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朝之前,官员们早早的就等着了,顾渊€€还没有来,他们开始纷纷议论。
傅时行不时常来上朝,偶尔过来,他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声音,表情异常冷淡。
就在这时,一个人压低声音,偷偷摸摸道:“听说被掳来的那位,昨夜犯了过错,惹怒了……皇上。这不不仅推迟婚礼,而且还把人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真假?”
毕竟皇上之前可是下定决心要娶他,如今舍得关起来?
还是在大婚前期。
“贴身伺候的一个太监说,皇上的寝殿里一直有一个密室,最近几天,”一个官员小心地说,“里面传来一些不正常的声音。”
傅时行的眼睛这才撩了一下,脑海中突然想起沈亦舟之前送过来的信,是在求救。
还有,这人一举一动都格外熟悉,像极了……那个人。
“各位大臣,”傅时行抬了一下眼睛,看向说话的大臣,“皇上的事,还是不要如此嘴碎的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听清楚,那些大臣听闻,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南平王于皇上向来不合,尤其是国师去世,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帮皇上讲话。
当真奇也,怪也。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他们还是非常害怕这位煞神的,所以纷纷闭了嘴,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这时,门口小太监尖声喊了一句皇上到。
众人抬头,便看到顾渊€€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沉着脸上了座。
他表情看起来很是阴沉,眼眶周围微红,眼球上也爬满了红血丝,这更加坐正了众官的猜测。
看来是真的被气的不轻。
这样的状态,让他们上朝发言愈加小心翼翼。
等工作汇报的差不多了,一个文官向前一步说:“皇上,三年一度的秋日的祭祀马上就要到了,以前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国师在准备,皇上您看……今年如何?”
听到国师这两个字,顾渊€€古井无波的模样才算动了一下,他冷眼看向说话的那位大臣。
在这森然的目光下,文臣低着头,紧张的额上冷汗直冒。
都知道国师这个词是个禁忌,却又不得不提,他硬着头皮道:“要不今年微臣主……”
话还没有说完,站在一旁的傅时行突然开口:“不如,就交给我吧。”
顾渊€€的眼睛眯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透着审视。
傅时行也看向顾渊€€,眼神看上去毫无退缩:“毕竟之前都是国师亲自来的,这次若是做不好,我怕百姓们心生哀怨。”
“你是这样想的吗?”顾渊€€声音很冷淡的问。
傅时行道:“不然呢,皇上以为我想干啥?”
两个人目光对峙,周围大臣看着这劲头,纷纷缩了缩身子,唯恐波及自己。
虽然这两年,两个人的关系势如水火,却中间却好像又隔了一根弦。
那根弦紧绷着,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马上就能断裂,却又在最主要的关头,堪堪维持住了这点和谐关系。
最终,顾渊€€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既然南平王如此用心,那祭祀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样同意下来,倒让傅时行有些意外。
毕竟只要和沈亦舟沾边的事情,顾渊€€向来跟个疯狗一样看护着。
他皱眉沉思半晌,却还是一字一句,仿佛挑衅道:“臣定当不辱使命。”
顾渊€€看着他,唇角冷笑了一下,接着,他手指随意的抬了一下。
小李子得到示意,向前走了一步,尖声喊道:“退朝。”
*
沈亦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离开的长安。
他此刻坐在一个小茶楼的二楼,喝着茶,有些心不在焉。
没了他,顾渊€€应该会恢复正常的剧情线上了吧。
那么,他……和傅时行的婚礼也不远了吧。
这个想法,让沈亦舟心里升起了一股涩意,很难受。他感受着心中的情绪,须臾,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一吭不响的仰头喝下。
今日是三年一度的秋日祭祀大典。皇宫里的队伍会在这条街经过。
此时,街道两侧早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一阵嘈杂声过,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皇家通行,闲杂人等一概退开。”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道路两旁的百姓随之散开,跪在道路两侧。
沈亦舟在二楼,不用行礼,他拿起手边的帷帽,不慌不忙的带在头上。
再抬头的时候,顾渊€€的轿也刚好路过。
因为祭祀时,皇上需要被周围百姓观仰圣容,所以两侧的帷幔被绑起,露出顾渊€€冷硬凌冽的侧脸。
沈亦舟看了过去。
他在二楼,又带了帷帽,所以不怕被认出来。
只是,这一看,却让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只不过是短短几日时间,顾渊€€面容憔悴的像是生了病,本来就偏浅色的唇也变成了苍白色。
怎么会这样?
就在此时,他发现一直端坐着的顾渊€€像是发现什么了一般,突然扭了一下头,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
难道认出自己了?
这个想法让沈亦舟快速地收回了目光,身子向窗户边侧了一下。
等他再出来时,队伍已经过去了,就给他的只剩下茫茫人群中,顾渊€€形只影单的背影。
似乎,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沈亦舟垂眸,失神了好久,才转身下了楼。
三日后,他拿着自己几乎没有的行李,走在出长安的官道上。
一辆行商的马车可能是看他一个人瘦弱,又刚好路途有一段重合,所以捎了他一段路。
那个商人很瘦,留着八字胡,是个健谈的,没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底交代的一清二楚。
是从杭州向长安运送药材的商人。
沈亦舟觉得一直不搭话有些不礼貌,便温声道:“长安的药材的需求量确实大,确实能挣不少银子。”
“不止呢。”商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这次,是给皇宫送药的。”
皇宫。
沈亦舟眼皮动了一下,却没什么意外的说:“皇宫的话,确实用药量也更大一些,毕竟宫女太监人数太多,难免有几个生病的。”
可能是他说话一直都是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所以激起了商人的好胜心,他声音比刚才更低了,凑到沈亦舟身边才道:“其实告诉你吧,我这次是为皇上送药的。”
沈亦舟猛然看向他:“皇上怎么了?”
商人见沈亦舟的神色终于变了,这次满意的坐正了身子,“宫里那位,最近生了重病,太医天天急得转圈,只能从各地寻药。”
生了……重病。
那个药商后来说了什么,沈亦舟一个字也没有听清,脑海中只剩下重病这个词。
他一把抓住药商,急声道:“重病?什么重病?”
“哎,哎,”药商被抓住领子,脸上神色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沈亦舟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连忙松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皇上得了什么重病?”
他又想起了那日秋日祭祀之时,顾渊€€苍白的唇色。
药商有些不爽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看了沈亦舟一眼说:“这我不可是很清楚,我只是送药的,听宫里人说是有点疯病。不过……你最近出长安是对的,因为皇上这一病不起,免不了长安城就又要生什么变故喽。”
疯病。
他的陛下怎么可能得疯病。
沈亦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年前帮助太后的那个黑衣人。
自从太后倒台以后便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他……沈亦舟有些心乱。
顾渊€€如今又生了病,他自己一个人在长安这般孤立无援,肯定会害怕。
沈亦舟心绪不宁,他沉吟半晌,倏然起身对着前边的马夫说:“劳驾,停一下车。”
车夫定下车后,沈亦舟对着药商倒了谢,便快速地下了车。
药商在车窗户他:“喂,年轻人,你干什么去?”
沈亦舟头也不回道:“回长安。”
药商看着渐离渐远的背影,眼中属于商人的精明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带着深意的幽深。
他扯下唇边的八字胡,对着车夫道:“走吧,回去复命。”
马车渐渐远离。
车上人道:
“你说主子为什么废这么大劲,直接强留下人不就行了。”
“这用兵之计吗,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
长安城开始戒严,每日一队一队的侍卫开始在周边巡逻。
沈亦舟从来没有过他如今进皇宫,想见见顾渊€€会如此困难。
他在皇宫门口转了两天,却毫无头绪,这期间听说顾渊€€的病越来越重,沈亦舟迫不得已,只能求助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