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顾渊€€像是在确认一般，哑声喊道。
“我在。”
顾渊€€眼睛熬的通红，他胳膊收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血肉里。
明月夜，短松岗，年年独望。
不知故人早相逢，对面却不识。
顾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有满目心疼，满身心疼。
“阿言啊。”
沈亦舟感受着顾渊€€的体温，听着他的心跳，那股回忆带来的绝望和害怕的情绪才缓解下来。
“子熹，”他侧首在顾渊€€颈边，抽了抽鼻子，才轻声问，“这一世，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在一起好久。”
他需要什么来确定一下，确定顾渊€€真的在他身边。
顾渊€€声音异常沙哑：“好久好久。”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
【1】《留别妻》
【2】《锁麒囊》
第69章
“国师,大人大人！”千落听说顾渊€€和沈亦舟都醒了，很兴奋的跑了进来，他的声音带着点儿没发育的童心,声调有点儿高。
“嘘,”花降在门外不远处拦住他，将他拽到一边。
千落被拉的有些茫然，疑惑的看着她。“大人和皇上都醒了一天了,还不能见吗？”
花降嘴角露出笑意,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说：“你家大人呢和皇上有要事要谈，你这个小孩子就不要打扰了。”
“可恶的小气鬼,”千落气的噘嘴，小声的抱怨：“只会抢大人,哼哼哼。”
“行了行了，”花降被他逗笑了，顾渊€€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所以之后一看到孩子就不由自主的欢喜。
她伸手捏了捏千落的小脸说：
“走,我带你去玩？”
“好啊,好啊,”千落眼睛一亮，伸手抓住花降递过来的手说,“大姐姐,咱们去哪儿？”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千落。”
千落扭头看去,只见拱门下,落叶满地,身穿小白袍的千御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兴奋的招了招手喊道：“千御,一起去玩！”
“不去，”他走了过来，说话一板一眼，“你今日功课做了？”
千御这才想起了自己功课没做，他抿着唇角，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千御：“明日再做行不行？”
“不行！”不容拒绝的口吻。
“你好凶！哼！”
千落瞥了一下千御，又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花降说：“我回去做功课了。”
“嗯，”花降说，“那改日吧。”
千御没有说什么，只弯腰给花降行了一礼
她现在没有身份，所以也没有其他，只是抓着千落的手，转身离开。
花降的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的背影上，弯着唇角笑了。
她缓慢的转身，又看到养生殿紧闭着门，半真不假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年少好。
年少不识愁。
*
“所以……”顾渊€€皱着眉，半泡在药浴里，“我们的记忆，都是被你说的那个名叫系统东西，抹去了。”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道屏风。
沈亦舟坐在外面，他沉声道：“嗯。”
不过，他怀疑应该不止这些，系统不仅是抹去了，还擅自更改了两个人的记忆。
他现在有些弄不清系统的意图。
不过，顾渊€€的身体刚恢复，怕他想多，沈亦舟出声安慰说：“好在，我们都想起来了，事情也都过去了。”
顾渊€€没出声。
以往，他说什么，都会有回应。这次顾渊€€沉默不语，让沈亦舟有些不适应，他抿了一下唇，尝试喊道：“子熹？”
依旧没有回应。
沈亦舟皱眉，起身朝着屏风看去。
屏风是灰色的，透光时能看到里面的光景。
此时，顾渊€€坐在浴桶里，长发披散，却微垂着头一动不动。
难道身体又出现其他状况了？
这个想法让沈亦舟慌了一下，也顾不得其他，径直跑了进去。
“子熹！”他抬脚迈进屏风后面。
只是声音未落，他便被一道力快速地拉了过去。
下一刻，水花四溅，他跌坐进浴桶里，被顾渊€€紧紧的环住了腰。
沈亦舟抹了一下溅在脸上的水珠，生气的看向一侧的顾渊€€，咬牙切齿道：“顾子熹！你又骗我！”
“何时？”顾渊€€似笑非笑地说，“我何时骗得阿言。”
沈亦舟顿时语塞。
方才得时候，顾渊€€确实是一字未说，更谈不上骗他。
可，若不是他不出声，自己能担心吗。
沈亦舟瞬间恼火，就要挣扎起身：“行，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顾渊€€却不让他挣扎，他低头轻笑了一下，趴在沈亦舟耳垂边轻抿了唇，低声道：“阿言，我错了。”
他知道耳朵周围是沈亦舟的敏感的地方。
“顾子熹，你……混蛋。”他咬牙切齿，声音却没有一丝威慑力，倒像是打情骂俏的调情。
宫中的木桶不小，进去一个沈亦舟还绰绰有余。
顾渊€€紧靠着沈亦舟湿透的衣裳，听着沈亦舟骂他的话，反而笑了，他低头轻声说，“阿言难道要和一个病人过不去。”
“哎，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沈亦舟非常想不明白，当初，那克制又隐忍的将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难道被什么人夺舍了不成？
若是系统在这里，就会告诉他了，狗屁的夺舍。
还不是当初你惯的！
惯的！
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根正苗红的小皇子，结果被你惯成什么样了！
“嗯？”顾渊€€看他一眼，手中动作没停，捻了一下手指，揶揄说，“大概是……无师自通。不过，我不介意阿言再教教我。”
沈亦舟：“……”
顾渊€€轻笑了一下，低头在沈亦舟唇角一吻。
半晌，他抵在自己肩胛骨，沈亦舟听他说：“或许是……”
他没了刚才逗弄的语气，“是害怕吧。”
怕像上一世一样，来不及。
又怕来得及，却是空欢喜。
所以，纵使相逢不识故人，他这一世选择用最直白炽热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沈亦舟听着他的话，怔愣一下，心底瞬间又像是被海水浸泡，酸胀起来。
他抬头吻上顾渊€€的唇角，像是吻掉两人的难过和过往。
这些都是他无意识的动作，等到他再次回神的时候，身上的长衫已经半褪下去，露出玉脂般的脖颈和锁骨。
“以后再穿上红衣吧，阿言。”顾渊€€低头亲在肩胛骨处，哑声说，“我喜欢看你一身红衣轻衫的模样。”
沈亦舟被亲的脑中混沌，胡乱的点头，直到顾渊€€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才伸手，阻拦说：“子熹，你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可……”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顾渊€€就抬头吻上他的唇，把话都吞进唇齿，身体力行的让人闭了嘴。
……
……
次日的早晨，哦，也算不得早晨，两个人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铺满了阳光，几只不知名的鸟在窗户边叫啊叫的。
“得亏现在不用上朝，”沈亦舟伸手划过衣襟的褶皱，看着脖子上的吻痕，对着一旁的顾渊€€道，“不然现在，你可就成了昏君了，要遭百姓唾弃的。”
顾渊€€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沈亦舟的动作。
不论是之前的意气风发的沈家小公子，还是现在的沉稳的沈亦舟，那些下意识的习惯和动作其实都没有变过。
比如穿衣服的时候，他不喜欢衣服上有任何褶皱，会眉心微颦的一一抚平，比如吃东西的时候，会避开那些辛辣的刺激味道比较强的食物，再比如其实他不喜欢太热闹地方，但是更讨厌独自一人。
只不过后来，这些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了，从明晃晃变成了暗搓搓。
“在想什么呢？”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沈亦舟转头，走到顾渊€€身边，没好气的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顾子熹。”
“果不其然，书上说的一点儿没错，得到了就不会好好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