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第33章

他快速说完。

荀晏这才长出一口气,软乎乎笑了起来。

“那先生快治吧。”

华佗眼角余光撇到那小郎君仍然不安分搭在匕首上的手,眼角微微一抽,默默咽了口口水。

都说颍川荀氏经学传家,子弟温文尔雅,乃士族楷模,可现在看看……倒也不全是如此。

他也二话不说,利落的开工。

开春后,荀靖的病渐渐好转,一封信也从济南那儿送了过来。

刚到任济南相的曹操亲切的向荀氏叔侄问好,再问候了一番荀靖先生的病情如何,他派人从老家薅来的神医管不管用,不管用他再绑一个来云云。

荀晏这才想起来曹将军好像也是沛国谯县人,和那华先生是老乡。

华佗知道后气得揪断了几根自己宝贵的胡须,拍案怒道:

“兀那曹操小儿,粗鲁蛮人!不通礼数!请便请了,我又不是不肯来,竟直接绑人!”

荀靖没有忍住,笑得差点没喘上气来。

华先生冷冷瞥了他一眼。

“今日针灸。”

荀靖笑声一滞,惊恐的看向了华先生。

第27章 【荀靖死亡if线番外】

中平二年,春,高阳里挂上了白幡。

“慈明外朗,叔慈内润。”

这是世人对荀爽荀靖两位兄弟的评价。

荀靖也一如他的评价那般,一生低调,不曾出仕,有友人二三,家产几许,留下书籍满屋。

郭嘉随长辈自阳翟前来赴吊,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着一身白色孝服,有条不紊操持丧事的友人。

多年不见,那个幼年天真烂漫的友人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时间似乎在他身上放慢了脚步,他依旧如幼年那般精致漂亮,不若同龄人已经开始窜个成熟起来。

但那些曾经的天真似乎在他身上逐渐褪去,显得莫名沉重起来。

郭嘉一时有些惋惜,随后又为自己这番莫名的情绪感到可笑,如此悲痛之刻,自然会使人成长起来。

堂中额前扎着白巾的年少郎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回头望了过来,两人视线相对。

那双明眸中一如以往的澄澈,只是更加平静,不似以往跳脱。

荀晏望着这些年背了许多锅的友人,隔着人群颔首示意。

他平静的操持好一切事宜,接待来客,稳妥周全到仿佛不是一个年仅十二的半大孩子,只是在夜半之时步入灵堂,怔怔望着那跳动着的烛火。

[人终有一死,节哀。]

清之说道,语气有些生涩,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荀晏垂下了眼眸,撩起衣袍跪坐在灵前,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始说话。

刚开始声音有些艰涩,其后愈发顺畅,仿佛在发泄着什么。

“我今日见到了嘉嘉,他比我高了好多,不过大人这般高,我以后肯定也能窜上来的。”

“阿兄一柱香就要来看我一眼,像是我会怎么样了一样,我又不是那种想不开的性子……”

“谌兄长也是……”

他絮絮叨叨的开始把今日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全部诉说出来,像是曾经荀靖还坐在这里安静的聆听一般。

“安安一日没出来,躲在阿姊怀里€€€€”

他突然一滞,停下了话语,紧紧咬着唇,整个人有些发颤。

荀晏蓦的深深俯下了身子,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感觉愈发混沌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

小兽般的呜咽声自喉咙中溢出,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大人,狸奴想你了……”

有水迹滴落在地面上,他手忙脚乱捂住了脸,想要止住泪水,但却毫无用处,泪水越擦越多,直到最后他干脆不管了,就这样跪伏在地上任由泪水不听话的流出来。

“大人说……长大了不能随便哭……”他似哭似笑说着,“现在……又没人看见……狸奴随便哭……”

荀晏不记得自己那夜在灵堂待了多久,只记得最后有人将他抱了起来,他隐约间看到了极其熟悉的眉眼,随后他不由自主的往那人怀里钻。

“大人……”

他轻声呢喃叫道。

那人沉默了一会,才摸了摸他的头,软言答道:“狸奴不要哭。”

荀晏含含糊糊不服气的说道:“才没有哭。”

话虽如此,但他却紧紧揪着那人的衣襟不肯放手,像是握住了最后一缕希望一般。

他听到有人叹息的声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意,但不是大人惯常用的香料,影影绰绰间他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人影。

他陷入了一片黑沉的梦中,梦中大人坐在廊下,微笑着向他看了过来。

第28章

中平四年,前太丘长陈€€于家中逝世,享年八十四岁。

据说他走得很安详,儿孙绕膝,这个岁数也是这个年代少有的高寿了。

那年荀晏十五岁,随叔父前往郎城吊孝,见门口车乘数千,致悼会葬者不计其数,约莫能有万余人。

这位前太丘长誉满天下,隐居邶山一十年间中教出无数学生,桃李满天下。

他的名声有多高呢,大概就是当朝几个大臣每拜公卿,都要叹息一遍陈€€未登高位,自己先于他登高位好惭愧呀云云。

乡人每每犯错,宁愿受刑罚,也不愿叫陈君所短。

荀晏好生安慰了一番哭得梨花带雨的陈家阿兄,少有失态的陈群望着满眼的白幡,一时悲从中来,干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干的事。

他掐住荀晏面上软乎乎的婴儿肥,把发育迟缓的荀家阿弟从头到脚呼噜了一遍。

解压。

荀晏:……

好吧,你开心就好。

他以一种安详的姿态被人撸了一遍,还是荀€€实在看不过眼,把他从陈群手底下捞了出来。

荀晏努力踮起脚拍了拍陈群的肩膀。

“长文阿兄莫要伤心过度,太丘公有至德,在安乐中离去,一生也算得上圆满。”

是啊,相比起那些在饥寒交迫中痛哭死去的人们,那些葬身大火,埋骨异乡的无名之人,寿终正寝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但他也理解陈群现今的悲痛。

失去至亲之人这种事情,年前他险些遭遇,虽然现在荀靖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但他仍然像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一般,时不时就要紧张一番。

连带着叔父伯父都被他特别关照了,每天被投喂一些乱七八糟的滋补汤药,一家人个个保温杯养生大师。

可他仍然无法阻止时间与岁月带走长辈们的精力与青春。

时间会带走一切。

再次回到颍阴后,荀晏在城外开垦了一片田地。

如今高阳里愈发冷清,党锢解除后,族人纷纷外出,为官为吏,一展所长。

唯一的不好便是身边说话的人少了,荀晏莫名也成了别人口中的族叔,天天那群

族里的小孩就爱缠着他玩。

带孩子的一个月后,他痛心疾首的选择去种田。

种田多好,这可是一门大学问!

清之对此深表肯定,但对于他决心亲身种田这件事表示不屑。

荀晏忿忿不平扛起锄头跑到田间。

“哎哟!小郎君也来这乡野之地啊!”

在田垄间卖力干活的何罗一瞟到荀晏的身影,便兴致勃勃贱兮兮的喊了起来。

他们这波人被扔到城外开荒去了,日子虽然清苦,但有大族资助与庇护,好歹饿不死人。

可其实这些人也没啥追求,只要能有块田能种,能有收成,少些乱七八糟的税,他们就会默默无闻的将一切苦咽到肚子里。

只有实在活不下去了,他们才会选择站起来舍命一搏。

荀晏面无表情的一锄子锄进地里,何罗看着这小郎君这些年来几乎没啥长进的身高,再想想他已经十五岁了,到了嘴边的嘲讽都说不出口了。

他转而用着怜悯的目光看着荀晏。

荀晏一下子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被戳到了痛脚,凶巴巴瞪了回去。

何罗少有的鼓励道:

“多吃饭多运动,还有希望,不要放弃自己啊。”

荀晏选择运动一下,他撩起袖子和人干了一架。

事实证明他可能在种田上没有多大天赋,干了两天以后就是腰酸腿疼肚子疼,反正哪里都疼,摸鱼读书抓兔子,干啥都行反正就是种不明白地。

他戴着草帽蹲在角落里头,哼哧哼哧挖着陷阱坑,希冀着晚上能抓着几只小动物。

兔兔那么可爱,他就是要吃兔兔!

田外的行人站在泥土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小郎君折腾,不时还指点两声该往哪里挖比较好。

荀晏折腾完以后才看向了那人,见那人虽然衣着朴素,肤色较黑,但五官周正,气质不凡,且言语之间不似个普通农人。

行人一怔,也见着这小孩虽然身量矮小,但容貌却极盛,他恍然一笑,摘下了草帽,扬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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