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
这福气给你你要吗?
虽然曹操的床榻很软很大还有点香,但他不知道曹阿瞒有没有和别的谁在上面一起同席共枕过,更加不想成为那个同席共枕的对象。
嫌弃脸。
曹操跑了一圈,回来再看到含羞带怯的邹夫人已是全无兴致,美人虽好,但可以有更多。
他叫人先将邹夫人带下去,随即又关切的看向了郭嘉,只是步伐还是一步三晃,被荀晏架住了身子。
“司空先来碗醒酒汤吧。”
旋即一旁的亲信便看着素来温和的荀君笑吟吟架住了司空,粗暴的掰开了他的嘴,熟练的将一大碗醒酒汤灌了下去。
典韦:……
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但荀君又没有伤害到司空,嗯,还是当作没看见吧。
曹操在一片恍惚间感受到了清醒,这醒酒汤药效确实猛,这味道也实在不敢恭维,就是这下颌也莫名有些发疼。
他望着眼前皱着眉看着地上散乱衣物的荀晏,以及一旁垂死病中惊坐起后在整理衣裳的郭嘉,久违的感到了迷惑。
“奉孝无病矣。”
他面无表情的指出那位医学奇迹。
郭嘉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正色大拜。
“司空,张绣恐有反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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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张绣召集麾下旧将,众人皆是面色沉重。
夜色中一骑从远方而来,急匆匆来到张绣身前。
“将军,夫人递消息而来,言曹贼未有生疑,依旧日日流连于花丛间。”
张绣面色一阵不好,如此好色之徒,竟也能够有如今声势,老天不公啊!
贾诩却是若有所思望着那人。
“近日可曾有变动?”
张绣摇头冷笑,“曹贼放纵甚矣,身边护卫不过典韦等亲兵,典韦虽勇猛,所仗不过手中大斧,我令胡车儿盗走其斧,典韦无能为也!”
“且这些时日曹军狂妄,这两日霍霍了我城中多少酒水,怕是一个个站都站不直!”
说罢,诸将皆是一个个大笑起来,显然是想起了白日里那些曹军酒醉的模样。
贾诩阖眼沉思片刻,面上仍然神色不动,只是却颇为真诚的对张绣说道:
“将军如今反悔尚且来得及,此计但凡曹操发现,必不成矣。”
“贾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矣!”
西凉来的年轻将军跃跃欲试的说道,眼中毫无退缩之意。
贾诩闻之不再多言,只是退后一步。
“如此,那诩便在城中等候将军佳音。”
张绣旋即拔刀向天,对着身前诸将一字一句说道:
“曹操不仁,我等今日便取他首级,以慰叔父在天之灵,杀贼雪耻!”
诸将皆是举刀相应,士气高涨之势,数千步骑趁夜而去,留下一个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贾诩莫名有些叹息。
仁至义尽矣,胜败自有天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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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时的曹操虽然又狗又好色,但清醒时候的他还是无愧于一方诸侯的身份的,张绣暗地里的小动作还是瞒不过他的。
当€€水河畔的曹营中燃起了火光时,惨叫声与悲鸣响彻在寂静的夜晚,那是在醉酒中被突如其来的叛军袭杀的曹军。
荀晏站在河边的密林之中,听此
后不由转过头面露不忍。
“清恒可是疑惑?”
他的身边是本应留在营寨之中的曹操,矮个子的将军背手而立,声音沉着,丝毫不见前几日的轻浮之态。
荀晏沉默一会,终究是摇头。
“军营之中酒醉至此,自取灭亡矣。”
曹操是个狠人,他离去时,特意将醉得最厉害,喝得最猛的士卒留在了他的营帐附近,而张绣此来,必然是先去他本应所在的地方。
“他们该死,”曹操冷漠的说道,“我也该死。”
他抽出佩剑,用吹毛利刃将他颌下蓄了许久的胡须一把绞去。
“此后军营之中,凡有饮酒作乐者,当斩!”
短胡子的曹操对着身边诸将这般说道。
众人无不应是。
营寨旁边,残兵败将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他们逃向了€€水河畔,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张绣军。
埋伏着的伏军皆是浑身紧绷了起来,纷纷看向了尚且以为自己是猎人的张绣一众,殊不知战场上变化莫测,时刻都可能攻守易形,猎人变成猎物,猎物变成猎人。
荀晏抽出了腰间佩剑,面无表情的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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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中,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远方连夜的厮杀声似乎也渐渐淡去。
贾诩数着时间,数得眼皮都要耷拉下来了,良久他才缓缓起身,深刻感觉年纪大了还是早点找个好地方养老比较好,受不住这些拼死拼活了。
他开始请夫人帮他收拾行装,他觉得自己大概要换个地方养老了。
他的夫人是个利索的女郎,很少问他为什么,只是直接去做事,她就是这样,和他一同在这个乱世中飘零了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始终是对不起她的。
他们没有什么子嗣,只有一子养在老家,年纪尚小,所以他有些时候看张绣也会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在天色彻底大亮时,浴血一整晚的曹军终于抵达了宛城,年轻的将军亲自押着仍在不甘扭动的张绣,俊秀的面容被鲜血覆盖,如白玉染瑕。
曹军不敢大意,尤其是刚刚被兄长训过话的诸夏侯诸曹,一个个都紧盯着手下的兵,剑弩拔张,只看城内如何反应。
守城之人大概率便是张绣的谋主贾诩了,贾诩其人,名声之大,毒辣之甚,实在叫人闻风丧胆,张绣反叛之策恐怕也离不了这人,不知其会不会另留什么后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城门缓缓大开,知天命之年的男子仍然脚步轻快,不见半点蹒跚。
不幸被俘的张绣一脸懵逼。
贾公啊!说好的一起奋战到最后一刻呢!你咋就投了!
贾诩默默看向了这倒霉孩子。
将军啊!咱也没说过要干这种吃亏事!
投了投了!!
第89章
短胡子的曹操从队伍里出来,高头大马停在了贾诩身前,名为绝影的大宛良驹打了个响鼻,热腾腾带着血腥味的风直接扫在了脸上。
贾诩面色不变,仍是低眉顺目,如同一座永远不会生怒的泥菩萨一般。
“贾诩,你如今又是何意?”
曹操慢悠悠说道,面上不见喜怒。
“闻曹公将至,出城相迎耳。”
贾诩答。
曹操冷笑一声:“能劳段公外孙亲自来迎,孤不敢当也。”
啧。
曹老板心里还生气呢。
荀晏在后头吃着瓜,抚摸了一下张绣的狗头,叫他老实一些。
贾诩自然不是段公外孙,只是他少年时有逸事流传,传闻他曾为氐人所劫持,当时段€€为太尉,他谎称自己乃段公外孙,骗得氐人团团转,不敢加害,反而一路相送。
这是在内涵他是不是又要来施展骗术了。
贾诩面不改色,拱手道:“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纵使段公尚在,又岂敢不出城迎接?”
您占大义,您说得都对。
曹操这才堪堪作罢,领兵入城,却尤不敢松懈,矛戟肃立,弩手车兵皆是时刻准备着,直到见着城内皆已被贾诩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再次回到军帐,曹操跪坐于主位,看向了下头尤有不甘之色的张绣,以及仍然神色坦然的贾诩。
“汝多谋也,何不从袁绍,刘表乎?”
曹操笑道,只是笑意不到眼底。
“袁绍刘表乌合之众,”贾诩淡然开始批判大会,“夫袁绍,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国土乎?刘表安于一隅,亦非良主也。”
“哦?”
贾诩正色拜下,“当今天下,唯曹公有霸王之志,拥天子以诛叛逆,诩岂敢不从。”
张绣在一旁听着自家的军师疯狂吹别人彩虹屁,心底一下子特委屈,然后他就被身后那人一推,一头砸到地上,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贾诩见状对他伸出了援手,张绣很是感动,然后他的额头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两下,他家军师的手摁在他的狗头上,叫他不得不继续和地面继续接触。
不得不说,这位从西凉来的,大半辈子领的都是武职的军师,这手上力气是不下于军中良卒的,说不上一个打俩,但舞把长戟从后帐舞到前军还是可以的。
“张将军一时糊涂,实则心中甚是钦佩曹公,”贾诩的声音充满了感动,他熟练的一本正经的说鬼话,“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
咱们的私人恩怨算不得什么,如今天下瞩目曹公您,我等虽为败军之将,又是降军,您一定会释私怨,就算是装样子也得装给天下人看吧。
不然日后还有谁敢向你投降,向你效忠。
曹操面无表情注视着两人,张绣在一番磋磨下也意识到了如今的场合,也明白了贾公又一次给他递来了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