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目光冷的出奇,好像他唐子臣是个死人。
他心下一惊,连忙收拾好面部表情。
服了,为什么出门偏偏是碰上他们小两口?
季辞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自行走到街市上去买了一份酒酿圆子递给唐子臣。
唐子臣在巴蜀待惯了,口味偏重,吃到这种甜滋滋软糯糯的食物之后还有些不太适应,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这么甜?一点都不辣。”
听到这话,季辞打了个哈欠:“你得戒辣椒了,小心长痔疮。”
唐子臣脸一下子就红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见状,季辞乐的露出一抹笑:“这么大反应,该不会是已经长了吧?”
唐子臣怒不可遏:“你才长了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造谣生事,我迟早灭了你!”
季辞:“我好怕哦~”
唐子臣觉得他语气贱兮兮的,是可忍熟不可忍,接连几口把酒酿圆子闷了,提起剑就冲着季辞奔了过去:
“刚一见面你就要和我吵架,来啊,和老子干一架!”
季辞匆匆忙忙抽出折柳格挡,脚尖一点朝着屋顶飞了过去。
夜市人多,要是不小心伤到百姓就不好了。
好歹金陵也是他季辞的地盘。
屋顶上,刀剑乒乓声不绝于耳,季辞旋身躲过唐子臣的利剑,抽空朝着他比了个中指。
唐子臣不知道中指的含义,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即便更加生气了。
于是攻势越发猛烈。
季辞觉得自己正在逗一只炸毛的猫,一时间更加乐此不疲。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升到正空,双方都感到了些许疲乏。
季辞撑着剑一下子就盘腿坐在了屋顶瓦片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行了,歇一歇吧。”
彼时,唐子臣的剑尖正朝着季辞面门袭来。
季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剑刃最后在他眉心前几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唐子臣学着他的样子在屋顶上坐下,大口喘着气,声音低沉嘶哑,因为剧烈运动,他觉得自己喉间都泛出了血丝:
“你……你这段时间不是都没有修炼吗?为什么……”
季辞高深莫测道:“或许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叫做天才。”
唐子臣:“……”
“得了吧,就你还天才。”
“怎么就不能是天才了?”季辞啧了声,“和你说不通,不和你玩了。”
说完这一句,他就站起来挪到了秦珏的身边。
方才他和唐子臣打架的时候,秦珏就站在边上,既没有劝架也没有参与进来。
在夜风中站了这么久,秦珏身上的皮肤都是冰凉的。
季辞撩开秦珏的衣袖,在他手臂上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下,就跟那急色的流氓似的。
他发出舒服的喟叹:“秦小珏,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秦珏问道。
“一个大号的冰坨子,还是被我私自圈养的。”
冰坨子,不知道为什么,秦珏觉得这个称呼十分可爱。
他捏了捏季辞的耳垂,垂着眸子,低声笑道:
“冰坨子就冰坨子吧。”
是属于师兄的冰坨子就好。
说话间,月光刺破云层,世间万物都显得清莹柔和起来。
季辞和秦珏坐在屋顶上,互相依偎着赏月。
望着天际皎洁的弦月,季辞不自觉想起初见之时的秦珏。
那时候的他比起现在要稚嫩的多,当然,只是外貌稚嫩罢了。
这孩子从小心计就异于常人,这点他早就发觉了。
但那又能如何呢?总归时季辞亲手养大的。
想到这,季辞心里便一阵高兴。
他把自己整个嵌进秦珏的怀里,随后冷不丁开口问道:
“这种感觉真不错,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系统昨天问他要不要回原来世界,季辞仔细思索过后,问它如果回了现实世界,秦珏还会在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于是季辞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当恋爱脑不丢人,季辞想,秦珏长那么好看,对他那么好,只要是个人就舍不得离开吧?
季辞正乐陶陶地思来想去,就听见秦珏在头顶发出一声喟叹:
“最后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真好。”
季辞点了点头:“是啊,真好。”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止有我们俩,还有个唐子臣。”
话音落下,两人齐刷刷一顿,随后将目光投向屋顶另一边,孤零零坐着的唐子臣。
唐子臣面无表情扭过脑袋:“……别喊我,谢谢。”
季辞没忍住笑出声来。
真好,故事的最后是他和秦珏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
哦对,旁边还有个唐子臣。
€€€€(正文完)
第189章 云时番外(一)
云时成名很早,他崭露头角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五岁。
但他出名却不是因为实力如何强大,而是因为嘴贱。
云时似乎脑子里天生少了根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再加上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天王老子来了都能被他懒洋洋一顿贬低。
上到宗门长老下到杂役弟子,只要是不合他心意的,都会被云时毫不留情地骂上一通。
这样一个劣迹斑斑、不懂礼数的弟子,按理来说是会被三清道宗除名的。
但是无论云时怎么闹,道宗上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原因无他,纯纯是因为云时天赋高。
是的,虽然云时上能怒骂苍穹,下能拉踩杂役,但他的天赋却是当时整个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存在。
同样一道术法,别人能砍倒一个小木桩,在云时手里却能摧毁一棵千年古树。
天赋高、性子傲,再加上道宗有意纵容,成功把云时养成了一个性格阴晴不定、随时随地都能发疯的二世祖。
没人会想招惹这个疯子。
十五岁,这个年纪的男孩个头都不是很高,长长的黑发也不能像成年之后那样用玉冠束起来,所以成日里不是披着就是用头绳扎起来。
不仅行动不方便,夏天的时候还闷热无比。
云时实在受不了了,嫌弃头发太长,最后偷偷跑到山下去当和尚。
等道宗几名长老慌里慌张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都已经被剃光了。
长老怒不可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随意!”
当时还十分瘦小的云时跪坐在蒲团上,懒洋洋道:
“我的头发是因为佛祖才剃的,并非随意为之。”
说着,他还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长老若是不信,那就去问佛祖啊。”
“佛祖都同意我入佛门剃光头,长老还在这里插手做什么?”
长老:“……”
长老抬头看了眼庄严的佛像,不好意思骂的太过火,最后避重就轻道:
“你是道家弟子!没有三清老祖的允许,怎么能随意入佛门?”
云时:“三清老祖管天管地,他还能管信徒脱道入佛吗?”
“是不是管的实在有点太宽了,他闲的淡疼?”
这么一番话下来,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被云时活活憋死:
“你……你……无耻!”
眼见长老整张脸都红透了,云时眼底笑意愈加浓郁,最后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施施然从口袋里摸出几块灵石递给那帮他剃头的小和尚:
“喏,给你的。”
把灵石一丢,云时就要出寺门。
长老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了,见状却还是坚强地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