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顶级同行 第4章

听他不容抗拒的语气,池译尽量和缓道:“雪里吻过了,很浪漫,也很冷,不用再下了,我明天想……”

手上忽然有一股大力袭来,百里霸道把他拉近,重复道:“我说了,谁都改变不了。”

手腕被人钳在掌心,池译强压下心底不快,继续道:“没那么讲究,下雪影响出行,我们背着小陈时间本来就不多,听我的,不下了,明天我们去……”

不等他说完,百里霸道突然松手,转身向外走,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两次讲话被打断,池译脾气上来了,看前方脱了棉袄的单薄身影,恶向胆边生,猛地追上前,本想潇洒地卡着脖子把人抡倒在地,奈何棉袄太厚重,脚底一滑,跟他一起摔在雪里,好巧不巧吻上了男人微凉的嘴唇。

百里霸道一愣,刚吵完架的男朋友主动献吻,虽然姿势有些奇怪,但他明显是在示弱,心中不由开阔起来,刚升起的烦闷尽数消散。

池译站起身,垂眸看向躺在雪地上的男人,正酝酿着踩上一脚,百里霸道突然勾唇,满意道:“我原谅你了。”

“?”

男人自顾自起身,拍掉身上的雪,“虽然你刚才让我不太高兴,但认错及时,态度也不错,考虑到我们的关系,我允许你在我面前放肆,但……”

“百里,”池译打断他,“小陈说得对,工作才是生命的一切,我还有两个会,先回去了。”

“那明天……”

“工作安排很满,完不成怕小陈跳槽,不来了。”池译转身离开,“你好好下雪,下开心了给你介绍个气象局的工作当副业。”

百里霸道皱眉,显然不喜欢他的得寸进尺,跟上去要理论清楚,踩雪声与争论声渐远,两人刚刚站过的地方车门缓慢打开,陈卓端着早就吃光的饭盒靠在车前,看不远处两位总在路灯下拉扯。

座椅上的手机亮着幽幽白光,停在短信界面。

“月薪翻倍,陈秘书还犹豫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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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欧阳是个富一代。

他白手起家,从底层一步步向上爬,毕生心愿就是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十年奋斗,他拥有了C厦。

可惜他成就在C厦,也止步于C厦,曾经的对手要么和他一样是白手起家的苦逼创业者,要么是不学无术的废物富二代,他比创业者幸运,比富二代能干,十年来一路过关斩将,击败各路老总,他这辈子原本已经够了。

直到见了隔壁厦的两个男人。

两个背靠家族企业的富N代,手握亿万资产,每天不想着怎么吃喝玩乐,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无止境的工作,早上六点干到晚上十点,欧阳每天站在窗前远眺,精致的银边镜框静静搭在鼻梁上,看两座大厦顶层不灭的灯光,思绪万千。

他那些年也是这样,通宵都是常有的事,趁年轻撑了过来,现在三十二岁的年纪,当了老板更忙,身体却已经不允许他那么熬。

为了健康,他计划白天拼命工作,晚上八点前下班,却总被隔壁两座厦的灯光晃得不知所措。

创业那些年跟竞争对手拼谁干得多,谁熬得晚,导致他现在看到有人在干活就歇不住,每每干到晚上十点,看B厦顶层的灯熄灭,才心满意足地下班回家。

看来他才是这座城里下班最晚的老板。

直到上过一次救护车,他才知道情况的严峻,他控制不住跟隔壁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卷,飙升的市值和股价让他欣慰,消毒水和呼吸机的陪伴又让他惊恐。

住院期间,欧阳痛定思痛,没什么比身体更重要,出院后他必不会再被隔壁影响,钱可以少赚,六点必须下班。

出院第一天,欧阳总抱着囤积的工作干到晚上十一点,B厦第一次这么晚不关灯,欧阳眼含热泪,一边唾弃自己管不住手,一边疯狂工作,盼着姓池的赶紧下班。

A厦一晚上没亮灯,那个百里这么年轻都知道养生,他有什么理由不珍惜生命。

余光瞥见灯终于灭了,他松口气,疯狂工作的手停下,肌肉记忆让他习惯性地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等姓池的开车离开,他就能回去休息了。

之后眼睁睁看两个男人一起走出B厦,池译在车前还意犹未尽地按着人亲,不知道商量了什么,最终扯他一起上车,扬长而去。

今后几天都是这样,动辄到凌晨都不关灯,落地窗前偶尔闪过奇怪的身影,欧阳控制不住自己,每晚跟着熬夜工作,以一己之力带动公司市值猛涨,生意不断,C厦上下尤其是老板空前忙碌,终于在昨天上了第二次救护车。

躺在病床上,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欧阳总痛定思痛。

欧阳穷,你已经很有钱了,跟年轻人比什么?出院后一定比他们早走,否则这辈子绝对比他们早走。

再卷是狗。

-

出院那天很冷,傍晚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对死亡的恐惧和长达一晚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欧阳觉得自己可以克制工作的欲望了。

七点钟,AB两厦灯火通明,年轻人们在奋斗,而他已经要下班了。

下班失败的欧阳总被人堵了办公室门,来人穿着拖地的高定棉袄,整张脸隐在帽下的阴影里,靠在门框上,抬腿挡了他的路。

没能及时冲出办公室,欧阳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手开始抖,余光禁不住去瞥窗外的灯光,深吸一口气,问面前的棉袄人:“你是……”

帽下传来一声冷笑,“欧阳总好记性,短短两年就把我忘了。”

听声音陌生,欧阳皱眉,向前一步,“出去说。”

他快忍不住回办公桌前工作了。

“别动。”棉袄人突然抬手,把他推回办公室,熟练地关门落锁,摘了盖住大半张脸的帽子,露出其下少年气稍脱的一张脸。

落了雪的黑色短发半湿,王有钱靠到门上,眉间浮上一丝傲气,问:“想起来没?”

欧阳毫不犹豫:“不认识。”

“钱,”王有钱提醒他,“两年前,超有钱集团有限公司,商界少年才俊,你这辈子碰到过最年轻的总裁。”

为了忽略窗外通明的灯光,欧阳注意力都放在棉袄人身上,此刻很认真地在想,又摇头,说:“没印象,真不认识。”

王有钱沉默,似乎挣扎了一阵,脱下棉袄,露出这个季节仅此一条的帅气破洞裤,不等他开口,欧阳猛然反应过来:“那个未成年拿家里钱开公司,一千万赔得血本无归的非主流小孩?”

“没错。”看他终于想起来,王有钱傲然一笑,十七岁那年他还是红头发,有六个耳洞,跟现在一样喜欢穿破洞裤,一千万说赔就赔,这等魄力,除了他小王,这座城市找不出第二个。

欧阳点头,坐到沙发上,名字的缘故,他很喜欢带钱的东西,超有钱集团确实是他会盯上的,两年前击败的一众废物富二代里,就有个红头发小孩。

赔钱的小孩不敢回家,坐在外面喝酒,喝醉抡着酒瓶砸了他的车,欧阳总那天心情不错,脾气很好,被砸了车也不生气,语重心长告诉废物小孩:“你的钱不是赔了,只是换种方式存在我这里,你回去好好上学,长大了从叔叔这里赚回来。”

小孩铁骨铮铮,听完他一席话,顶着红头发痛哭流涕,嘴里念念有词,欧阳听不清,又不想让人觉得欺负小孩,很有耐心地凑近,听他语气恨恨:“死骗子!坑我钱,骗我签合同,骗我卖公司,赔了就得回去上学,我宁愿去死!”说着往他手里递酒瓶,让他不用客气,尽管动手。

欧阳总开着被砸的车很不客气地把他送回了学校。

看他如今利索的黑色短发和干净的眼神,欧阳唏嘘,屈指抬了一下眼镜,说:“好久不见,看来你改造得不错。”又瞥到他露腿的破洞裤,十分理解道,“行为艺术,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

“不是行为艺术,”王有钱跟着坐到沙发上,毫不掩饰地扯了把裤子的破洞,撕拉声响起,破布垂在腿侧,露出冻得发红的肌肤,“我就这一条裤子了。”

刚才准备离开,他关了办公室的空调,此刻气温渐低,王有钱正垂眸盯着裤子上的破洞,一张毯子迎头丢来,欧阳起身去开空调,随口问:“又赔钱了?”

“没有。”

欧阳心里了然,估计是叛逆期没过,从家里跑出来了,正要开口,又听他说:“我爸赔了。”

“……”

一杯温水放到他面前,天色漆黑,窗外AB厦依然灯火通明,工作的欲望却好像没那么强烈了,欧阳坐回沙发上,看他低头喝水,短发遮不住,耳骨与耳垂的三个耳洞空空。

喝完水,王有钱很不客气地自己续了一杯,等着欧阳问他来干嘛,等了半天没声音,偏头一看,他已经靠着抱枕睡着了,额前碎发散在眼前,银丝边框在灯下闪了一瞬亮光。

室温渐暖,王有钱手抬了抬,又放好,坐着没动,不久,他起身,把毯子盖回去,拿起棉袄向外走,手刚放到门把上,背后传来声音,欧阳没睁眼,提提毯子,问:“找我什么事?”

-

手机重重摔在桌上,男人冷笑着看站在桌前的秘书,“胆子不小,干了几年就敢威胁老板,月薪翻倍,好得很,你……”

“池总,”陈卓打断他,深吸一口气,避开桌前的咖啡冰,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不是威胁你,但这个数字我真的很难拒绝,我们五年情谊,一句话,能不能涨,你跟他涨到持平,我还跟你。”

“不能,滚。欧阳脑子坏了?三十二万挖你,谁涨谁傻子。”

陈卓一愣:“欧阳?”

池译冷笑:“装,你那封邮件怎么说的?为了防你去找备选欧阳总,我们俩一周才见一次,这都满足不了你这狮子大开口的贪心东西,涨工资别想,离职去吧,现在就去,滚。”

惊觉池总误会了,陈卓忙解释:“C厦现在如日中天,是我第三个工作候选,欧阳总是出了名的勤奋好老板,但是只愿意开六万,所以我才一直犹豫。”

“不是欧阳?”池译惊讶,“除了他,谁还敢从我手上挖你?”

“上官玫瑰。”

“什么破名字,”池译嗤笑,“想不出来也不用现编。”

看他反应不对,陈卓又重复一遍:“池总,是上官玫瑰,上周刚回国,让我去当他的私人助理,顺便……”

“顺便什么?接着编。”

陈卓顿了顿,试探着问:“百里总没告诉你?”

池译转过身,提起他就烦,死活要下雪,吵了半天都没用,两小时前才不欢而散,“关他什么事?”

-

灯光明亮,男人立在高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的夜景,傍晚开始下的雪仍未停歇,百里霸道垂眸看手机,生气的对象两个小时都没联系他,那他就主动打过去。

刚开屏,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百里霸道一惊,秒速接通,上来就解释:“先听我说,雪不能不下,我……”

“我知道,”听筒里传来含笑的声音,“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雪很美,这个欢迎仪式我很喜欢。”

“……”

“霸道?”

百里霸道拿下手机,看了眼号码,面无波动,挂断拉黑一气呵成,翻到男朋友的号码拨出。

无比惊喜地发现他也被拉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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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官玫瑰,蔷薇科蔷薇属落叶灌木,热情美丽,耐寒耐旱。”

“有别于其他品种,比起灼热的光照日晒,冷冽寒风下的狂乱雪花更有益于这种玫瑰生长,飘散的六瓣晶体落到鲜艳的三轮花瓣上,凉意透顶,浸没枝茎,半化的晶体润湿花叶,鲜艳欲滴,没有一朵玫瑰能拒绝这样鲜红与冷白的极致碰撞。今年的第一场雪,无人知晓的室外天台,人型等高玫瑰玉枝独立,在纷乱的雪中忘情起舞,这是那个男人给他的盛大仪式,也是一切爱意复苏的浪漫前奏,八百个独眠夜晚,两颗心相隔汪洋大海彼此守望,重逢之日到来,孤独的玫瑰将不再等待,那……”

激昂的男声戛然而止,青年垂眸,视线落到刚被放下的遥控上,笑问:“池总不看了?”

墨沉的眼瞳与他对视,男人英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垂在身侧的手却暗自攥紧。

拉黑百里之后,他以恶意挖人为由,独闯上官玫瑰工作室,约他单独聊聊。

彼时的池总眼神睥睨,不可一世,完败面前这只眉眼含情的漂亮男人,笑话,他甚至比这人高了整整一个半头。

什么余情未了的前男友,他懒得查,池译朝沙发上一坐,摆出面试新员工时的冷漠姿态,淡声道:“介绍一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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