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彻底放心了。
没有造反这档子事,他跟戚拙蕴关系又这么铁,柳家跟国公府在他走之后铁定也能混的很好。
“小禾?”沈砚叫他。
沈禾回过神来,感觉指腹侧发烫。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抠的通红。
沈砚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沈禾说:“想锦州庄子上有什么好玩的。”
锦州的庄子,严格来说,现如今算是沈禾自己的产业。
他还是个团子的时候,老夫人便将锦州庄子的地契塞给了他。
沈砚无奈。
沈禾嘿嘿笑两声,说:“哥哥,锦州有老虎吗?咱们进山不会遇见老虎吧?”
沈砚摇头:“庄子的山上,哪儿会有这样的凶兽。便是真有,也早早叫人驱赶到深山老林里去。”
沈禾摸摸下巴。
他嘿嘿笑两声,又问:“就只有咱们两个去?要不再叫上几个人,人多比较热闹!”
沈砚没有意见,他说:“随你,要叫上柳峥表哥他们?”
沈禾不去想戚拙蕴的事,便重新变得精神,像是棵勃勃生长的小树苗,又或者吃饱喝足的小猫,圆润的眼眸明亮:“柳表哥应当不会去,但是小郡王九成九会答应,嘿嘿。”
戚厌病不像柳峥,他要求不高,能不当纨绔子弟,随便考个功名就行。
说白了今年秋闱下场主要是为了陪柳峥与郑学则这两个兄弟,加之恒亲王唠叨,他得为自己寻个事做。
八成早就想找个由头松快松快。
沈禾兴冲冲的说:“我等日头落下来,便去找他!”
正好,去了锦州,他还能问问戚厌病,日后离了京城,去哪里比较好!
第88章 风雨欲来
戚厌病听见沈禾与沈砚他们要去锦州的庄子, 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个时节?不是再过十几日便到你生辰?”
沈禾理所应当的说:“所以那时候再回来呀,有什么关系?”
戚厌病觉得不对。
很不对。
具体哪里不对,他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出来, 视线扫了沈禾两圈,得来少年一个白眼:“你到底去不去?不去便算了,我与我哥两个人去也一样。”
戚厌病立马叫住:“去去去!怎么不去!当然要去!不过, 嘿嘿, 小禾, 此事还得你去同我祖母说, 我祖母最是喜欢你, 我自己去说是不成的。”
大好的机会出城去玩,戚厌病傻了才会拒绝。
这书谁爱读谁读!
他胸无大志, 一点儿不想去考什么功名。
这点上,他跟沈禾可谓是知音。
沈禾早有预料, 两人一拍即合,戚厌病当即让人给他收拾东西,沈禾则去老王妃的院子中, 撒娇卖乖帮戚厌病赎身。
恒亲王妃捏着沈禾的脸蛋子好一通揉捏, 还很是心疼的说:“哎哟, 好些日子没见,小禾怎地瘦了这样多,这小脸上都没什么软肉了。”
沈禾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奶奶觉得你瘦了”吧, 天知道,他一顿三碗饭, 短什么都没短过自己的嘴。
他在恒亲王妃跟前熟练的撒娇, 将老人逗的乐不可支,笑得比菊花还灿烂。
戚厌病毫无疑问, 得到了自由,被老王妃准许跟着沈禾他们一道出城去锦州好生玩玩。
戚厌病这头得到老王妃身边嬷嬷传话的时候,他东西都收拾好了。
老嬷嬷瞥他两眼,戚厌病双手合十告饶:“嬷嬷,你就当什么都没瞧见。”
老嬷嬷哭笑不得,递了话便回老王妃院子中。
沈禾回到戚厌病院子中的时候,见他东西都收拾好了,大为震惊:“你怎么这样快?明日才走呢。”
戚厌病大手一挥:“什么明日,今日咱们就走!”
说着便指挥身边的小厮让门房准备马车,将他行囊搬出去。
沈禾:“……”
好吧。
那就今晚出发好了!!
锦州毗邻京城。
他们坐马车过去,连夜出发,第二日晚间的时候便到了庄子上。
庄子上都管事领着一群人出来迎接,安置好行囊后,三人休息一晚,第二日便准备上山去玩。
沈禾的骑射功夫算不上很好,但也还过得去。
至少在考校的时候,他射箭还夺过几次头彩。
沈禾背着箭筒,一手拽着缰绳,到了小径,一群人下马,由人在山脚看着马匹,他们几个人上山。
是个艳阳天,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得发光的云,太阳明亮得耀目,晒在人皮上隐隐作痛。
然而一进入林中,立刻像是到了另一个季节,浓绿的树荫挡住艳阳,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沈禾扎着高高的马尾,袖子束缚住,穿着靴子,整个瞧起来干练又恣意,少年意气在他身上格外鲜明。
他走路的时候步子轻快,高高的马尾坠在脑后,扫来扫去,像是他的心情,昂扬活泼。
沈砚跟在他的背后,瞧着他的发尾,嘴角的笑容忍不住跟着扩大。
光是看着,便觉得心情松快。
少年清越的嗓音在林间叽叽喳喳,与走在最前头的戚厌病你一言我一语。
偶尔说不过戚厌病这个碎嘴子了,就气愤的扭过头寻求亲哥的帮助:“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砚毫无原则,帮亲不帮理:“对。”
戚厌病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唉唉唉!过分了啊小禾,哪有你这样的?你们两个同姓的欺负我是不是?哥哥伤心了。”
说罢装模作样的抽泣两声,还抹眼睛。
沈禾白眼翻上天:“分明是你强词夺理。”
两人唧唧歪歪一路,到了半山腰,沈砚忽然道:“有东西。”
沈禾立马噤声,眼睛晶亮。
他先是扭过头去看沈砚,而后随着沈砚的视线朝着林子深处看去。
戚厌病这时候也不多话了。
三人均取下弓箭,羽箭搭上弓弦,连呼吸都放得平缓,分辨猎物的位置。
灌木簌簌。
沈禾看见一只棕灰色的兔子,飞快的从灌木下奔跑,肥硕的身形在间隙中露出几瞬间。
他紧紧盯着那只兔子,拉满弓弦,在它身形从间隙中露出来的一瞬间,“咻”一声,羽箭飞驰,破空而去!
可惜,他动作慢了一步,羽箭擦着兔子尾巴射进泥地里。
沈禾不服气,耳边再度传来破空声,是戚厌病。
戚厌病一箭射偏,扎在灌丛表面,他神情还有点尴尬。
唯有沈砚安静,黑眸紧紧盯着猎物,在某个瞬间,勾着弓弦的手指倏然松开,从灌丛中往前飞快逃窜的兔子蹿出掩盖物的瞬息,被箭矢强大的冲击力贯穿,带着往前蹿了一小截距离,腿无力的在地面蹬了两下。
沈禾:靠,有被帅到。
呜呜他也好想这么帅。
跟着他们上山的护卫立刻去将猎物捡回来。
沈砚收回目光,瞧着沈禾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唇角梨涡更深:“小禾手生,下个猎物你定能射中。”
沈禾觉得也可以!
他猎个大的!
弄头鹿回去!给祖父祖母!
他一挥手:“走!”
戚厌病说:“小禾,不是我说,哥哥的箭术也是不错的……”他努力挽尊。
沈小公子已经像只欢快的小狗,健步如飞往上冲。
庄子的管事说了,半山腰地势平缓开阔一些的地方,会有鹿出没!
被抛在脑后的戚厌病:“……”
弟弟大了,没有小时候可爱了,伤心。
不过这里没有郑学则跟柳峥在,小禾只叫他一个人,不叫那俩,证明还是他跟小禾最好,最亲!
唉嘿!
弟弟还是可爱的!
戚厌病一想到现在还在京城,对他们对行程丝毫不知道郑学则与柳峥,顿时觉得自己又支愣起来了!
他们在山上待了一天,最终只猎了几只野兔子,根本没能逮住鹿。
沈禾心想还要在庄子上玩好些天,第一天逮不到很正常。
他们拎着兔子下山,当晚沈禾混去厨房,盯着那几只兔子被做成了麻辣兔头,麻辣兔腿,香的口水流下来。
庄子不远处还有河。
日头没那么晒的时候,沈禾他们几个人便带着家伙什,去河边野营,下河摸鱼。
就这么上山下河的混了好几日,几人过足了瘾,连翘荷菱他们都跟着野了好些天,到了回京城前两日,沈禾咬牙非要逮只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