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兴奋过头,脑子里光想着要从有钱人手里薅走好多好多的钱,没注意自己被人rua了脑袋。
郑学则瞧着柳峥成功,蠢蠢欲动。
他抬手,状似不经意的在孩子脑袋上揉了下,夸:“很聪明,这回进账应当不少。”
沈禾渐渐察觉不对劲了。
在戚厌病的手要摸到他头的时候,沈禾扭头,对上了戚厌病的巴掌。
戚厌病:“……”
戚厌病尴尬收回手,用扇子给自己扇扇,缓解尴尬。
扇了两下,调转方向,对着兴奋的脸泛红光,额角冒汗的少年:“来,给咱们的功臣扇扇风。”
沈禾心说,别以为哥没发现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啊。
哥只是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哼。
他们窝在一处亭子里,听着竹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讨论他们的赚钱大计。
商讨过后,沈禾瞧着天色暗下来,转身要溜了:“太子哥哥回来了,我要回宫,回晚了要被宋少傅教训。”
提起这个话题,方才跟兴奋小狗似的少年,肉眼可见的蔫巴。
他愁眉苦脸,看得几人发笑。
戚厌病才想起来问:“对呀!皇叔昨日便归京,小禾你可曾问皇叔选太子妃的事?”
沈禾:“……”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的嘴真是有罪。
少年神情懊恼,背对着柳峥他们,跑得飞快,声音远远飘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呢!等我问了再说!”
“噗!”戚厌病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柳峥与郑学则说,“稳了,一瞧就晓得,选太子妃确有其事,撒谎这么些年都没个长进。”
柳峥也觉得好笑,孩子在亲近的人跟前,一撒谎就慌里慌张,谁看了都晓得他在说谎话。
还要配合他,忍着不戳穿。
郑学则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跟着涌出笑。
他眨眨眼,忽然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个小册子来:“让他穿什么样式的?”
那册子上,赫然是绣娘画的样式图。
最后一页还贴了一些碎布头,做布料演示。
柳峥与戚厌病:“……”
阴还是郑学则阴。
感情早就准备好了。
还带了一路,就等着小孩自己路马脚呢。
虽然觉得郑学则很阴险。
但这不妨碍另外两个当哥的很开心,三个人凑在一起,开始选要押着沈禾穿的女装。
甚至连试衣人选都想好了,就托柳黛帮忙。
她身量与沈禾相差不多,沈禾要更瘦一些,少年身形单薄,比柳黛高上一些。
不过不多。
带着柳黛去,柳黛对女子衣裙了解更多,更方便。
他们一拍即合,柳峥等着有空归家,便去与柳黛说这事。
沈禾还不晓得自己的定制女装已经拉上日程。
他爬上马车,心说幸好哥跑得快。
再慢一步就要露馅。
沈禾瘫在马车里,陷入深深的忧愁。
也不晓得,男主打算什么时候对外公布这个消息,正式选太子妃。
女主角不知道是哪位。
男主多了个老婆,他却多了个女装笑料。
太可恶了。
沈禾在马车里从左边爬到右边,盯着两边街道瞧。
看见几个小摊子,嗅到飘过来的香味,蠢蠢欲动。
他按捺住了。
现在监护人回来了,他不再是个能够随便吃吃喝喝买买的自由人了。
唉,抱大腿就是这样子的,做挂件的期间要舍弃一些自由。
沈禾沉沉叹口气。
马车骨碌碌,到了东宫,天色逼近昏暗。
今日的晚霞也烧得特别漂亮。
整个东宫都笼罩在霞光中,屋顶金瓦粲然,绚烂夺目。
他托着下巴,盯着这副漂亮的场景,蠢蠢欲动,想拍下来,或者画下来。
可惜,现在没办法调出这么丰富的色彩,他只会油画画法,丹青水墨他相当菜,根本画出不这副景象。
遂,只能放弃。
他下马车,准备去找宋少傅。
这个点,宋少傅应当还在东宫,与男主一起处理公务。
他昨天交的作业,还没听宋少傅的批改意见呢。
沈禾觉得自己要被沉重的学业压垮,走的每一步都沉甸甸的,步伐艰难。
是什么让他步伐如此沉重?
是知识的重量。
沈禾跨过门槛,探头去瞧主殿,喊:“哥哥?”
没瞧见人。
门口侍卫提醒:“小公子,殿下眼下在书房呢。”
沈禾脚步更加沉重了,那宋少傅就是百分百在了,逃不过去。
他抿着嘴,白嫩的腮帮子不自觉鼓着,去书房。
天色昏暗,书房中已经点满了灯。
烛火在屋里跳动,拖动着各样各式的影子。
戚拙蕴坐在桌案,宋少傅在他对面,两人都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用笔批写什么。
沈禾轻手轻脚走过去,唤:“哥哥,少傅。”
两人均抬头,瞧着沈禾。
宋少傅面上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小公子今日回了?殿下先前还说,猜小公子会不会宿在国公府呢。”
沈禾一脸困惑:“哥哥昨日刚回来,我不去国公府呀。”
男主在外面好久才回来一趟,他不得留在宫中,打工培养感情?
宋少傅笑着说:“小公子说的是。小公子昨日写的策论,我瞧过了,写了份批注,小公子先行瞧过,稍后咱们再来说。”
沈禾乖乖巧巧的接过宋少傅给的一大张宣纸,上面用小毫密密麻麻写着对他策论的意见。
沈禾猛地扫过去,差点晕字。
他收好,小学生面对老师的状态,恨不得给老师鞠两个躬再出门。
戚拙蕴听着沈禾的话,原本眸子是温和的,但不晓得想到那里,黑眸又淡了下去,垂着眼睫继续忙碌。
宋少傅就像是当年,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劝戚拙蕴要理智,送沈禾回国公府与老国公老夫人培养感情般。
他语气温和的劝解:“小公子如今年岁,正是少年艾慕,情窦初开的时候。他心性纯然,已较之寻常世家公子晚通事许久,殿下该高兴才是。”
戚拙蕴薄唇微启,还未回答,就听见门口“砰”一声闷响,惊诧的抬头望去。
掉头回来,准备问句男主晚上吃什么的沈禾:“……”
天崩地裂!
世界毁灭!
他一脚绊在门槛上,朝着门外的方向摔下去,膝盖跪地,好清脆的膝盖骨!
沈禾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但现在顾不上疼,手脚并用的往外面爬,起身往自己的偏殿跑。
戚拙蕴被他吓了一大跳,起身喊他:“禾禾。”
沈禾一瘸一拐的,跑得更快了,恨不得起飞!
救命啊!杀了他吧!
所以世界都知道他早上从一个男孩变成了男人是吗?
宋少傅都知道了,东宫外的人都知道了,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沈禾从前只看人家的段子,说死之前最后一口气都要撑着将手机浏览器记录清除干净。
他只觉得好笑。
现在他亲身经历一次,才懂得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真的好痛,膝盖骨要碎了。
沈禾眼泪直往外冒,他瞪大眼睛眨眨,眨掉这点生理盐水。
区区疼痛,跟社死比起来,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