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品位。”杨如东评价道,离他半米的距离,“我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了?”
“什么事?”
“路辰啊,就是那个画家,你不记得了?”
程延林想起来了,半个月前杨如东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给他介绍了个小男生。
长什么样有点不太记得了,就记得年龄不大。
“他才刚大学毕业。”程延林说。
杨如东摆出一副那又怎么了的表情:“长得好看就行啊,你没看上吗?”
“没看上,太小了。”
杨如东不解:“你之前那个小秘书也没多大,怎么能看不上呢?”
程延林叹了口气,头被熏得有点晕:“你少在这方面管我的事行不行。”
但杨如东从不知什么是放弃:“你是不是弯得还不彻底?我也认识美女,你要感兴趣可以约一起吃个饭。”
程延林对他无语了,直接转身走人,当天晚上都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周围少了烦人精,一场晚宴下来程延林收了不少递过来的名片,其中有想合作的,也有来抛橄榄枝的,他通通收下,转手交给安妮保管。
“程总,你看起脸色不太好,有哪里不舒服吗?”安妮眼神细,第一个发现程延林的不对劲。
确实有点难受,不知是不是会场暖气开得太足,程延林感觉有些闷,略微喘不上气。
“没事,我出去透透气。”他说。
走到长廊上,程延林本想去楼梯间抽颗烟,但刚推开门就看到杨如东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推在墙上,两人吻得密不可分,杨如东的手还抓在人家屁股上。
程延林一点都看不得这个,太辣眼睛,立马合上门。
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他转过身,甚至有点想吐,从胃里反上来酸水。
随后他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是在嘈杂的医院急诊,程延林躺在硬邦的病床上,右手的手背上扎了针,正往血管里输送药液。
“程总,你没事吧?”
安妮先发现了程延林醒过来,在旁边微微弯下腰对他说:“你发烧了,在走廊上晕倒了,幸亏杨总及时发现才把你送来医院。”
提到杨如东,程延林心梗了下,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晕倒。
他试图坐起来,被安妮劝住了:“程总你现在还烧着呢,先躺着休息会儿吧。”
“几点了?”开了口程延林才发现自己声音难听,喉咙又干又疼,像含了数片锋利的刀片,说话的同时划下数道鲜红口子。
“十点多了。”安妮答。
程延林的视线落在她眼角有些花掉的眼线,顿了下:“你先下班吧。”
“我还是等您输完液,先把您送回家吧。”安妮不太放心他一个人。
程延林摇摇头,表明自己没事。
在他的坚持下,安妮还是提前离开了。
一个多小时后输完液,程延林打车回了家,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但在半夜他又重新烧了起来。
他艰难睁开眼,用最后的力气给杨如东打电话,刚开口杨如东就被他吓到,问他有多少年没喝过水了。
程延林没力气跟他瞎贫,把要紧急处理的工作安排完就扔掉手机,整个人埋进床里。
他烧得浑身通红,想工作也爬不起来,只能在家睡个昏天暗地。
安妮和安迪都打来电话,关心询问用不用给他送药,或者送他去医院。
程延林通通拒绝,在家里翻出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布洛芬,含了口水咽下喉咙,准备用睡觉来度过这次来势汹汹的发烧。
杨如东在背后嚼舌根说程延林生病是因为遭了报应,这一年工作起来太癫狂,把员工都折磨得通通在背后疯狂诅咒他所以所以才会突然发烧。
对此言论,安妮和安迪都默不吭声,有些心虚。
程延林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总是时睡时醒,有时会分不清周围是现实还是梦境。
忽然,他听见了严拓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叫他名字。
程延林、程延林、程延林....
他被叫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床边并没有其他人。
愣了几秒,程延林光脚踩在地板上,在家里找了好一圈,都没有看到严拓的身影。
他觉得自己真的烧糊涂了,可这时又一次听到严拓的声音,就在不远的门外。
即便知道是幻觉,程延林还是走过去打开门,想让自己亲眼看到后清醒过来。
但没想到严拓真的出现在门口,和严妈一起,手里拎着旅行箱和大包小包的行李,就像是回了躺老家刚回来的模样。
开门的瞬间,严拓听到声音回过头,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那刹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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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安:哪个打工人背后没诅咒过几次领导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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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程延林愣在门口,严妈先看到他,局促地笑了下,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严拓说:“拓拓,快打招呼,这个是€€€€”
她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程延林。
没想到严拓很平静地看了眼程延林,微微点了下头:“你好。”
严拓穿着一身休闲服,上身因为穿了卫衣,阴影部分挡住了脖子,看不到伤疤。
比之前胖了点,脸色不错,虽然还是异于常人的白,但没了躺在医院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的惨白,甚至因为手里拎了很多东西,脸颊泛出一丝红润。
看起来挺好的,挺好。
重遇的场景比想象中要平淡很多,甚至称得上寡淡无味。
程延林忘了自己有没有给出回应,但没多久走廊就除了他空无一人,他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他们进屋了,还是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他回到房间,从床缝里找出手机,上面有很多未读消息,其中一条是严妈昨天发给他的。
她说严拓恢复了很多,他们准备明天回来。
程延林这两天烧糊涂了,压根没看手机,也就错过了这条信息。
严拓真的回来了。
程延林顶着一头凌乱的毛发呆呆坐在床边,很久都没有反应。
他在心里勾勒刚刚严拓的模样,不论是外形还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以前不一样。
他对自己说他不喜欢这样的严拓,太陌生了,还是以前的小神经病好,现在的这个他不喜欢。
骗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信了。
可当半夜烧得都快见到自家老祖宗的时候,程延林还是没忍住坐起来,掏出手机点和开严拓的对话框。
打了半天字,最后什么都没打出来,徒劳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兔崽子、死小孩、没良心的...他最后在小声念叨中睡过去了,又或者是烧晕过去的。
第二天程延林退烧了,他中午刚出了汗,洗澡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碰见严拓时的形象有多么糟糕。
睡衣皱得不成样子,头发如同鸡窝,嘴巴周围长了一圈青色胡渣,眼角没准还挂了眼屎。
也多亏严拓能那么平静跟他打招呼。
下午程延林就去公司了,安妮和安迪好怕他猝死,连连投来惊恐的视线,生怕他没了他们俩也得跟着祭天。
“老看我干什么,交代给你们的工作做完了吗?”程延林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教训人的气势没减弱一分。
安妮和安迪听到立马转身跑了。
下午,安迪打通办公室内线。
“程总,有位姓路的客人找您,没有提前预约,但他说是您的朋友。”
程延林拿起电话:“姓路?”
“对,”安迪小声对旁边问了什么,然后对着话筒说,“他说他叫路辰。”
“...让他进来吧。”
几秒钟后,办公室门被推开,路辰不知道刚从哪里过来,身上穿着不符合年龄的西装,但却莫名合适,看起来年轻帅气,连头发丝都洋溢着朝气。
“程哥,”路辰笑着走进来,“我来找杨哥有点事,听他说你这两天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程延林让他坐在沙发上,叫安迪送进来一杯咖啡。
“我没有打扰你工作吧?”路辰问。
程延林坐在对面,出于礼貌说:“没有。”
“那就好。”路辰笑起来嘴边有个小梨涡,很有亲和力,“我还怕你很忙,会打扰到你。”
空气中流淌着几分尴尬,路辰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程延林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但路辰不是会冷场的人,放下杯子又问:“程哥,你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嗯。”
“最近天气变凉,你可要多注意身体。”路辰提起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对了,半个月后我要举办一次画展,到时候程哥有时间来吗?”
半个月后的事说不准,而且程延林对画展也不感兴趣,但毕竟不能当面驳人面子,他只能含糊说:
“如果有时间我会去捧场的。”
“太好了。”路辰又笑起来,眼睛像小鹿一样又圆又亮,“我会期待的。”
路辰没有待太久,喝完咖啡就说还要准备画展的事,先回去了。
把他送走后,程延林莫名感到疲惫,头也有些晕。
安迪进来收咖啡杯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好,立马紧张起来:“程总,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