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观真神色不变:“等回来再操心这件事吧。”
未东明听出言下之意,不由得咂舌:“你也下太重的手了吧。”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而是抓紧了时间,免得半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这个山谷非常大,白鹤生与厌琼玉所在的吊脚楼是在一片林子里,而往东再行数百步后就见到一个圆形的水潭,这水潭看来平平无奇,不大不小,不深不浅,水面平静无澜,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于观真不禁抱怨起来:“怎么又是水潭?”
未东明道:“原本是有条正路的,只是我之前去看,那里被毒烟全占住了,沾着就死,触着就伤,就算是依咱们俩的修为,恐待上几个时辰都得化为血水,只好再走一次水路了。”
于观真叹了口气,他总觉得再这么下去,晚年要落下个风湿。
第192章
崔嵬所给的消息事关重大,在未能证实真假之前,陆常月并没有告知太多人。
只是这的确是紧要之事,越迟越易生变,陆常月将剑宗的要务托付给师飞尘之后,就带着崔嵬轻装简行,一路往天玄门去了。
掌门人通常不怎么离开自己的宗门,更不必提单独出行,叫师飞尘很是不快,恨不得给他塞上几十名弟子前呼后拥,好彰显身份。
陆常月虽知他是一片好意,但心中却有自己的考量。
一来是此事不宜闹得人尽皆知,带的弟子越多,越容易走漏风声;二来陆常月向来习惯做好最坏的打算,倘若整个天玄门都已沦陷,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二人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杀出来了。
他自恃修为不低,与崔嵬两人还可做配合,倘若带上一干弟子前去,平安无事倒也罢了,要真动起手来,那些才冒出头的小苗苗岂不是半路就折在道上。
这些话没办法与师飞尘说,陆常月只好说此行不便暴露踪迹,师飞尘奈何不得他,又担忧起二人安危来,陆常月倒是不以为然,给了师飞尘一个完全无法拒绝的理由:“倘若我与老小两人同行还中了人家的招,那带上几十个弟子有什么用,给我们试毒,还是叫人家杀得手软。”
这下师飞尘也没了话,而赤霞女当日强催大阵,内丹又离体多时,因此仍在闭关养伤,算是暂时丧失了话语权。
陆常月与崔嵬两人一道下山,只牵了两匹高头大马,要不是气度生得不凡,倒像是俗世间两个结伴而行的普通道人,再平凡不过。
一路上崔嵬都有几分闷闷不乐,陆常月有心逗他欢喜,就故意道:“你当初骗那于观真说剑阁水牢乃是引自归墟之水,吹了个好大的牛皮,如今我们正巧要去天玄门一访,倘若有心,顺水转去东海见识一番。”
天玄门虽藏于深山,但近南海,归墟却在东海,两片海域相距岂止千万里,陆常月这般胡说,是有意想引开崔嵬的注意力。
崔嵬却没理睬,只道:“我正是有些挂念他。”
这个他当然是指于观真。
陆常月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其实于观真所说的种种如今想来都匪夷所思,他当初发觉对方只带走了未东明之后,确实松了口气,可接着听见崔嵬带来的消息之后,又开始忧虑起是否是另一桩阴谋来。
只是陆常月总不好说些什么,二人一路向南海而去,不多时就闻见阵阵潮味,已是海风徐行,又再走了两日,见地势高起,山脉延绵,形若凤凰展翅,知身已在凤凰岭的外道上,离天玄门已然不远了。
山道崎岖险阻,两人虽可轻身而上,但总不好将马匹丢弃,便只好牵着马儿慢慢前行,走到一处山头往下望去,只见白浪翻滚,击打在山石之上哗哗作响,风涛甚是澎湃。
这等景色并不多见,二人不觉看得入神,忽瞥见远方彩霞斑斓,虹霓异光大放,便知定是有修道中人斗法,又听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喊道:“那贼妖已负了伤,你们还瞧我做什么,我是要死的模样么?还不快追!”
陆常月听出人声来,缓缓道:“哎呀,是天玄门的明丹子长老,他脾气最是火爆,看来又是什么胡作非为的散修或是妖魔落在他手中了,咱们倒不妨避避,免得叫人家误解。”
各门各派斩妖除魔时都有个规矩,若非本人求援,不可随意插手,以多欺少是一回事,怕只怕到时候说起功绩来讲不清楚,更不要提有那令人不耻之徒专门在后头捡漏,更是叫人烦心了。
要是天玄门当真不济,他们再出手相助便也有了道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陆常月话音才落,一阵黑烟倏席卷而来,过处寸草不生,后头则跟着十几个黑白衣袍的弟子,模样皆是十分狼狈。
陆常月又不紧不慢道:“看来咱们躲慢了。”
他这话说得不快,黑烟瞬息之间就扑面而至,正要将他化作一滩血水,哪知崔嵬竟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件空空荡荡的外袍挡在了陆常月身前,与黑烟缠扑在一处,顷刻间包了个严严实实。
崔嵬伸手一探,将袖子衣摆抓起一束,就成了个巨大的包裹,那黑烟本就受伤不轻,一时被囚困于衣物之中,好似进了个绵软的囚笼,进不能进,退不可退,毒气全无用处,全然脱困不得。
那一干天玄门弟子正狼狈万分地追来,乍见崔嵬轻飘飘露了这么一手,就将他们苦战多时的妖物困得无法动弹,不由得错愕万分,呆立当场,皆都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这衣物是什么厉害法宝。
倒是陆常月看出其中玄妙,见衣物上黑气与金光交错,知是崔嵬借袍子困成囚笼,实用灵力强行关住那妖物,只是此法不得长久,再僵持一阵,这件袍子就算是废了,到那时灵力涌动,这妖物便也登时化作飞灰了。
崔嵬出手本就极重,更何况这妖物毒性甚猛,寻常沾惹不得,没奈何是在天玄门地界,他总不便出手杀死,夺了主人家的风头,只好使这么个法子。
活物向来比死物麻烦,这等手段看着轻易从容,实则一丝一毫懈怠不得,只是天玄门弟子修为较低,看不出其中道道,于他们看来,自是不觉得眼前这个青衣道人有什么本事,还当这袍子是件极了不得的法宝。
这时受了伤的明丹子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大声骂道:“不追那妖物去,都呆站在此地做什么?”
他话音才落,就看见了崔嵬,总算明白为什么一干弟子好似被掐住脖子的小鸡崽子,各个待在地上不敢乱跑,崔嵬淡淡瞧他一眼,将手中包裹掷过,破天荒还说了句客套话:“这妖物已经受伤,才叫我轻易将它困住,还你吧。只是我这衣服还要穿,你仔细小心些。”
明丹子伸手一接,只觉得那衣袍上灵气游走,便知崔嵬是使了什么手段,不由得冷哼一声,将袖结解开,自腰上解下一根极细的金带来当头对着那黑烟当头罩下。这金带好似有自己的想法,才一沾上,立刻层层缠绕上去,顷刻间就勒入皮肉,鲜血横流,黑烟嘶鸣惨叫起来,明丹子将衣裳一提,没沾上半点毒血,又掷回给崔嵬,硬邦邦道:“多谢藏锋客施以援手。”
天玄门的弟子探头探脑,有个胆大的好奇问道:“师祖,这袍子什么来头,好厉害的法宝。”
这时崔嵬已接过衣服来重新穿好,神色淡然,好似神仙中人,众人见他气度不凡,不由得又敬仰又艳羡。
“蠢货。”明丹子拍了下那弟子的脑袋,冷声道,“瞎了你的眼,那衣服哪是什么法宝,是人家手段高超,你们追不上这妖物也就罢了,还白长一对眼珠子,不如早些抠下来做花肥,还算得物尽其用。”
叫外人帮了忙这事儿本就让明丹子心中不忿,更别提弟子还不长眼地戳到气性上来,连人家这手变化都瞧不出来,还将一件普通袍子当做法宝,不知道剑阁的人听了要怎么笑话。
只是明丹子向来护短,又是嘴硬心软之人,那手本要重重一击,可见着弟子灰头土脸的模样,又是一阵不忍心,最后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那弟子显是知道他的脾气,吐吐舌头后又道:“弟子们见识少,师祖倒是教教我们。”
明丹子瞪眼道:“胡闹!这是什么时候,还不快去将那妖物抬起来!”
那弟子这才退回去,与其他同门交头接耳了片刻,明丹子也不好理会,上前来对二人拱手道:“我这些弟子没大没小,叫二位道友见笑了。”
陆常月微微笑道:“无妨,我见天玄门弟子各个皆骨秀神清,正气浩然,性情颇是大方,叫我好生艳羡。”
这些弟子各个都为斩妖除魔奋不顾身,明丹子最是护短,也爱听好话,听人家夸他的弟子比夸他本人更舒坦百倍,几乎忍不住笑意,缓缓道:“阁主太过客气,这些孩子尚不成器,担不得如此夸耀。”
陆常月本也就是说说客套话,见他十分骄傲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早就听说天玄门的明丹子长老生性耿直,却没想到竟耿直到这地步。
而崔嵬这时看清了那黑烟的真实面貌,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来,发现那原来是一条修行有成的蛇妖,蛇信如鱼钩,奇毒无比,正是海中钩蛇一族,弟子们正费劲地在用金带将它的蛇口一道封住,免得遭了暗算。
崔嵬便对还在陶醉的明丹子问道:“它犯了什么事?”
明丹子这才回神,叹息道:“实不相瞒,南海多岛,有许多散修隐居岛中修炼,这钩蛇为祸一方,害了不少性命,只是它性情狡猾,多次叫它走脱,除此之外,我等还怀疑它与一桩陈年旧案有所干系,倒是多谢藏锋客方才手下留情了。”
“哎,看我一高兴就忘了礼数,不说这个了,二位远道而来,还请到敝派暂歇腿脚,饮杯茶水。”明丹子客气道,“谢过二位援手之恩,也免叫他人说我天玄门不知礼数。”
陆常月笑道:“正要求见长宁子。”
弟子们扛起那丧了神气的钩蛇,众人这才一起折返天玄门。
第193章
两人来得不是时候,也可能恰是时候。
才刚进天玄门没有多久,众人只见着一队女子走了出来,她们的打扮跟模样都与正常人不同,耳上生鳍,面容娇媚,身上的衣物无论是布料还是风格都显然与现下风潮大有迥异,染做月色,观之犹如水般柔软滑腻,似珍珠明亮闪耀,在阳光下点点泛光,因裙摆长至委地,乍一看去,好似一片碧波在地上移动。
这队女子神态甚是高傲,看也不看一眼模样甚是狼狈的天玄门弟子,很快就消失在了传送的法阵之中。
用不着任何人说明,陆常月与崔嵬也心知肚明,鲛绡耳鳍,这两点已将她们的身份坦诚相告。
是南海鲛人一族。
崔嵬想到了在地宫之中所见的种种,不由得心头微微一沉,鲛人向来避世不出,毕竟天塌了也碍不着她们这些在水底过活的鲛人,如今竟然大队伍出行,想来一定发生了什么极严重的大事,只是不知道与地宫之事是否有关,又与明丹子所说的陈年旧案有没有什么关系。
明丹子先将弟子遣散了,又按下要通报的童子,这才带着陆常月与崔嵬一道进入大殿。
大殿里才招呼过鲛人们,人虽走,茶却还未凉,仍袅袅冒着热气,长宁子似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正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竟全没注意到他们已经进来了。
明丹子好像完全没意识到他的掌门正处于水深火热的苦思之中,实不方便接待外客,很是乐呵呵地走过去道:“掌门,你瞧谁来了。”
长宁子闻言才抬起头来,见着崔嵬与陆常月二人,又惊又喜,忙起身来,呼唤了童子换上新茶,这才过来牵住陆常月的手道:“陆道友突然造访,倒叫我有失远迎。”
陆常月笑眯眯地会握住长宁子的手,温声道:“我此番也来个不请自到,可是打扰长宁子道友了?”
其实陆常月这次造访毫无缘由,叫长宁子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他笑语似是有意提起之前的事,不觉得面红耳赤,可见他神色泰然,似又并不含讥讽之意,便仍是硬着头皮道:“这是说哪里话,快请坐,童儿,快,快上好茶。”
接着便是些寻常寒暄,童子很快就上了新茶,明丹子见缝插针地说了路上二人施以援手的事,长宁子又是一番感谢不提。中间陆常月有意询问方才鲛人的来意,长宁子却不怎么详说,只含糊其辞敷衍了过去。
这毕竟是门派内务,旁人不必多言,陆常月倒没冒进,又转开了话题。
等茶喝了小半杯,长宁子这才切入正题:“不知道陆道友此番前来,倒是有何见教?”
陆常月看了看崔嵬,对方正垂着脸喝茶,显然是不打算开口,他心下稍安,知道这小祖宗倒还不打算掀了整个天玄门,便开口道:“要论各门各派典藏,恐怕再无比天玄门更为周密齐全的,上可追千古,此事九州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长宁子却与明丹子不是一个脾气,自不会被这句恭维哄得晕头转向,他笑着抚须,从话中窥出真意来:“陆道友可是要借什么书去?”
“恰恰相反。”陆常月微微笑道,“我反倒是得了本古籍,来考校天玄门一二的。”
天玄门藏书甚巨,名头响亮,时常有修士来借阅,也有不少人上门来刁难,这是极常见的事,可长宁子怎么也没想到陆常月竟也会为此事前来,他深知陆常月并非是无病呻吟之人,既是亲自前来,又没打招呼,想必此书必然十分重要,不由来了兴趣:“请。”
陆常月却道:“只是我这古籍有千年之久,可追到灵煜掌门人之时,不知当初天玄门内有几人还能读懂辨识。”
明丹子一听,顿时大笑起来:“陆掌门此言小瞧人不是,天玄门能识得上古文字的人确实不多,偏我恰好是其中一人,请吧。”
崔嵬察言观色,见他二人都并未因灵煜此名惊慌失措,反倒流露出无限惊喜之情,便知此二人恐怕都不知晓尘艳郎之事,这才开口道:“此书在我手中,只是其中内容极是复杂晦涩,恐怕明丹子道友心力不足,不知天玄门可还有能一同钻研的同道。”
他这话说得很是冒犯,长宁子却是不以为意,反而更好奇这古籍是何等珍贵,他本也是爱书之人,不觉心中更是痒痒,想要一饱眼福,于是解释道:“好叫崔道友知晓,明丹子把守藏书阁四十余年,门内比他更为渊博之人恐怕如今都已作古,要是他与我都识不出书上所写,只怕门派上下也无人能识得了。”
明丹子甚是快人快语,干脆道:“如今的小辈对这些与修炼无关的事大多不感兴趣,嫌弃古法老旧,都各个想着再创新招,再说纵有什么法术口诀,也都叫咱们重修过一遍再由他们观瞧,哪还有几人愿学,崔道友不必忧虑,倘若我明丹子也瞧不出来,大不了我没日没夜去翻书对照,定将这本书破译出来就是了。”
这叫陆常月听出苗头,他“嗯”了一声,忽道:“这许多年来,只明丹子道友一人把守藏书阁么?只怕累得很吧,怎么不收些弟子帮忙?”
长宁子笑道:“你莫看他风风火火的模样,却是个天大的书虫,最爱此事,你当受累,他却是享福,门下藏书阁若无他指引,只怕我进去都要迷路。至于那些弟子么,倒是也有弟子随着他,只是都不大长进。”
听到这番话,陆常月心中便有了底,他看了一眼崔嵬,崔嵬微微摇头,意思是二人都没有问题。
任何人在猝不及防之下都难免会暴露自己的心思,明丹子本就不是城府极深的人,对他们的来意又是一无所知,乍一听到灵煜二字竟然不为所动,足以说明他与此事并无任何干系。而依长宁子所言,天玄门最有可能与尘艳郎搭上的内鬼就是明丹子。
可若明丹子并无问题,而崔嵬又没有看错,那么有问题的就只剩下尘艳郎了。
只是眼下还不能断定,陆常月便笑道:“那师弟,你便将那书拿出来让二位道友观瞧一番。”
这时崔嵬才从怀中将书籍取出,自地宫出来后,他为保险起见,仍是带走了两本,一来可做证据,二来他也要借此去寻找尘艳郎的踪迹。
这两本书古老陈旧,可封存得尚算完好,明丹子与长宁子健步如飞,一下子窜到了崔嵬旁边的桌子上,甚至互相挤了挤,这才仔细翻阅起书来。只是古字与今字大有不同,不论是写法还是意思都有些许偏差,看起来十分缓慢。
四人很快就转到了长宁子的书房内叙话,茶水喝了两大壶,待到天黑时,方才将第一页完完整整地破译出来。
哪知第一页所言是些儿女情长的闲话,大抵是书者在追悼自己的妻子,还有两句没头没尾的小诗,听起来颇为凄凉。
陆常月暗想:尘艳郎年纪不大,他若要找出其中真意,又没明丹子的帮助,不知要多么费时费力才能得知这一页内容,到时却发现是些废话,可想而知他当时要多么恼怒。
不过转念又暗想:只不过他也确实是个奇才,竟能在数年内破译那许多古籍,将那记载的逆生之术加以改造,若非他心术不正,只怕名声可远超当年的灵煜。
这两本古籍都并不薄,待到入夜,长宁子请他们吃了一顿清净的素斋,又送去客房休息,倒是明丹子不眠不休,显然打算将熬夜工作贯彻到底,没奈何,只能加快时间手抄一本继续研究,那两本古籍仍被崔嵬带走。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长宁子二人虽对那两本古籍甚是喜爱好奇,但却知理应避嫌,不当起贪婪之心,并没向崔嵬索取,只好言相求,留了两本手抄,来日存于藏书阁内。其实这两本书送给天玄门也没干系,崔嵬对此事并不在乎,不过他此刻戒心未消,便只允诺了他们可手抄回去。
如此过了三日,明丹子废寝忘食,几乎睡在了藏书阁内,本来精心打理的头发都乱做了鸡窝,倒是崔嵬与陆常月吃饱睡暖,在天玄门度过了舒坦的三日,他们二人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进入藏书阁,又存了他意,这三日来反倒与天玄门弟子往来更多。
他们是长宁子的贵客,许多使剑的弟子都听过藏锋客的威名,便来向崔嵬讨教;至于陆常月,他到底是剑阁之主,学识渊博,许多弟子同他论道,皆是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