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意乖巧地“噢”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像个下课等€€人来接的小€€孩子。
关承酒看他这样,也没多说什€€么,吃完早饭就走了。
而野竹则拿了件厚厚的狐裘披风来把人上€€上€€下下裹得严严实实,还没出门€€,宋随意就被热出了一脑门€€子汗。
他有€€些€€生无可恋:“你是想活活热死我啊?”
“不这样很容易着凉。”野竹劝道,“等€€上€€了车就可以脱下来,回府咱们再披上€€。”
“我感觉我现在像具不能见光的尸体€€。”宋随意道,“不给我捂严实点我是会诈尸还是魂飞魄散吗?虽然现在天的确凉,但这才秋天呢,真的很热,没必要啊!”
野竹充耳不闻,把人裹好便带着他回了府。
时隔几天,宋随意终于€€回到自己这片小€€天地,立刻把在宫里那些€€尴尬事抛诸脑后,往床上€€一坐,大€€手一挥:“今天中午就吃东坡肉!”
“太油腻,不可以!”野竹自己开口诱惑的,但宋随意一提,立刻拒绝了,“您这几天还是要吃点清淡的。”
宋随意顿时蔫了:“那你让厨房随便做吧,最少要两€€个菜啊。”
“知道知道。”野竹连连点头。
“还有€€,准备笔墨。”宋随意继续道,“再准备一张大€€一点的纸。”
野竹立时想到上€€回宋随意画的东西,脸色有€€点古怪:“王妃又要给王爷画像啊?”
“不是,我画别的。”宋随意道,“王爷答应了,让工部帮我做点东西,我要画图纸。”
野竹立时好奇起来:“什€€么东西还要工部才能做啊?船?还是车?”
“唔,应该算车吧。”宋随意道,“我想要一辆我专用的,舒服的车,去拿来。”
野竹应了一声€€,很快拿了文房四宝过来,还贴心地放了一小€€碟水果在旁边,说:“王大€€人说了,王妃如果真的很想吃东西,可以吃点水果,这是中秋宫里送来的葡萄,可甜了。”
宋随意拿起一颗试了一下,的确甜。
“还有€€吗这个?”宋随意道,“留点酿酒呗。”
野竹摇头:“宫里有€€专人酿啦,酿好了就会送来的。”
宋随意不解:“王爷又不爱喝酒,怎么还特地送来?”
“王爷不爱喝,但是先帝爷爱喝啊。”野竹解释道,“以前王爷经常不在府里,先帝爷就让人把酒送过来存着,等€€王爷回来了,先帝爷就会来府里跟王爷喝酒。虽然现在先帝爷不在了,但宫里还是会送酒来,现在王爷偶尔会喝几杯,沈大€€人跟孟大€€人也很喜欢来这里喝酒。”
说起沈云霆,宋随意就想起关承酒刚刚说的,好奇道:“沈大€€人跟王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沈大€€人跟王大€€人?”野竹愣了愣,摇头,“也、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语气听起来很怪。”宋随意狐疑地看着他,“我想听八卦,搞快点!”
“我不知道啊。”野竹道,“就是以前王大€€人来府里,我看他跟沈大€€人说过话,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唉,没意思。”随意撇嘴,拿过笔开始画。
他这回画得没先前那么认真,动一会笔就要停下来吃点东西,坐了没一会就画腻了,又想找点别的东西玩。
“王府又没小€€孩子,哪来的玩具啊。”野竹撇嘴。
“谁说要玩具。”宋随意道,“府里有€€绣娘吗?”
野竹摇头:“王爷的衣裳都是宫里做好送过来的,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做点东西。”宋随意道,“府里就没有€€针线活好一点的吗?你们总不能衣服破了就换新€€的吧。”
野竹了然:“我们衣服坏了都是玲婶给我们补的,但是玲婶不大€€会绣花样,王妃要是想做衣服,还是让宫里的绣娘做吧。”
宋随意摇头:“我不用会绣花样的,会做点针线活就行,你去帮我找几块布来,要好的,我还想要一些€€鹅绒,做个枕头,要是能再做床被子就更€€好啦!”
“那被子也要绣花样啊。”
“不要花样,就那么做。”宋随意道,“那样睡起来才舒服。”
“那我跟玲婶说一声€€,等€€做好了我给王妃送过来。”野竹道,“王妃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唔再帮我找套刻刀跟几块软点的木头。”宋随意道,“我做几个小€€东西。”
野竹被宋随意的多才多艺震惊了:“王妃还会刻东西啊?”
“这有€€什€€么,我还会编东西呢。”宋随意道,“你要是跟我一样成天困在屋里连门€€都出不去,也一样会这些€€。”
“为什€€么不能出去?”
宋随意含糊道:“唔……这事很复杂,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你们王妃多才多艺就好了,快去吧。”
野竹应了一声€€,飞快跑出门€€,很快给宋随意找了他要的东西来。
彼时宋随意已经吃完一盘葡萄,正拿着颜料在玩,蓝的红的洒了一桌,看上€€去乱糟糟的。
野竹一惊:“怎么弄成这样?”
“袖子不小€€心带翻了。”宋随意给他看了自己宽大€€的衣袖,上€€头多了一朵不规则的大€€花花。
“您真是,这时候怎么笨手笨脚的。”野竹连忙推着他去换衣服,给他把新€€衣服的袖子收好,又去收拾桌子,忙了半天,宋随意已经坐在旁边吃完一个橘子了。
“王妃,别吃啦,收拾好了。”野竹把人推到桌前,又去收拾桌子,没一刻停得下来。
宋随意看他这样,问道:“要不我让王爷多分几个人来帮你吧?”
“王妃您乖乖坐着,我哪有€€那么多事做啊。”野竹收拾完,又去拿了一小€€碟点心回到桌旁,开始给宋随意磨墨。
宋随意终于€€乖了,继续画画,画腻了就吃点东西,刻刻木头,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到傍晚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把东西画完了。
宋随意把纸叠好,问野竹:“王爷回来了吗?”
“这个时间应该回来了。”野竹道,“要我去问问吗?”
“不用,坐了一天也累了……”宋随意说着一顿,想到早上€€的事,又把去看看的念头咽了回去,将€€纸塞给野竹,“你帮我拿去吧。”
野竹眼睛一亮:“我现在就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有€€一瞬间,宋随意感觉自己像被渣男抛弃了。
等€€野竹再回来时,已经是吃饭的时间,宋随意正坐在桌边扒饭。
今天厨房给他做了萝卜牛腩,软烂入味,还不油腻,配饭吃完用汤泡饭还能再来一碗。
“王妃,您又吃这么多。”
“才两€€碗饭。”宋随意放下筷子,拿过帕子擦擦嘴,“东西给王爷了?”
“给了。”
“那……王爷看完就没说什€€么?”
“没有€€啊。”野竹道,“王爷看完就问了一句说王妃是不是只画画了,然后把纸收起来了。”
“不可能啊。”宋随意狐疑道,“按理说他应该会生气才对啊。”
野竹:?
您又画什€€么了!
“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你怎么在那边呆那么久?”
“因为王爷还问了一些€€别的事。”野竹道答道,“王妃吃完了记得起来走走,不然会肚子痛的。”
“那你去准备热水,我在屋里转转。”宋随意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你等€€等€€。”
他说着起身跑了,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只小€€木雕,是一只表情神气的小€€狗,只是颜色有€€点奇怪,是绿油油的,远远看上€€去像棵菜。
“是根据你的形象做的。”宋随意指着那个小€€狗的脸,解释道,“本来想画黄色的,但是你是竹嘛,就画成绿色的了,晾了一下午应该干了。”
平心而论,宋随意的手艺还可以,但跟专业的匠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的,可野竹还是感动得稀里哗啦,宋随意亲手做的东西,还记得给他做一个,甚至是贴着他的形象做的,这心意的确既贵重又暖心。
宋随意把东西给他,便在屋里转起圈,权当消食,消食完便去洗澡准备睡了,睡前还不忘告诉野竹,明天要吃包子,要肉馅的,里头会流汁那种。
野竹满口答应,给他把被子拉好,熄了灯。
第二天,宋随意看着面前一盘菜包子陷入沉思:“我昨天好像说的是,我要吃肉包子。”
“不可以。”野竹道,“王爷不让吃,王妃要是嫌不够的话,这里还有€€配着吃的酱菜,我拿了好几种呢!”
宋随意不解:“为什€€么不让我吃?”
“不知道啊,王爷没说。”野竹道,“他就是吩咐厨房,不给王妃吃肉的,厨房就送了菜包子过来。”
“他好端端又发什€€么癫?”宋随意一边说,一边咬了口菜包子。
王府的厨子手艺很好,做的菜包子也很香,宋随意顿时不想念肉包子了,就着酱菜吃了几个,然后叫野竹帮他把椅子搬到院子里,准备趁着太阳还不晒好好沐浴一下大€€自然的温暖。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只是关承酒一时兴起,直到看见中午跟晚上€€那绿油油的菜色才惊觉事情不对劲。
问了野竹,野竹还是那句话:“是王爷说的,不让王妃吃肉。”
宋随意觉得自己心脏都被揪住了,一脸生无可恋地问他:“要多久?”
“没说。”野竹道,“厨房说了,会多做点花样,不会让王妃吃腻的。”
宋随意还是振作不起来,他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躺在床上€€,要哭哭不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关承酒真是太狠了,牢牢拿捏了他的死穴,一击毙命。
但是!他可是死过那么多次的人了,怎么可能就这样屈服!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不了他不在王府吃了!
第二天,宋随意带着野竹出了门€€,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鎏醉楼。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宋随意,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讨好地叫他“王妃”。
宋随意对他能认出自己倒不意外,毕竟原身又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格大€€小€€姐,他此时心里只有€€他的午饭,坐下后就先点了三个肉菜。
老板一听他点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连连道歉,说卖完了。
宋随意点别的,都是卖完了,把他气得够呛:“什€€么都没有€€你开什€€么店?”
“这不是还有€€别的。”老板立刻给宋随意推荐了别的菜,一样是鎏醉楼的招牌菜,只是……都是素的。
宋随意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了,他狐疑地看着老板:“你这是真的没肉了?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去厨房看看!”
老板一听这话,“扑通”就跪了,重重给宋随意磕了个响头,高呼饶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王妃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宋随意:“……”
他看向野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