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关系 第26章

詹子延嗯了声,搬起纸箱,托在手里掂了掂,似乎没想象中沉,还挺轻的,于是直接抱着箱子坐电梯下楼了。

勤快的吴迪也走向一个纸箱:“我搬这个吧……我靠,好重!我还是搬那个吧……我去,这个更重!骆哥,有没有轻点儿的啊?”

骆恺南:“没有。”

吴迪:“……行吧……没想到詹老师力气那么大,居然能抱手里……”

待他拖着沉重的箱子随电梯一块儿下去了,乔怀清终于忍不住开腔:“我的天呐,你居然会提前帮我们收拾好?我在做梦吗,骆大爷?”

骆恺南懒得理他,乔怀清非得贱兮兮地凑上去:“我和胖迪搬更重的,怎么不对我们说辛苦?”

骆恺南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脱了外套扎在腰间,里头只穿了件黑色工装背心,般起重物时,两条胳膊上偾张的肌肉一览无余。

“哟,这是露给谁看呐?”乔怀清坏笑,“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只求偶的孔雀吗?”

骆恺南颦眉,凶相毕露:“有完没完?”

“我好奇嘛,之前那男人不够你睡的?还是玩腻了?怎么又盯上你的老师了……啧啧,下流。”

“一个人。”

“嗯?什么一个人?”

骆恺南一字一顿地重复:“一、个、人,听懂了吗?”

乔怀清机灵,呆了一秒之后迅速领悟了,瞬间双手捂住脸、张大嘴,惊恐的表情就像蒙克的那幅《呐喊》:“酩酊酒吧那男人就是詹老师?!”

骆恺南很淡定:“嗯。”

乔怀清快步后退,像是远离一名极端危险分子,目光悚然:“操……为了报复你爹居然牺牲自己睡男老师,你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骆恺南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乔怀清抱紧自己:“我不,我可是黄花大闺男!”

“放心,看不上你,就想揍你。”

“呼……原来只是想揍我,那就好。”

骆恺南被这个活宝气笑,也没脾气了,认真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想照顾他。”

乔怀清眼见危机解除,又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也认真地问:“不是吧,你真喜欢他啊?可你俩看起来一点儿也没cp感啊。”

“什么是cp感?”

“就是在别人看来不般配,各方面都不搭。”

“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

“额……你说得也对,但詹老师应该会在乎吧?他看起来很传统诶,你确定他会愿意和一个比他小的男学生在一起?”

骆恺南被问住了。

詹子延确实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在外人面前被他喊大名都很介意。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说,“反正马上住到一块儿了,慢慢改变他的想法。”

乔怀清啧啧道:“我之前说你喜欢男人,也就开玩笑,没想到你来真的。他怎么掰弯你的?让我参考参考,也早日脱单。”

骆恺南默然两秒,说:“不知道,突然就发现喜欢上了。”

对詹子延心动似乎是件自然而然、无法避开的事,只要他们每天身处同样的空间,呼吸同样的空气,他迟早会心动,这仿佛是一种本能,就像南南爱晒太阳一样。

他从未对哪个人产生这种感觉,更别说对方是个男人。

但詹子延就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油盐不进的他不知不觉就上钩了。

最可恶的是,那家伙本人并不是故意的。

幸好是个深居简出的老实人,否则若是有意勾引,得祸害多少人。

“这事只有你和我知道。”骆恺南撂下警告,“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就等着吧。”

与其被乔怀清追着刨根问底,不胜其烦,不如拉入自己的阵营。

乔怀清也察觉了:“难怪你愿意告诉我,原来是想威胁我。”

“你知道就好。”骆恺南掂了掂手里的箱子,往门外走。

电梯门正好开了,刚下去的詹子延和吴迪一块儿上来。

为了方便继续搬东西,詹子延的衬衫袖子折到了小臂上,露出了常年不见光的两截白皙手臂。领带也解了,领口的锁骨上贴着一层薄汗。

“今天外头好热,得有三十多度吧。”詹子延扯了扯领子,问,“有毛巾吗?”

骆恺南嗤了声:“这么轻的箱子都出汗。”

乔怀清绝望地捂住眼睛。

什么直男发言……能追到才怪。

然而下一秒,又听骆恺南说:“你别搬了,我来。”

乔怀清放下手,看见骆直男放下箱子,不知从哪儿抽了张纸巾,按在詹子延领口:“毛巾收起来了,用这擦吧。”

“嗯,谢谢。”詹子延随手解了一颗扣子,扯开领口擦汗。

骆恺南全程视线就没挪开过,那眼神,饿了三天的人看到肉也不过如此。

还“走一步看一步”呢。

乔怀清嗤之以鼻,无语摇头。

根本就是想“一步到胃”吧。

第29章 阳光来临

公寓里的冰箱、电视、空调等大件家具基本都属于房东,搬不走,除此之外最重的,是骆恺南的台式机。

詹子延平时办公只用一台轻薄的笔记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的电脑需要用三个大纸箱来装。

骆恺南小心地把电脑安放进车子的后备箱,拍去手上的灰尘,回:“我自己组装的,写程序需要性能强的电脑,笔记本只能用来修改细节。”

詹子延诧异:“你还会组装电脑?”

骆恺南按下后备箱门:“我会的东西很多,慢慢你就知道了。”

詹子延很喜欢听他说“慢慢”这个词。

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仿佛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乔怀清翻了个白眼:“孔雀又开屏咯。”

吴迪左右张望:“哪儿有孔雀?”

“直男看不见。”

“?”

为了节省搬家费,骆恺南借了吴迪的车,来回三趟,终于搬空了公寓里大大小小的箱子。

最后一趟,四个人都坐进了车内,骆恺南抱来一个颇有分量的铁盒,塞给詹子延:“帮我拿着。”

“哦,好。”

詹子延原本没多想,把盒子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后座的乔怀清却来了事儿:“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让詹老师拿不让我们拿啊?”

骆恺南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朝后视镜瞪了眼:“你俩没个轻重,肯定砸坏。”

他这么一说,詹子延也好奇了:“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嗯,以前得的奖状奖牌。”

詹子延记得高旭说过,骆恺南学生时期得过不少计算机方面的奖项。

但他没想到,骆恺南保存得这么好,甚至专门拿了个铁盒装,被赶出家门也带着,现在搬家也不忘带走。

看起来不像骆恺南会干的事。

乔怀清误解了他的意外之色,说:“很惊讶吧,詹老师?其实你别看这家伙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他还挺有天赋的,据说读大学的时候,是他们系的第一。”

骆恺南踩下油门,冷淡道:“都是以前了。”

乔怀清笑道:“对,现在就是个待业青年,混得很。詹老师,你以后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离他远点儿,当心被他带坏。”

骆恺南握着方向盘的手背浮起一道青筋:“我混吗?”

詹子延把这句威胁当成了提问,摇摇头,抱紧了手里的盒子,像是守护着珍贵的宝藏:“不混,你很好。”

骆恺南立刻心里舒坦了,也不计较了。

乔怀清还想损两句,詹子延回头,对着他和吴迪继续说:“你们都很好,一个会画画,一个会作曲,都是能赚钱的技能,却免费帮恺南做了三年游戏,不是人人都愿意无偿付出的。我不敢说好人一定有好报,但我希望你们都能得偿所愿。”

“……”

“……”

乔怀清和吴迪的日常对话大多是插科打诨,偶尔认真说事儿都是关于游戏的,从没听过这么一本正经的夸奖,齐齐呆住。

然后不约而同地害羞了。

平时在群里一个比一个狂,都觉得自己是大艺术家、大作曲家,此刻一个赛一个地谦虚,摸着后脑勺嘿嘿憨笑:“过奖了詹老师。”

詹子延不笑的时候神色淡漠,让人感觉他似乎心情不好,可话音却是和煦的:“很羡慕你们,有理想,有才能,还有这么好的朋友。我很想融入你们,可惜……哎。”

他一声叹息,后座两人心都酸了,争先恐后地扑上去:“当然可以,我们很欢迎!是不是,胖迪?”

“是啊是啊,我们还担心詹老师你嫌弃我们呢。我们仨都游手好闲的……”

“那是你们,我可是天天去上课的好学生,詹老师,我绝对是这车里跟你三观最合的。”

“得了吧,再吹我把你画那什么图的事告诉詹老师。”

“你找死啊?闭嘴啦。”

后座吵得鸡飞狗跳,詹子延只当他们年轻人健谈,全程安静听着,偶尔接两句话,温和得叫人没脾气。

车子抵达家楼下时,两位迷弟已经彻底成了拥趸。

骆恺南下车搬运最后一批行李,收到了群里的艾特:

艺术大师乔:「@Kent,你让位吧,今天起,詹老师就是我的神。」

天下无敌:「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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