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绕了个弯后,季辞在礁石背面看到了许多相貌非常漂亮的灵剑。
个个都是线条流畅,颜色艳丽,在季辞靠过来的时候,忙不迭地震动着自己的剑刃,表示自己可以被拔出来。
季辞偏不要。
他想要找一把“猛男剑”,这样才能配上他的身份。
可惜事与愿违,看上季辞的全部都是“小白脸”。
甚至于有一把剑居然自己把自己从礁石里面拔出来了,兴奋地跑到季辞身边,见季辞撇过脸假装看不见它,就气呼呼地拿剑柄戳他的屁股。
季辞吓了一大跳,心说这剑怎么这么流氓!
看得出,那把剑其实也是上品灵剑,剑刃雪白,剑柄青绿,上面缠绕着纤细的杨柳枝,看起来分外秀美。
此刻,这把上品灵剑正在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自己,力求让季辞看中它然后带它回家。
季辞坚定地拒绝,转头就跑。
灵剑生气地发出铮鸣声,飞快地又往季辞屁股上扎了一下。
一人一剑在水底下跑了大半天,终于累了。
季辞看着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灵剑,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剑柄。
下一刻,霞光万丈,青绿的柔和光线从剑刃中散出,钻进了季辞的灵符中。
原本干涸的灵府犹如在转瞬间经受了灌溉,瞬间生长出绵延绿原来。
生机勃勃,恍若初生。
与此同时,季辞隐隐感觉灵府有要再次突破的迹象。
他捂住胸口,无奈地看向手中的灵剑。
都说烈女怕缠郎,现在好了,猛男也怕缠剑。
灵剑发出铮鸣声,季辞简单安抚了下它,苦笑一声,朝着灵剑池上方游去。
破水而出的一瞬间,季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岸边上的秦珏。
少年芝兰玉树,执剑而立,眸光犹如琉璃般冷淡,唇瓣抿着,在看到季辞出来的一瞬间,冰雕玉塑般的人才恍惚有了神采:
“师兄?”
季辞唇角扬起爽朗的笑,一个打挺从水中翻了出来。
因为闭水丹的缘故,他身上并没有被水打湿。
青年将手中的灵剑拿出来,献宝似的往秦珏眼前递。
见状,秦珏垂眸看了眼,有些意外:“上品灵剑?”
季辞:“是啊,我厉害吧?”
那灵剑看起来非常活泼,应当是初步生出了灵识,被主人夸赞之后,便得瑟地开始抖动自己的剑刃。
“不错。”秦珏说道。
季辞的手指拂过剑柄上刻着的“折柳”二字,眼底漾开笑意:“小师弟我告诉你,折柳一点都不矜持,我都没选它呢,它就自个儿从礁石上下来了,还戳我屁股硬是要我选它,否则就赖着我不走了。”
听到这话,秦珏一愣,眸光变得复杂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灵剑是依附于灵剑池所生存的。
离开了礁石,意味着没有了生存之地,若是还没有主人选中它,估计就只有消散的下场。
看来这把折柳,当真是很喜欢季辞了。
秦珏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只淡淡说道:“该走了,莫要耽误时间。”
“好嘞。”
两人出了灵剑池,季辞想起自己的隐有所感,正要告诉小师弟自己可能要突破的事情,后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秦师兄!秦师兄!”
这声音颇有些耳熟,两人脚步俱是一顿。
秦珏眉宇间闪过厌恶,正要拉着季辞快走,对方却先他一步转过身去,疑惑道:“唐子臣?”
这人赫然就是之前在荆湖城镇遇见过的九重天少主。
见季辞居然还记得他,唐子臣兴奋地挥舞双手,快步跑过来:“是我是我!”
他的目光先是在秦珏脸上溜了一圈,随后又不好意思地移开,专注地看向季辞:
“你们好不容易来巴蜀一趟,要不要去我们九重天玩玩?”
季辞一挑眉:“九重天?”
唐子臣点了点头。
素来听闻九重天富贵泼天,季辞还真起了想去参观一二的心思。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小师弟,问道:“去吗?”
秦珏语气冷淡:“九重天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有事情要忙。”
听到这话,唐子臣沮丧地低下脑袋。
少年敛去一身锋芒,看起来乖顺又可怜。
季辞心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先前这家伙在外面多威风啊,现在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伸出手随意摸了摸唐子臣的脑袋,惊的那少年错愕的抬起头,脸颊红的滴血:
“你摸我做什么?”
季辞微抬眉梢,眼角唇边尽是风流的笑意:“怎么?小小年纪,我还摸你不得了?”
唐子臣气恼,脸颊不知道是恼的还是羞得,总之看起来就跟个猴屁股一样,红的滴血。
“行了,不逗你了。”季辞把手挪开,顺势搭在小师弟肩膀上,“玩玩嘛,好不容易才到白帝城来一趟,总不能就拿把剑回去吧?多无聊。”
秦珏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季辞脸上,随后又移开:“随你定夺。”
季辞立刻看向唐子臣:
“你家我们就不去了,到时候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太麻烦了,白帝城有什么好玩的,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第28章 想要吗
季辞万万没想到,唐子臣说的带他们逛白帝城,说的居然是逛青楼。
最主要的是,他一开始甚至都没发觉这富丽堂皇的地方是青楼。
里面没有半点浮于表面的奢华和情色,装饰典雅漂亮,处处透着有涵养的金贵。
甚至连熏香都格外有档次。
直到几人坐进包厢,那几个穿着轻薄的纱裙的女子抱着琵琶古琴走进来,季辞才恍然发觉。
他猛地跳起来捂住秦珏的眼睛,神情错愕:“不是,这玩意是青楼?”
“对啊,”唐子臣举着酒盏,“喝花酒啊。”
季辞立刻黑脸,说道:“你禽兽,我家小师弟才十六岁!”
两人面对面看了片刻,唐子臣又挨了几句骂,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不是不是,这里的都是歌妓,卖艺不卖身的。”
唐子臣抬头示意那几个歌姬和舞姬.
那些人立刻会意,悠扬的乐曲声响起,裙摆飞扬,是格外赏心悦目的美。
季辞这才慢腾腾把秦珏放开。
唐子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秦师兄,一时有些吃味。
三年前,他兴致勃勃跑到秦师兄面前想和他交个朋友,结果秦师兄理都不理他,甚至躲开了他的触碰。
现在,旁人直接上手捂他眼睛,秦师兄居然都没有半分抗议。
还有这个季辞,唐子臣有些郁闷。
他和秦师兄都是十六岁,怎么就光守着秦师兄,不守着他呢?
这两个想法落下来,唐子臣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吃秦师兄的醋,还是在吃季辞的醋了。
总之都不太好受就是了。
知道这里并不是寻常的烟花之地后,季辞放心了许多,他给自己斟酒喝,觉得这里的酒液味道清甜,便没忍住又多倒了几杯。
见他喝的起劲,秦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结果这酒盏都还没沾上嘴,就被旁边的季辞截胡了。
青年吊儿郎当地从他手中把酒盏给兜了过来,仰着脖子一口饮尽。
下颌到脖颈的线条流畅优美,几滴清澈的酒液滑落下来,最后在突起的喉结上挂了一会,之后滴落在地。
旁边的唐子臣不由自主避开视线,就连那边正在弹琵琶的歌姬,都不小心弹错了几个音节。
秦珏皱起眉头,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季辞却半点没有察觉,他将酒盏往桌案上一放,勾着秦珏的肩膀,嬉笑道:
“乖,小孩子不要喝酒。”
秦珏推开他的手:“十六岁有人连亲都成了,我又凭什么不能喝酒?”
季辞懒洋洋哦了一声,随后说道:“那你成亲了吗?”
秦珏:“……”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季辞不答,他唇边笑意潋滟:“乖啊,我们小师弟十八岁之前都不能喝酒,嗯……还不能成亲。”
这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口吻,秦珏嘴唇紧抿,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那边的唐子臣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好几回的酒盏,声音喃喃:“怎么都没人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