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拒绝的人也以宋迟秋不过是个傻子,用来给自己台阶下。
其实大家都知道,宋大小姐和二小姐一样,虽不似宋迟穗娇俏精致,但是另一种端方大气的美。
除了是五岁孩童智力之外,其余的生活,样样能自理。
段甜甜楞了会儿,宋迟秋已经走近,带着扑鼻的香气,夺过她手里的香槟放桌上,单手牵着她手腕,往舞池中间去。
被那皙白微凉的手牵着,长发轻轻浮动她手腕,痒痒的,她往前走着,整个身体仿若轻飘飘的。
走到中间,宋迟秋转过身来,引着段甜甜的手放在她腰肢,背部。
段甜甜指尖颤了颤,低头看向眼前的人。
“会跳舞吗?”宋迟秋眨巴着双眼,笑着看她。
段甜甜犹豫一会儿,点头:“嗯。”
周围的人侧目,纷纷停下舞步,看向两个人。
“那女孩是谁?”
“不认识,挺好看的。”
还有人凑到裴云身边打听:“哎,这不是你前任吗?”
裴云转头看去,脸色微微一沉。
段甜甜吸口气,手指轻抚着她的腰,腰肢柔软纤细,她只敢虚虚地搂着,毕竟这可是宋家大小姐,她不敢背上占人家精神病便宜的骂名。
宋迟秋见状,内心偷笑一会儿,倒是个纯情的人。
她主动上前,将小腹贴上去,贴在她身上,仰头看她,看她一双发红的大眼睛。
大眼睛垂下来,有些发愣:“秋秋?”
宋迟秋微笑:“你以后,可以不可以不要哭了。”
距离近,两人面对面,像是在说悄悄话。
她们随着音乐慢步,转着圈圈。
段甜甜侧过头:“我没哭。”
“那你眼睛为什么什么红?”
“我......。”
和一个五岁小孩,似乎也解释不清楚。
宋迟秋继续问她:“你还在失恋吗?”
她点点头:“你还记得。”
“嗯,妹妹说,失恋就是失去了一个心爱人。”
“对。”
“既然失去了一个人,就可以再有另一个人,如果一直不失去,那就没有机会和另外的人了。”
这话说的在理,只是大多数人在失恋的时候总在一棵树上吊死。
段甜甜看着她,自嘲一句:“还真是。”
宋迟秋:“嗯?”
“我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她低头,在宋迟秋耳边回话:“不会让你看到我的红眼睛。”
从远处看,两人一个亭亭玉立,一个温柔秀丽,倒是挺登对的。
邓离挑一下眉,躬身往宋迟穗旁侧靠:“你姐姐还会跳舞啊。”
她靠过去,带着轻微沉香,这个距离,还有些不明不白的暧昧感。
宋迟穗抓下衣裙,正襟危坐:“她一直都会。”
她继续说:“姐姐和甜甜,看上去还挺配的。”
宋迟穗思忖了会:“看得出来,姐姐好像挺喜欢她。”
两人的对话些许让宋老爷子听了去了,他咳了咳:“小穗。”
邓离和宋迟穗同时转过头去。
他一样望着舞池,询问她:“那个女孩是谁?”
宋迟穗:“她......。”
邓离:“爷爷,她是我朋友,叫段甜甜,家里是做台球生意的,大学毕业,身高一米七二,为人老实巴交,最重要的是,刚刚失恋。”
作为成年人,邓离深知,别人的每一句疑问都是带有目的的。
宋老爷子很明显想打听段甜甜家世背景,莫不是看上她了。
他点点头:“你姐姐也不小了,以后若是有个人照看,我也就安心了。”
这句话只随口那么一提,邓离也就明白了宋老爷子的心思。
忙活大半辈子,人到老年,就开始做减法,不管是名誉、地位、金钱、健康,亦或是亲人,都会在未来的岁月中一一消逝。
老人家不再执着于找个实力相当的人,而是觉得大体过得去就行。
他的愿望,无非就是看着自己孙女快活一天,是一天。
第一支曲子结束,陆陆续续有人往舞台中走,也有人陆续退出。
青水有些艳羡,她坐在简秋雨身旁,头微微朝她侧了侧:“老师,你会跳舞吗?”
简秋雨斜瞥她一眼:“不会。”
青水哦一声,有些遗憾似的。
她坐在椅子上,左右摇摆着身体:“穗穗就很会跳舞,小的时候,她可是我们班级芭蕾舞蹈冠军呢。”
这句话一出,简秋雨转过头:“青水,不能提及别人的缺陷。”
青水被她的严厉吓一跳,她半张着嘴,双眼发愣:“对不起,我.....我不应该。”
简秋雨沉着气:“没事,这事不怪你。”
两人的对话声音小,邓离却听得一清二楚。
宋迟穗从前是芭蕾舞冠军?
她默默注视着她,看她纤长的手腿线条,腕线过臀线,背部笔挺,又想起她那满屋子的芭蕾舞服。
她原本该是自由的白天鹅,却被禁锢在轮椅上。
宋迟穗望着舞池,脸上挂着些落寞。
邓离站起身,忽然推着她往舞池中间走。
“走,提前熟悉一下交谊舞。”
宋迟穗惊诧抬起头:“你干什么,我这样怎么跳?”
邓离:“早晚都会好的,你别担心。”
她扶着她的背,薄薄的布料下,她的骨头有些硌手,背脊骨节节分明,她顺着往下滑了一下。
真是跳舞的好料子。
宋迟穗背脊一挺,就像是电流刺激到脊骨,蔓延到四肢末端。
邓离又要做什么。
她牵着她到舞台边,正对着她,站得笔直,脱掉黑色外套后,内里是长袖尖领衬衫,领口系着黑蓝条纹领带,正好配这暖冬,下身是成套的西裤,小皮靴。
她站在灯光下,伸出暖白的手掌,掌心向上邀请她:“夫人,能请你跳支舞吗?”
宋迟穗耳朵蜂鸣,四下寂静无声,仿若仅有她和邓离两人,她们站在舞台中,周围的灯光打在身上,她只看得见邓离,邓离眼里也只有她。
夫人?
多熟悉又陌生的词,邓离不叫她都快忘记了。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左手,轻轻搭在她掌心上,冰凉的指节依次落在她手里,很快被她握住。
邓离蹲下,将受伤的手臂往她跟前送:“扶着我的背。”
宋迟穗乖乖地,伸手搭在她背上。西装面料下,蒸腾热气,不断侵入她的掌心。
邓离笑着:“等我手好了,我就能搂着你的腰。”
说着,另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手掌温暖而干燥,触感还有点肉肉的。
宋迟穗睫毛微颤,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
或许是头一次与人十指相扣吧。
邓离又说:“我先教你走位,等你腿恢复好,再带你过一遍,以后你就会跳交谊舞了。”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脚步开始往后退,一边拖着她往前:“一步、一步、一步、倒。”
她像教小孩子似的,一步一个脚印。又缓缓举起手,绕过她头顶,让她用轮椅转圈圈。
她就在她胳膊之下转啊转,转了一圈,邓离又蹲下,右手往下扶着她的背,从她的蝴蝶骨一路摸到尾椎骨。
她上半身倾轧过来,带着强有力的压迫感。
宋迟穗瞳孔放大,一时不知道她是教她跳舞,还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下对她轻薄。
邓离笑着说话,唇红齿白:“学会了吗?”
宋迟穗咳了咳:“你压着我了。”
“哦。”邓离退回去,和她分开,冬天的布料擦在一起,很快起一阵静电。
电流从肌肤表皮浸入骨髓,两人同时电得缩回手。
邓离甩了甩手,忙牵起宋迟穗手查看:“你怎么样。”
宋迟穗捏紧拳头,快速从她掌心抽开,红脸鼓着腮帮子:“都怪你。”
在旁人看,两人就是小妻妻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