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这很合理。
仙人下凡前曾有仙缘子嗣,再正常不过的事。
况且棠棠、统统,连读音都很接近,很难不令人起疑。
宿怀€€一瞬间甚至在想,这团光如果真的是棠棠儿子的话,他到底能不能嫉妒,该怎么帮棠棠一起奶孩子。
许是他思索的表情有些外露,系统一句“我是他爹”卡住了没蹦出来。
虽然它很想说:“我是他爹,也是你爹,你个臭傻逼!”
但是它沉默了两秒,声线软糯地说:“对哦,我是,被你发现了呀。”
车厢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系统盯着宿怀€€,宿怀€€默然注视着它,容棠安安稳稳地睡着觉。
良久,光团彻底变暗之前,系统没沉住气,难掩期待地问:“所以呢,你要跟棠棠和离吗?你也不想被人说小三对吧?”
宿怀€€不知道小三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太信统统说的话,微微静止了几秒钟,唇角溢出一个儒雅的笑意,轻摇了摇头:“不要哦。”
他说:“我是你后爹,来,叫爹。”
系统气了个半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统,那么喜欢棠棠,它还天天跟棠棠吵架。对拱了自家大白菜的臭反派,它才不会给一点好脸色,闻言直接回怼:“我是你爹!”
宿怀€€轻飘飘地回:“我爹死了。”
系统:“我是你娘!”
宿怀€€:“我娘也死了。”
“我是你岳爹!”
宿怀€€:“我打算杀了容明玉。”
“……我是你岳母!”
大反派终于点了点头,笑道:“好哦,王妃。”
系统:“……”好像赢了,又好像没赢。
它有点憋屈,又很生气,不想花时间跟臭傻逼反派逼逼赖赖,直接调转了方向,凑到容棠脸边上贴了个痛快。
光团越来越暗,像是快要消失,宿怀€€默默看了一会儿,温声道:“照顾好自己,棠棠很担心你。”
系统动作一僵,闷声道:“好哦。”
气氛略显尴尬,它似乎做了好久心理准备,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说:“你也好好的哦,棠棠很喜欢你。”
宿怀€€微怔,旋即笑开:“好的,谢谢你。”
“才不要你谢。”系统小声嘟囔:“臭傻逼。”
宿怀€€:“?”
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低声道:“你骂得好脏,棠棠没教过你讲礼貌吗?”
“你抢了我家棠棠还要我跟你讲礼貌?”系统匪夷所思,如果有眼睛,估计已经瞪出来了。
宿怀€€难得有些理亏,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结果系统消失前特别“大度”地丢下了一句话:“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幼稚我又不幼稚。”
宿怀€€:“……”
怎么办,好想生气。
又实在生不起来气。
车厢里那团光消散,只有炭炉里泛出点红光,马车停在棠€€宅门口,容棠神奇地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宿怀€€,条件反射地刚想踹他,却又瞥见他脸上一种吃了哑巴亏的憋屈表情,略懵了一懵:“你怎么了?”
宿怀€€哀哀怨怨地看着他,小声告状:“被人骂了。”
“?”容棠很惊讶,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把大反派骂成这样,声音哽了哽,默默坐起身,整理好衣物,赞同地点点头,一边往车门挪一边轻声道:“骂得好。”
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出了车外,连片衣角都没让宿怀€€抓到。
大反派:“……”
很好,这如出一辙的做派,很难不相信有血缘关系呢。
宿怀€€幽幽地勾出抹笑意,决定暂时不告诉棠棠他错过了什么。
好气。
既没能真的欺负到棠棠,又连续被人骂。
大反派接连几天气压都有点低,神色哀怨异常,看得容棠莫名有些心惊胆战,去问沐景序,却也没听说朝堂之上有什么过于烦心的事。
他实在不知道宿怀€€这是怎么了,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法子去哄。
一日用过晚膳,容棠问他:“紫玉班上了新戏,要去看吗?”
宿怀€€阴阳怪气地问:“是少爷小姐和离后,带着三岁孩子找后爹后娘的戏吗?”
容棠:“?”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默默注视宿怀€€半晌,然后出去找双福:“明天去别院请碧心回来,怀€€脑子好像坏了。”
宿怀€€:“……”
大反派折断了手里一根上好的沧州毛笔,出去打断他们:“没坏,好得很。”
然后牵着容棠的手就往院外走:“不是要去看戏吗,我又不敢拦你,你娶我回来又不是为了管你的。”
容棠脑仁子都疼,压着太阳穴两边直跳的青筋,冲双福摇了摇头,跟宿怀€€一起走了出去。
马车很快驶到了紫玉班门口,容棠要了一间雅间,门上落锁,墙上开小窗,台下风光一览无余,门内光景如梦似幻。
戏台上唱到露骨温情处,宿怀€€觉得无聊,移开了视线,容棠却默默蹲了下去,抬眼望了他一眼,几分警告几分羞涩,又十二分紧张。
他低声道:“再乱生闷气就不管你了。”
宿怀€€一愣,讶异异常,下一秒就看见容棠掀开了他的衣摆。
尊贵的世子爷坐在地上,白净漂亮的手往上移,脑袋往里蹭……
宿怀€€心下一慌,立马推盏关上了窗,整个雅间彻底密闭,变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宿怀€€止住他:“脏€€€€”
“就这一次。”容棠轻飘飘地吐出这四个字,言外之意是拒绝了就不会再有了。
宿怀€€挣扎两秒,垂眸跟他对视,终究败给了人类的劣根性。
……
台上戏目酣畅,台下气氛暧昧。
时间溜走许久,曲目告了终场,各个雅间门打开,清白者少、纵情者多,宿怀€€总算明白容棠特意带自己来这的目的,一面通体畅快,一面恨得牙痒。
世子爷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嘴巴红红,低着头往外走,一路不敢抬头看人。
宿怀€€眸光转了又转,第二天柯鸿雪来棠€€宅想要邀请容棠出去玩,还没进门就被门房礼貌又恭敬地“请”了出去。
柯少傅一脸迷茫,回去说给学兄听,沐景序睨他一眼,冷声道:“谁让你带坏容棠?”
“我哪有带坏他?”柯鸿雪冤枉极了,“很多地方他比我都熟好吗?”
沐景序才不信他的鬼话,冷冷地望了他两眼,低下头照常处理带回来的公务。
柯鸿雪没劲得厉害,索性缠着人,贴在沐景序身上蛊惑:“学兄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儿,春夜温柔,花灯掩映,就连夜景也要好看上许多。”
沐景序面不改色地批着公文,淡声道:“不去。”
柯鸿雪:“风月楼新来了一批西域来的舞娘,学兄真的不去观一观?”
笔尖停在了文书之上,沐景序视线未离,唇舌轻启,轻声唤:“柯寒英。”
“我在。”柯鸿雪笑吟吟地说,手指已经攀上了沐少卿的衣领,若有若无地勾着领结,只差一步就会被拆下来。
沐景序说:“你欠教训。”
柯鸿雪声音很低,附在耳边,散在空气里:“戒尺、竹鞭、藤条……学兄想用什么教训我,我去给你取来。”
公文呈在眼前,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沐景序垂眸,望着满桌子的圣人诗书,温雅地将毛笔放回了笔架上,起身,推着柯鸿雪往床榻行,低声问:“你怎么会觉得,我需要你来教我怎样教训人?”
柯鸿雪轻轻溢出一声笑,食指勾掉了沐景序的领结,圣人被他拉下红尘,眸中沾染欲念。
柯鸿雪说:“是呢,下官失言,还请殿下责罚。”
沐景序眸光微暗,顺手拿过桌上照明用的蜡。
柯鸿雪牙缝一凉,视线闪了闪。
嘶€€€€
看来还得再准备些低温的蜡烛回来,学兄这癖好……
风流多情的探花郎笑了笑。
很对他胃口啊。
春光正好,水波荡漾,南迁的候鸟回了京,枝头愉悦吟唱,窗棱投下片片荡漾的树影。
交缠覆盖,错相叠映,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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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宿怀€€不再阴阳怪气,容棠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他始终没说究竟是为什么那样,容棠问过几次,宿怀€€只说被人骂了,但容棠一点也不信。
大反派就不是能吃闷亏自己憋气的主,他被人骂了,当场不砍掉那人手臂就算慈悲。
€€€€当然,此条例不适用容棠。
而容棠也不记得自己骂过他,床笫之间那些骂语都能当做情-趣,宿怀€€不可能真的跟他生气。
一来二去的,容棠索性不问了。
直到三月十四那天,宿怀€€突然问他:“你认识统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