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尤物 第71章

“这不是我想要的,”许念坦言,“我的确不喜欢他的家人,但无意让他和他们对立。”

文慧的母亲笑起来,“不必自责,他不是为了你,他是为了他自己,人没有血肉依然可以活下去,但丢掉心,是会死的。”

“我不值得他这么做。”许念摇头。

“那就爱他吧,”文慧的母亲理了理披肩,准备回去了,路过许念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爱着他。”

-

陆文州找到露台时,周围已经只剩下许念一人。

他为他披上外套,肩膀挨着肩膀彼此靠在一起。

“你觉得雷蕾会忠诚吗?”许念问。

“不知道。”陆文州实话实说。

许念笑了笑,眼睛盯着楼下的草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文慧正和她同样装扮的爱人跳舞。

年少的爱情,总能给予人希望。

“你觉得文慧以后会后悔吗?”

良久,陆文州才听到许念再次开口。

他注视着幺妹肆意的笑容,摇头,“我觉得不会。”

“我也不会。”

许念看向男人,目光温柔如水,“文州,我从未后悔爱上你,过去是,未来也是,这辈子能遇到你,我觉得很幸运。”

陆文州的神情在这短短的几秒间可谓精彩至极,先是错愕,而后是惊讶,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花园里传来欢呼,是两位新娘彼此拥吻。

满天星斗下,站在露台上的男人同样颤抖着将爱人拥入怀,“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少年,阿念,你怎么才说,你怎么才告诉我啊€€€€€€€€€€€€”

许念吻着他脸上的泪,笑容苦涩,“可是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我会陪你。”

“甘心这辈子就栽在我手里了?”

“早就是你的了。”

许念注视着男人的眉眼,爱意藏在眼底,水波一样荡着,“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你老婆离婚?”

-完-

注释:*分别来源于罗翔和《致橡树》

【七夕番外】美好的一天

“离开江城后你最想做什么?”

“爬珠峰呀!你在山顶向我求婚,想想都觉得浪漫。”

圣诞节,熙熙攘攘的街道。

四处都是那首“jingle bells”,男人牵着他的小狗,脚踩欢快的铃铛声,共同走进落雪的夜。

-

彦鹤没想到来接自己的会是许念。

冬至这天江城下了场小雪,走出狱门,他老远就见到了那辆停靠在雪中的白色轿车,以及车前站着的人。

六年,足以改变很多事。

冷漠、不近人情,是彦鹤在二人阔别许久后,对许念的第一印象。

曾经温润儒雅的老好人仿佛仅仅活在记忆里。

“上车吧,挺冷的。”

许念拉开车门,随手将烟丢进垃圾桶。

行驶过程中,彦鹤听他打了两通电话,一个是陆文州,随意编了个借口,告知对方自己晚宴会迟,另一个听语气应该是司机,询问有没有接到孩子。

彦鹤不知他们要去哪里,许念没说他也不敢问,就这么枯坐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车子停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

彦鹤认出,这是自己曾经的家。

“你爸妈前天到的,我没说你犯了什么事。”

打火机“咔嚓”一声,许念又开始点烟,这些年他似乎养成了很严重的烟瘾。

老两口不容易,初到江城人生地不熟,好在还记得儿子曾经工作过的公司。

在万兴楼下等了许念一天,还是卢秀秀把人给带上去的。

“给你添麻烦了。”

彦鹤低声道歉。

许念长长的吁出口气,双臂搭在方向盘上,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坐在后排的彦鹤,“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总算来了。

彦鹤将放在膝上的双手攥成拳,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他在法庭接受审判的那天。

“曝光我有孩子的人,是你吧?”

“是。”

彦鹤脱口而出。

为了回答这个字,他已经等了六年。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真相来临的那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平静得像潭死水。

许念沉默抽烟,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他挥挥手,催促对方下车,“走吧,别让老人等太久。”

彦鹤眼圈通红,他知道自己还欠对方一句“对不起”,可直到下车,他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实际上,这声道歉,对当事人来说,也已经不那么重要。

六年。

2190天。

过去太久,久到连当初那刻骨铭心的仇恨也被磨平。

许念不再执着于彦鹤做出这种事的理由,就连询问,也仅仅是想给自己这六年间所遭受的苦难一个交代。

别回头,向前看。

这是他曾经告诉闻舒的话,也是如今,他正在做的事。

幸运的是,他还有足够的时间留给所爱之人。

-

鸿门早已易主,新任老板是个不怎么管事的富二代,当初接手也只是遵照父辈要求,对于一些“旧主顾”也就没那么上心。

几年前,陆文州刚回国那阵还来找过几次念想,不知是心态变了还是厨子的手艺的确不复当初,他居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俗气,不值得回味。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在江城,曾经风光无比的陆氏早已落寞,成为了被时代的浪潮拍打在沙滩上的芸芸众生之一。

下午六点,司机将许芸是和闻钰一起接来鸿门。

两人在同一学校的小学部和中学部。

许念有意让两个孩子走近,偶尔自己和陆文州都忙时,女儿可以交由闻钰照顾。

十三岁的闻钰,有着远超于年龄的成熟,比他那个成天不着调的小叔叔靠谱上不知多少倍。

这让许念觉得放心。

两天前闻涛在自家医院做了次全身体检,关于检查结果,他没让医院通知家属,而是亲自驱车去拿。

回家时闻舒还在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游戏,带着耳机十分投入,丝毫未察觉有人靠近。

闻涛就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微笑着注视自己这个年近四十岁依旧玩心不减的弟弟。

何其有幸,有这样的一个人愿意陪伴他走过半生。

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对未来已别无所求,只期望老天垂帘,能多给二人些时间,最好走在后面的那个是自己,不必让他那脆弱的爱人再次承受锥心刺骨的离别之痛。

一局终了,闻舒伸了个懒腰,自然而然向后靠去,头枕着闻涛小腹,打着呵欠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涛弯腰吻了吻他的发顶,动作温柔而虔诚信,眼底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刚刚。”

“检查结果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事。”

“哦。”

闻舒用手揉酸胀的眼睑,看模样有些累了。

当哥的心疼,便问,“我跟老陆说一声,晚上咱们不去了?”

“去,闻钰还在。”闻舒转了个身,与人面对面。

闻涛为他按摩太阳穴,语气柔得几乎要滴水,“他是大孩子了,自己能回来。”

“是不是你小孩啊?”闻舒仰着头替侄子打抱不平,下巴被人捏起,他顺从的将双臂搭上对方肩膀,很快,便被熟悉的气息包裹。

男人的吻向来极尽温柔,即便在那些短暂的不和谐的日子里,他也从未对自己的爱人动粗。

就是这份毫无底线的纵容,才让闻舒有底气说出那句,“不是我需要你,是你离开我会死。”

有时候闻涛会自私的期望,最好谁都受不了闻舒的脾气,离得远远的,让他只能依靠自己才好。

外人看来,这份堪称束缚的爱几乎要将两人都困死。

唯有当事人清楚,为此他们曾付出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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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的功夫,闻钰教许芸做作业,小丫头看着聪明伶俐,成绩却差得出奇。

许念不是那种望子成龙的家长,对于许芸的学习有个差不离就行了。

直到老师将一张涂成大花脸的试卷交给他,许念才真正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这根本不是学不学得会的问题,首先态度就不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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