排了。
眼下两人这么€€一闹,他不得不将两人安置在一处。
他道:“殿下,下官想起来€€了,春雨院因前些天大暴雨,主室墙体€€渗水,被泡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下官府邸也无别的院落,好在春和院有两处厢房,只能委屈一下祁大人了。”
祁丹椹连忙道谢:“楚大人客气了。”
这才是他的目的。
来€€到此处,他们人不生地不熟,最€€好还是别分开。
宣瑛揽住祁丹椹的腰:“你不生气了?”
祁丹椹伸手推他,“能跟殿下住在一处,是下官的福分,下官怎会生气。”
宣瑛搂得紧紧的,笑得不怀好意:“怎么还殿下长殿下短的,私下里你不都是喊本王七郎小心肝儿吗?楚大人又不是外人,他是我二皇兄的故人,是他最€€得意的副将,也是我皇兄一直挂念的人,你不用这么€€见外,我们叫他一声楚大哥也不为过……”
祁丹椹:“……”
这人不光小心眼、脾气差、事儿多€€、爱阴阳怪气……
还没皮没脸。
看宣瑛不罢休的模样,他道:“到底是在外头,殿下还是收敛些吧。就算楚大人是自己人,您也不能如此不分场合……”
宣瑛仿佛铁了心要让祁丹椹喊他小€€心肝儿,道:“皇兄都说了,来€€楚大人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样,楚大人是我二皇兄的亲信,就跟我自己亲信一样,到了自己家还分什么场合?你老实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上次在寺庙桃花林,与老六偷偷约会,到底干了啥?本王就说上次拿铁链把你绑回府邸,老六为何当€€街拦本王的马车,意欲教训本王……”
祁丹椹想捂着耳朵,立刻走人。
但石头是他搬起来€€的,砸了自己的脚也是没办法之事。
宣瑛这是铁了心想占他便宜。
这人手段他领教过,若是他不如他的意,他会折腾出几百种方式。
祁丹椹只得咬牙切齿,以极快的速度道:“七郎小心肝儿……”
宣瑛宛若被雷劈:“啥?”
祁丹椹:“……”
这事儿精是故意的吧?
宣瑛笑得不怀好意:“没听€€清。”
祁丹椹吃了个哑巴亏。
但他绝不是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主儿。
他莞尔一笑,用那双明亮漆黑的双眸,含情脉脉望着宣瑛,清冷的声调带了点酥软旖旎的味道:“七郎小心肝儿,我们是不是该去€€用晚膳了?”
他的声调与以往不同,听€€在宣瑛耳中,仿若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