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第46章

“因为啊……不管痛苦与否,在他们自己放弃前,我们都没有权力替他们决定生死。”

他说道。

渭阳君眨了眨眼睛,她提起裙摆,赤脚走在覆满皮毛的地板上,从角落里搬出了一只精致的首饰盒。

她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里头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新奇的玩具,精巧的首饰,用途不明的纪念品,甚至荀晏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缩小版的京观玩具。

很难想象董相国是怎么养孩子的。

董卓常年驻边地,与羌胡打交道,汉人对待这些外族永远是不留情面的,董白虽然年纪小,但大概早已看惯了死亡。

渭阳君期待的看向了荀晏,认真的写下了长长的一行字。

我把这些都送给他的家人,你会原谅我吗?

“不是我原谅君侯,是让他们来原谅君侯,”荀晏心平气和的说道,“况且那个人早就没有家人了。”

董白有些苦恼的样子,她比划了起来。

那我应该怎么办?

“君侯若是有心,可以送些食物给城外的流民。”

荀晏说道。

董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她乖巧的看向了荀晏,眼中既没有后悔,也没有冷漠。

荀晏顿了顿,最终还是说道:

“渭阳君,永远不要对人命过于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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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晏不知道董白有没有听懂,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终于下班了的社畜。

不论看过多少,他仍然厌恶乱世,并且思念曾经和平的高阳里,虽然那会也有蝗灾疫病纵横,但起码没有战乱。

他的出生赶上了最后那一点太平岁月,其后出生的人恐怕一生下来就要面对望不到头的乱世。

乱军早已纵横颍川郡,昔日未离去的人,包括何仪

等人已不知去向,但荀晏现在却没空再想那么多。

他想干件大事。

[你现在的模样像个法外狂徒。]

清之说道。

荀爽的府邸上整日里都是朝中之人来来往往,荀晏甫一来到,外头的侍卫就急急进去通报,里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像是在掩饰一些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一会,里屋有人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须发斑白,但体型魁梧,不见老态。

荀晏低下头辑礼。

“王司徒。”

王允点头应道,看着这个荀氏的小辈,眼中终究是带着些温和与期盼,他拍了拍荀晏的肩膀,随后离去。

如今朝廷初至长安,董卓尚在雒阳抗击关东联军,朝廷大事皆委托于司徒王允,司空荀爽辅之。

这位王司徒出生太原王氏,同样是名门望族,而且他身体倍棒,早几年黄巾之乱时还亲自披甲上阵,大破豫州黄巾,叔父这身子可就比不上他了。

荀晏行过礼后便匆匆往里屋走,还未见到人便听到了一阵接着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声。

“咳……清恒今日怎么来了?”

荀爽缓过一阵后问道。

荀晏跪坐其侧,扶住人,令身边的侍从将药端了上来。

“晏忧心叔父身子,来盯着叔父服药。”

他低声说道。

荀爽摇头失笑,接过碗来一饮而尽,只是眉眼间仍带着疲色,他像是迟疑了一会,才慢慢说道:

“长安已定,清恒在此处又无要事,不如我遣军士护送清恒前往冀州,如何?”

他说着问句,但却用的陈述的语气,想来是心中早已有了定论。

荀晏听得此话,却不像先前荀爽提及要送他离去时那般开始胡缠,他乖顺的点了点头。

“都听叔父的。”

荀爽诧异的看向了他,他早就做好了要好好斗上一阵嘴的心理准备,乍一见到侄儿如此乖巧,他心中一下子竟不是欣慰,而是颇觉怪异。

荀晏眨了眨眼睛,蓦的说道:

“叔父可是与那王司徒密谋刺董?”

荀爽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变,口中正要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却一时感觉浑身乏力得很,连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混沌不清。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费力的抬起手指着荀晏,嘴中却吐不出一个字眼。

荀晏扶住荀爽逐渐瘫软的身子,心中疯狂默念对不起,但眉梢却漾起一丝喜意。

他不能再看着叔父造作了,他得干件大事。

他绑架了司空。

他还得再绑一个人。

第37章

荀晏在荀攸院里蹲了小半天才蹲到了下值的大侄子。

他开始没有理由的迁怒了起来,又没有加班工资,为什么让他家大侄子加班!

荀攸见到他也不觉意外,熟稔的领着人进了书房,随后开始整理身边堆积成山的文书,一边问道:

“慈明公今日病情如何?”

荀爽自迁都路途中便开始病了,至今一直未好,好在身边还有荀晏一直看顾,但这般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

荀晏顿了顿,随后语气如常说道:

“今日尚可,不过……”

“嗯?”

荀攸抬头看向了荀晏。

荀晏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晏把叔父放倒了。”

他说道,一边从宽袖中拿出了一卷竹简。

荀攸挑眉,放下手中事务凑过去看向了那卷竹简,其上却是写着请辞的呈辞。

大意是表示自己年老体弱,不能再侍奉于天子,请辞官返家,字迹上与荀爽平日里的字迹有七八分像,乍一看有些怪异,但细看这些不相似又可能是病中无力,自己变形导致。

“长安事务繁多,叔父无法静心养病,故而出此下策,公达莫要怪我。”

荀晏低声道。

荀攸微微皱眉,他近两年年纪渐长,却未如同龄人一般容色开始衰败,反而眉眼愈发成熟,不若少年时那般姝丽稚嫩,皱起眉来还有些说不清的压迫感。

反正这会荀晏是有些紧张起来了,大概是做贼心虚的缘故。

荀攸倏而一笑,摇头道:

“小叔父可真是大胆,不过这文书伪造的还不行。”

他站起身来,在屋内书架上翻找了起来。

荀晏跪坐在一旁,反而有些茫然。

他原本以为荀攸会责备他一番,然后他分析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以武服之……啊呸呸呸!

[我觉得你直接快进到最后一步也挺好的,整这么多前奏干什么?]

清之说道。

荀晏偷偷抬眼看向了大侄子,正好能看到朱袍文官的背影,腰背纤细,完全是一副文人的姿态。

[唉,我这不怕我手劲太大,不小心给人敲坏了怎么办?]

以前张机教他穴位之学,他那会还小,有些分不清轻重,张机也未曾在意一个小孩能搞出什么事,然后他就被自己小徒弟直接劈晕了过去。

所以……能不动武当然还是不要动武啦。

这么想着,荀晏摸了摸袖中另外一份文书,趁荀攸背过身在翻找,暗搓搓的将药粉倒入荀攸的耳杯之中,看着药粉融于无色的水液中。

荀攸转过身,见荀晏仍然端坐于原位,只是不知为何神色有些紧张,见他看过来以后还讨好般的笑了笑。

他神色未动,只是将手中竹简交于荀晏手中,自顾自又转身去拾掇屋内的香炉。

荀晏低头看向这份竹简,却惊而发觉这竟然也是一封荀爽的请辞,只是措辞用语更加规范,连字迹都与荀爽平日里的字迹一般无二。

“公达这是何意?”

他问道,心中却隐隐已有了答案。

荀攸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炉内的香料,缓和的暖香开始充斥着屋内,他面上甚至隐隐带着些许笑意。

“慈明公年迈,长安事态复杂,攸早有劝他辞官之意,只是一直不知如何开口,未想清恒却直接帮攸办好了。”

他说道。

“不知清恒现今如何安置慈明公?”

他拂袖而过,却未坐在先前的位置,而是落座于窗下,微笑着问道。

荀晏一时被大侄子的美颜占据了智商,他轻快的说道:

“公达竟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晏暂且将叔父安置于屋内,吩咐侍从不可入内,城外已打点好了牛车与侍卫,只待出发了。”

而且他下足了药,保管叔父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看不到长安了。

他把剩下半句话憋回了心里,认真看向了荀攸,少有的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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