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 第146章

他左手到底不如右手灵活,但此刻他右臂伤重€€,连剑都握不€€住,只能用左手。

楚习是纵横沙场的将军,在马背上宣瑛不€€如€€他娴熟,作战经验没有他丰富,武艺功底没有他那么扎实老练。

但此刻在地€€上,宣瑛自幼跟着名师学习的武艺的优势就凸显出来。

那些名师帮他规避了练武不€€该犯的错,帮他找到了适合他联系的路数。

因而他的剑术、拳脚功夫,都是经过大琅朝最顶尖的剑师与将军检验。

若真论拳脚功夫,楚习不是宣瑛的对手。

说白了,楚习的功力经验适合沙场杀敌,沙场上,刀剑无眼,是一群人与一群人的战斗。

而宣瑛的武艺更适合与人单打独斗,最主要的是攻与守。

因此,就算宣瑛受了重€€伤,被迫用左手剑,还要护卫着祁丹椹,他也能与楚习战个平手。

这场刺杀持续了半个时辰。

宣瑛带的虽都是精锐,但抗不€€过训练有素的刺客们的车轮战。

两方战力实在太悬殊了。

此刻,宣瑛带来的护卫只剩下右一冬与左夏还活着。

两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身上多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双手被黏腻的鲜血浸透,都握不€€住刀剑,眼前一片血红……

他们凭借着身体本能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宣瑛身上也多处受伤,鲜血将他的衣衫都浸透了,分不€€清那么多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就连祁丹椹身上也有几处暗伤。

他们被十几个刺客包围着。

那十几个刺客似乎也受了伤,但都是些轻伤。

他们是经过几轮车轮战活下来的幸运儿,地€€上到处都是他们前辈的尸体……

楚习望着穷途末路的四人,捂着尚在流血的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望向宣瑛道:“今日我们总有一个要去见先太子,现€€在看来,应该是殿下你!”

宣瑛握剑的手不€€断往下淌着血,他咬牙撕下布片将剑缠在手腕上。

此刻他的左手多处刀伤,已经疼得麻木握不住剑了。

他呸出一口血,不€€以为然道:“来,看你能不€€能杀了本王。本王向来运气不€€错,不€€到最后一刻,怎么知道死的不是你们?”

楚习咬牙道:“死鸭子嘴硬,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刺客们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树林里唰唰唰射出来数十枚弓|弩。

楚习抬枪扫了十几枚,被逼着连连后退,刺客们也被突然冒出来的弓|弩杀死一大片。

噌的一声。

一枚弓|弩插入楚习身旁的槐树里。

他看到那枚弓|弩的样€€式,错愕道:“这是西北边防军中弩|箭,撤。”

离这里最近的西北军只有幽州节度使云吉掌管的三州驻军。

据他所知,魏信发动宫变速度极快,等京都众人反应过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宣瑛若是提前调军,也是提前了三天€€。

那个时候宣瑛还在路上,他根本不€€知道京都事变,也没有消息传入苍山县,他哪儿来的预知能力提前调军?

更何况,据他所了解,幽州节度使云吉虽不属于世家一党,也绝对不€€是太子党。

云吉向来只管明哲保身,不€€管党争。

他就是个墙头草,谁当皇帝他支持谁,只要不找他麻烦就行。

所以,没有调军的虎符,幽州节度使绝不会贸然出兵。

那这些人从何而来?

钟毅穿着一身灰褐色便装,骑着骏马从山林中飞奔而出,道:“祁少卿,七殿下,我们来了。”

随他一同从山林中现€€身的,还有几十个手持弓|弩对准楚习皮肤黝黑泛红的男人。

他们如€€同矫健的猛虎,在山林中穿梭,迅速将祁丹椹与宣瑛保护在中间。

祁丹椹望向来人,心中暗惊。

若非眉目没变,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在未曾遭遇龚州事件前,钟毅是个贵公子,有他父亲钟鸿才与梅家庇护,他如同一般的世家子弟那样€€长大。

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世家子弟的桀骜不驯与目中无人。

就连之后锒铛入狱,也没有磨平他身上的世家傲气。

现在的他身上全无那种傲气,取而代之的是平和温善,更加接近普通军人。

之前,君子六艺他虽样样都会,却都不€€精。

现€€在,他却弓马娴熟,抬手踢腿间皆是堪称标杆的军人气质。

白皙略有些脂粉气的肤色也变成深古铜色,身姿更加挺拔健壮,下盘更加稳固有力。

眼神里没了昔日在龚州当小霸王的嚣张气焰,也没了家破人亡时自己前路未知的惶恐迷茫。

现€€在的他,眼神坚定锐利,仿若一头成熟的狼崽子。

看来,他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

随着钟毅带人前来,楚习的人被杀得€€七零八落,他只得带着残兵败卒撤走。

看到楚习撤走,宣瑛力竭的踉跄了一步,被祁丹椹扶住。

祁丹椹扶着他靠向身后的槐树,坐下,自己也支持不住在宣瑛身旁坐着。

左夏与右一冬泄了力,直接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祁丹椹经过一场惊险的刺杀,虽有满腹疑问,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道:“先离开阴山县。”

钟毅点€€点€€头,指挥着人给宣瑛等人简单处理伤口,之后一行人快速撤出山林,往西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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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云山县,驿馆。

众人身上的伤全部重新包扎了一遍。

祁丹椹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上点€€药,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伤得比较重的是宣瑛与左夏。

左夏胸口中了一刀,那刀离心脏不€€到一寸,好€€在伤口处理得€€及时,暂时保住了一命。

宣瑛右手臂被红缨枪绞断了骨头。

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以后右手将无法提起任何兵器。

大夫为宣瑛处理完伤口,浑身都汗透了。

宣瑛疼得€€几近晕厥,但他看到祁丹椹焦急担忧的神色,贴心为他擦汗搽血的紧张的样€€子,他无端生出一股甜蜜感。

这蜜糖般的感觉让他突然就不疼了。

处理完伤口,大夫叮嘱了许多事项,开了一叠方子。

送走了大夫,祁丹椹看向一直跟着钟毅的少年€€人,道:“这位是?”

那少年英姿飒爽梳着高马尾,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

这群人以他为首,全都听他的命令行事。

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也不€€像一般的兵,举手投足之间倒有他这个年龄的意气风发€€与天€€真烂漫。

此人定是出身不€€凡,且自幼被保护得很好。

应该是某个将军的儿子。

钟毅是戴罪之身,被发€€配充军。

若没有人帮忙,怕是连军营都走不€€出去,更别说穿过几百里来黄州救他们。

想必就是眼前这位少年帮的忙。

能动用这么大的关系,少年€€人必定来头不€€小。

钟毅这才向两人介绍道:“七殿下,少卿大人,这位是幽州节度使云将军的独子,托小将军的福,我现€€在被调入幽州驻扎军,在云府做事。那日京都急报传来,小将军就将此事告知了我。而在那天之前,我收到了祁大人给我的一封信,信中提到你们要去苍山县赈灾修筑大坝,我猜你们可€€能会€€出事,便带人前往阴山县。”

在他父亲出事后,他仿佛做了一场很可笑的噩梦。

他在最初来西北的一段时间,非常不€€适应,几度想轻生。

但祁丹椹在他被发配边疆时,送了他一程,祁丹椹告诉了他父亲的遗言。

他父亲说他是他的骄傲。

他浑浑噩噩二十几年€€,他不€€知道哪儿做得让他父亲觉得骄傲。

后来,他站岗时,无意间救了几个边疆百姓。

那些百姓不管他是不是戴罪之身,对他感恩戴德。

看着那些百姓一家人互相扶持走在斜阳余晖中的温馨画面。

他忽然理解了他的父亲。

就如€€祁丹椹所说。

€€€€他是个好€€官。

€€€€因为他想做一个好€€官,迫使他无法成为一个好€€丈夫、儿子、族亲、学生、师兄……甚至无法成为一个好€€人。

他父亲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千百万这样温馨的画面。

神使鬼差的,他将这件事写信给了祁丹椹。

当时,是祁丹椹带来了他父亲的遗言€€€€无论身处何地€€,他都是他父亲的骄傲,他以他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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