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第8章

明明糖是他给的,人是他在哄,结果他到最后什么也捞不到。

荀晏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一边收起糖,一边悄咪咪向荀谌龇了龇牙,凶巴巴的,就是一只白软的包子再努力让自己凶悍,那还是一只白软的包子。

周边几个大点的少年都憋笑憋得辛苦,荀谌倒是毫不掩饰大笑,原来不是成了软糯团子,而是成了芝麻团子,外头白,里头黑,但总归还是以前那个孩子。

荀晏瘪了瘪嘴,感觉四兄实在讨人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拽了拽荀攸的袖子,问道:

“公达,阿兄怎么不在?”

他所言阿兄指的是荀€€,他幼时母亲早逝,父亲又无照顾幼儿的经验,所以很多时候被放在荀绲屋里,由几个兄长带他。

其中荀衍年长,忙于学业,荀谌顽皮,天天逗他玩自己出去野,只有荀€€性子沉稳耐心,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带着自己懵懵懂懂才四五岁的堂弟启蒙,荀晏也与荀€€最亲近。

荀攸沉默了一瞬,才道:

“文若这两日微感风寒,在房中休息,想来过两日大好后便能来见狸奴了。”

“严重吗?我可以去看看阿兄吗?”

荀晏有些担心的问道,记忆中阿兄向来礼数周全,形容规整,他从未见过阿兄病时模样,阿兄也甚少生病,怎么这一回来就病了?

荀攸摇头。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咳嗽,文若念及小叔父体弱,怕过了病气。”

说来也好笑,他那同样年龄不大的文若叔父得知荀靖父子即将归家时,虽说言行如常,但举止间却不由带出几分少年人的雀跃,谁知等人真回来了,自己却因倒春寒染上了风寒。

荀晏眨了眨眼,乖巧点头回了声“喔。”

日头渐盛,不知名的鸟儿自林间天际飞过,屋里头的大人们也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朝食都未用,只是叫人送了些点心进去。

荀攸怕小孩子肠胃弱,不敢让他一起就吃点点心果腹,便先带着荀晏去用饭。

小孩子很乖,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就是饭量小,和吃猫食一样。

饭后荀晏一脸餍足的捧着温温的蜜水,眯着眼睛,愈发像一只太阳底下快融化了的小猫,荀攸终究是没有忍住,伸手呼噜了自家小叔父软乎乎的脑壳。

荀晏顺从的蹭了蹭荀攸的掌心,非常给面子的让摸了好一会儿。

“小叔父可要午睡?”

荀攸见荀晏有些睁不开眼懒洋洋的模样,犹豫了一下问道。

他其实并不清楚荀晏平时的作息,可现在荀靖不在,荀晏又亲近他,他总归得照看好孩子。

有一种自己年纪轻轻就多了个儿子的感觉。

荀晏歪头思索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公达为何不唤我乳名?”

他真心感到疑惑,荀攸大了他许多,碰着他别的兄弟都不大喊人家叔父,偏偏对着他就是喊叔父了,还要加个‘小’字作前缀。

“狸奴,”荀攸从善如流,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攸倒是觉得‘小叔父’这一称呼也不失亲近。”

荀晏:……行叭,你开心就好。

他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又是精神奕奕的一只团子,他兴冲冲的跑进了庭院里,东窜西跳的,一会还指挥着阿良不知道在翻腾些什么。

荀攸抱着书简坐在廊下,不时抬头去瞧瞧,深切的为小孩子充沛的活力而感叹,刚刚还困倦不堪,现在也不知道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了。

倏而他想起了什么,唤仆从煮上了药茶,先前在南阳时他见小叔父老是皱着一张小脸喝药茶,便特意要了方子,据说是润肺活血之用,常喝喝也是好的。

不多时,荀晏噔噔噔的又回来了,正欲说些什么,目光突然撇到一旁小炉上正咕嘟咕嘟冒泡的药茶,笑容逐渐消失,两人对视,突然相视无言。

荀晏沉默是为着都离了南阳,这苦兮兮的药茶竟然阴魂不散的跟到了颍川。

荀攸沉默则是因着荀晏怪异的打扮。

小孩不知从哪找了块白色绢布,将一张小脸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杏眼。

“小叔父如此装扮……是为何?”

他迟疑着问道。

荀晏暂时忘却了面前还冒着泡的药茶,瓮声瓮气且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包严实了就不会被过了病气,这样就可以去看望阿兄了!”!

第8章

荀攸第一次正面领略了他的小叔父有多么难缠。

一个思路清晰,早慧还特别会装可怜的小孩熊起来确实让人招架不住。

看着荀晏口口声声说自己“师从名医”、“自幼学艺”、“很有自知之明”之类的话,荀攸不由扶额,他寻思这孩子满打满算顶多跟着张仲景一年,先不说一年能学点什么,一个五六岁的毛孩子能学啥?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随意差了个人去询问荀靖,荀靖也很随意的让人带了句“随他去”。

得,瞧这性子都是给叔慈公惯出来的。

荀€€的院子在靠里侧,周遭安静,藤蔓错落有致的爬上墙壁,处处摆设看似古朴无华,实则别有一番雅致,这点和荀靖有点像,只是荀靖会更加随性些。

开门的童子见到两人时吃了一惊,惊疑道:“攸郎君与……小郎君?”

荀晏依稀记得这童子,只是未曾想他都裹成这样了他还能认得出。

那童子引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书房。

“郎君,攸郎君与小郎君来看望您。”

他在门口说道,不多时,里间有人开了门,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站在门口,比记忆中清秀的模样更多了几分棱角与成熟。

若是说荀攸是那种表面看似无害实则暗藏锋锐的€€丽,那眼前的荀€€便是表里皆是清雅的君子,纵使年纪还小,但眉眼间已尽是端庄与清丽。

莫名的熟悉感推动了荀晏的动作,他哒哒哒跑上去抱住了那少年的腿,碍于对方穿的曲裾包得太严实,只能抱了个囫囵。

熟悉的淡雅幽香透过蒙住口鼻的绢布钻入鼻腔,荀晏把自己的头埋进柔软的衣料里,半晌才软乎乎喊了声:

“阿兄。”

“公达怎么把晏弟带来了?”

少年的声线有些沙哑,不知是由于生病还是正处于变声期的缘故,但也不嘶哑难听,反而更添一分磁性。

“小叔父思念文若,攸阻拦不得。”

荀攸说道,一贯平静的语气中仿佛带了一缕笑意。

荀€€把粘在腿上的黏人团子扒拉了下来,小孩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块绢布,把自己的脸包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而此时,这双格外漂亮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水意,眼眶微红,眷恋的看着他。

荀€€准备把人赶出去的心一瞬间软了下来,他轻轻比划了一下荀晏的个子,轻笑道:

“晏弟长了一岁。”

话音刚落他突然侧过头去,掩嘴轻咳两声,荀晏这才想起他还在病中,只是这个病人实属不像个病人。

别人生病是一脸病态躺在床上,而荀€€却衣冠整齐的待在书房看书,那书案上书简之上墨迹尚未干,不过看着精神倒是不错,若不是他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有些微倦意,恐怕荀晏都难以发现他病了。

“阿兄为何不卧床休养?”

荀晏绷起小奶音,意图凶巴巴的质问道。

可惜效果不大好,尤其是有了块布蒙着,声音透不出来,显得又闷又奶,听得荀€€眉眼间都漾起了一丝笑意。

“小病罢了,倒是晏弟可不要因€€之故染了病。”

荀€€后退一步束袖而立,一脸淡笑中透出不容拒绝的拒客之意。

他这般小心也是后怕。

幼时他曾风寒未痊愈便一如往常与幼弟戏耍,结果第二天他好全了,荀晏倒下了,小儿体弱,这一病把家人们吓得不轻,虽然最后有惊无险过去了,但还是给荀€€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每逢生病便不敢靠近荀晏。

荀晏跳了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他指着自己脸上的绢布闷闷说道:

“先生说病从口鼻而入,只要蒙住口鼻,外加勤洗手便能减少染病几率。”

远在他乡的张机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挠了挠头,背起药箱继续赶路。

荀晏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自己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虽然先生好像并没有说过这句话,但是先生又不在这,就装作是他说的吧。

“而且大人也同意狸奴来看望阿兄了。”

他补了一句。

荀€€思忖片刻叹息一声,引二人进屋,但也不肯靠近,只是隔着书案对坐。

屋内点着熏香,荀晏是不大懂香料的,熏香对于他而言最大的用处不过是驱逐蚊虫,但很显然,很多士族已经将此发展成了一种雅好,荀€€也是尤喜熏香,连衣物上也会熏香。

荀晏对此表示,虽

然不是很懂但是很好闻,狸奴喜欢香喷喷的阿兄。

天青色深衣的少年坐在对面,鬓发乌黑,坐如青松,年长一些的玄衣少年坐在身侧,一如往常的眉眼低敛,一身朴素仍难掩那殊与常人的姿容。

荀晏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白软软无甚棱角的手,少见的有些忧愁,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长大了会长成什么样?他要求不高,能和大人有三四分相像那他这辈子就不用怕丑了。

小朋友的忧愁藏在心底,荀€€只看着自家软乎乎可爱得不行的幼弟皱起了小眉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像不如别家这个年纪的孩子壮实,日后得多投喂。

他漫无目的想着,一边应付着小孩的撒娇。

不过倒是比以前活泼了许多,荀€€有些头疼,但嘴角却不由弯起一抹弧度,说话仍是一如往常的不徐不疾,只是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和。

小孩一开始还精力充沛,说着说着就开始小鸡啄米了,撑着眼皮一副非常艰难的模样,还一本正经的要给人把脉。

也不知道荀晏把出了个什么所以然来,反正一张小脸瞧着还挺像回事,嘴里念念有词,荀€€怀疑他是背下了张仲景看诊时的一些常用说辞,那些医者有时候絮叨来絮叨去其实都是一个说辞。

兴奋劲头过去的荀晏最后不知何时软趴趴耷拉在荀攸的膝上,迷迷糊糊睡去了。

荀€€神情自若的抿了口温水,见荀晏约莫是真睡着了,才轻声问道:

“晏弟昨晚可是没睡好?”

“小叔父晕车晕得厉害,叔慈公令他服药一路睡过来,大约是路上睡多了,昨晚应是没怎么睡,到了现下开始犯困了。”

荀攸调整了一下荀晏的姿势,把小孩半拢进怀里,让他睡得舒服点。

荀€€轻笑一声,促狭的看着荀攸。

“未曾想公达也会带孩子,君独怜晏弟耳。”

“君亦可枕攸膝头而眠。”

荀攸神色不变,只眼神中有一丝狡黠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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