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郎洋洋才想起问:“你是怎么把夏江带过来的?我以为赶不上呢。”
庄硕:“我给他打电话,说他不跟我过来我就追到上海去,我去他家里找他家人。唬他说我关系多得是。”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有点无赖,笑了一下。
他们俩挨得很近,郎洋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样子。
“好厉害。”郎洋洋说。
庄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划拉划拉大水盆里的生菜:“他是无赖我就是无赖,他敢造你的谣我就敢造他的,我就敢冲到他面前去让他当着我的面说,我还要录像留证据。真的不爽了我拿个麻袋套住头给他一套泰拳出气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还嘟囔着补一句:“才不怕他。”
郎洋洋哈哈大笑,水盆渗出的水洒在帆布鞋上了也没有在意。
“怎么了?”庄硕不解。
“没。”郎洋洋收敛一点,但还是扛不住庄硕的目光,转头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性格,在部队里混不下去?”
庄硕大€€,脸腾的一下红起来。
“哪有。”
洗生菜洗了十几分钟,满满一簸箕终于弄好,郎洋洋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鞋头湿漉漉,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还有一小片叶子。
庄硕也看到了,郎洋洋也没有很在意,帆布鞋的鞋头是胶的,没有湿到里面去。
正准备甩甩腿把黏在上面的生菜叶子甩掉的时候,庄硕很自然地伸手拍了一下。
菜叶子被拍走。
“好了。”庄硕把手伸进大水盆里过一遍,站起来说:“走吧,估计羊和鱼都烤好了。”
郎洋洋有点楞,“哦,好。”
爷爷是很严格的人,和爷爷奶奶生活的那几年,郎洋洋的生活准则是‘要听话懂事’,否则就要被‘以后跟你那个爸一样’的诅咒压住。
不能说爷爷奶奶对他不好,只是也谈不上‘宠爱’。
是的,郎洋洋没有体会过被宠爱。
在曾经是个小孩的时候没有体验到的东西,长大后更不敢奢求,在和庄硕的相处中,最大的期望也只是希望能互相关心理解。
庄硕不知道郎洋洋在想这些,在他眼里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他嘴里念叨着“快回去,我要弄只羊腿给你,去晚了就被他们分了”,然后加快脚步。
郎洋洋也跟上去,这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是智能仓库的短信,紧接着app也发来通知,告诉他要在本周内确定是否续约。
郎洋洋停下来,胸膛微微起伏着,一种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冲动催促着他点开智能仓库的app。
在订单详情里面看到了按钮。
是否续约?
是,否。
“洋洋?”庄硕发现郎洋没有跟上来,马上转头回来找他,尽管只是五米不到的距离。
“怎么了?”
郎洋洋抬头,看到庄硕走过来,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在手机页面上点击“否”。
“没事,我来了!”
第20章 (下章入v)
持续性困扰着郎洋洋半年的问题终于尘埃落地,庄硕给他切羊腿肉的时候他想,其实不过是七八个箱子的东西而已,就算以后再离开长溪市,要寄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郎洋洋也很坦诚的面对这段时间的自己,这根本不是那几个箱子的问题,是他的心之所想的问题。
现在的他仍然不能确定长溪市会不会是他最终停留的地方,但是至少知道了,他想在这里发展。
事业,还有感情。
不管最后怎么样,至少此刻拥有了一些做决定的勇气。
不像以前那样挣扎着内耗好几个月,到了最后关头就闭着眼睛选一条看起来更轻松的路。
郎洋洋不是很爱吃海鲜的人,但是当季的小黄鱼真的很鲜美。
清蒸、油炸、椒盐、烧烤,整整四种做法,郎洋洋喜欢椒盐和烧烤,谢阿姨就把这两样放在他面前。
庄硕心心念念的烤羊腿也留了下来,他用小刀切好,装在单独的盘子里给郎洋洋吃。
“我吃不下这么多。”郎洋洋压着声音说。
庄硕还是把盘子放在他面前,在他身边坐下之后轻声回复:“吃不完的我吃。”
郎洋洋:“不行,不好意思。”
但是东西已经放到他面前了,这一桌子人刚刚听信别人的话在背后嚼舌头,现在对郎洋洋和庄硕是有点怕的,都装作看不见,自顾自地聊天吃东西。
最后庄硕也很自然地收拾掉郎洋洋没吃完的一半烤羊腿肉。
虽然还是不太习惯这种长辈很多的场合,但总体来看,还是很开心的。
东西好吃,后半程就和庄硕一起脱离了大部队,去农场里面散步去了。
郎洋洋对庄硕头像的那匹马好奇很久了,平时看庄硕发的照片不太能感受到他的体型。
亲眼见到的时候有点被吓到,看着高度有一米五六,通体黑色,毛色发亮,比雷公还要油量一些。
“好大……”
“……嗯。”
郎洋洋意识过来,“我的意思是,马好大。”
庄硕:“啊,我知道。”
脸很红。
郎洋洋说风好大,庄硕说太阳好晒。
无辜的春风是心地最好的红娘,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们了。
“要不要试试骑马?”庄硕转移话题。
郎洋洋:“我不敢。”
庄硕说:“它很乖的。”
说着上前去解小马的缰绳,跟郎洋洋介绍:“它叫小溪,来,可以给它喂点吃的,摸摸脖子认识一下。”
郎洋洋还是害怕,但是又觉得庄硕牵着马不会有事情。
也是该尝试一些新的事物了。
“好。”郎洋洋缓缓靠近。
庄硕在旁边指导。
“看着它的眼睛,不要害怕它,动物都是一样的,不要让它觉得你害怕它,你是高等动物。”
“对,微微往侧面一点站。”
“现在可以摸一下他的脖子,顺着毛摸。”
“看吧,它很温顺的。”庄硕很自豪。
好像是没有什么攻击性,转念一想,这是庄硕的马,他肯定是训过的,可能会调皮,但按照它的习性去靠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好像很懂动物。”郎洋洋说。
庄硕也伸手摸摸马背:“动物很简单,你给它吃的喝的,多陪陪它们让他们熟悉你,知道你没有恶意,然后偶尔展示一下作为主人的威慑力,很原始的相处方式。”
说完指着不远处散步吃草的马群说:“那些就不是我亲自训的,没有小溪这么听话。”
小马打了个喷嚏,郎洋洋闪躲一下,接着说:“那人跟人呢?”
庄硕:“人跟人……”
为难了。
想了想只能无奈笑一下,“你不是看穿了我在部队混不下去的原因了嘛。”
郎洋洋:“哈哈哈哈。”
“骑马吗?”庄硕说。
郎洋洋现在完全不怕小马了,点点头,庄硕去拿马鞍,还给他拿来一个骑马用的头盔还有护膝。
他很自然地要蹲下给郎洋洋系护膝。
郎洋洋后缩一下:“我自己来吧。”
“好。”庄硕也不为难。
只是在郎洋洋低头系护膝的时候,眼神一直停留在郎洋洋的侧脸。
他真好看,温柔,时不时透露出一点可爱和倔强。
喜欢他刚刚大笑的样子,也喜欢他此时此刻仍保持着的神秘。
庄硕不是什么很有野心的人,更没有那种征服欲望。
这样一点点的靠近、了解,是很曼妙的过程,虽然很期待结果,但朦胧的暧昧摸索也很动人心弦。
“这样戴吗?”郎洋洋弄好之后抬头问庄硕。
“嗯。”
郎洋洋在庄硕的搀扶下上了马,小溪平时是有些调皮的,但是今天好像也知道郎洋洋是主人喜欢的人,乖巧得不得了。
他们没有更近一步亲密,比如两个人一起骑马之类的。
庄硕牵着小溪载着郎洋洋去溪边,说是一条小溪,其实一点都不小,是足有七八米宽的河,农场这里正好是河道拐弯的地方,冲出了一小块河滩。
小马踩在河滩的沙子上,留下一串脚印。
“下周我想修一下农场的大门,还有宿舍区,夏天雨多,屋顶该加固一下了。”
庄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