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歪了歪头。
那青衣谋士熟练的停下了马……再不擅弓马的人来这军营里泡上一阵子也会弓马娴熟,再娴熟不了那就多磨几个血泡出来,反正总能熟的。
“晏晏啊,”郭嘉语气松快,“何事而来?”
“嘉嘉何事?”
荀晏反问。
郭嘉道:“有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在找女支女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信任的属下看见以后还能不忘初心吗?
荀晏此前一直以为是没有的,直到他的老板曹阿瞒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老板不仅继续找了,他还纳了张济的遗孀,他甚至还和那位夫人已经悄悄同席共枕了好几日。
张济与张绣虽非父子,但也是叔侄,情分深厚,如今张济尸骨未寒,曹操就去纳了邹夫人。
荀晏倒吸一口冷气。
这要是他,有人敢睡他叔母,他必然……
他悄无声息的摸了摸腰间佩剑。
“……连嘉都失宠了,几日不得见司空。”
郭嘉用一句充满了惊叹与诡异的话做了结尾。
“晏也有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荀晏想了想说道。
“如何?”
郭嘉认为经过邹夫人事件的自己已经不会再被任何坏消息打倒了。
“司空连日赠绣将胡车儿以金银。”
郭嘉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家司空怎么男女通吃呢还?还全吃的张绣家的大宝贝?这薅羊毛也不能光顾着一只羊薅吧?
荀晏与郭嘉二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他莫名觉得他们现在像两个正好捉奸老板出轨瞬间的打工仔聚首。
卑微而无助。
荀晏有些不确定的用了句曹昂先前的话。
“司空大概喝多了?”
郭嘉:“……呵。”
他最好喝多了。
第88章
“曹贼欺我太甚!”
张绣一掌打在桌案上,将案上简牍皆扫落于地。
恰逢有人进来,那竹简正好落在他的脚前,他也不恼,好脾气的弯腰拾起。
张绣连忙起身。
“贾公!”
他一边唤着,一边帮着去把自己先前怒而扔走的竹简捡起,不敢叫长辈动手。
“贾公,”直起身子时,张绣不由低声说道,“绣如今……可如何是好!”
贾诩叹气,却是说道:“曹操势大,将军可忍一时,以待来日。”
张绣烦躁的左右踱步,思来想去仍是忿忿不平。
“他辱我婶娘,可有半点把绣放在眼里!”
门外有亲兵来报,附张绣耳密语,张绣听后挥退此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抽刀斩案,双目赤红。
“曹贼以金银贿赂我爱将,他必是想要以之行刺于我,夺我兵权!”
他怒道。
贾诩:……应该不至于此。
张绣一步上前,在贾诩面前拜下,双手托举起手中宝剑。
“绣心不自安,还请贾公教我!”
他再无犹豫,断然而悲愤的如此说道。
贾诩望着眼前他视为子侄的主公。
张绣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他,他骁勇,善战,又并不太鲁莽,比之长安那些乱七八糟的军阀而言已经是个很好的辅佐对象了,当然,最主要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宛城是个宜居的城市,只是现在不是了。
他微阖双目,心中默叹,终究是接过了那把剑,剑是好剑,主公所用之剑又怎能不好。
“诩有一计,但未必可行。”
“贾公但言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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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不时有女子调笑之声,光是听着声音大抵就能猜出是一位貌美的女郎。
守卫侍立于帐外,面不改色,显然是已经熟悉了这种情况。
要说曹操帐前的守卫还是很能吓唬人的,亲兵各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好手,更别说还有一个不久前举着把大斧吓唬遍了所有人的典韦。
有军谚言:帐
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
这位典君现在的业余爱好是在曹操帐前举鼎玩。
郭嘉叫人进去通报,却只得不见的回话,他无奈的向荀晏摊了摊手。
“两日前张绣以新兵多有逃逸为名,请移屯中军,恐怕那时便已有反意,”郭嘉平淡的说道,“只是司空至今不愿见人。”
荀晏沉吟片刻,倏而一笑。
“这有何难?”
“哦?”郭嘉奇道,“清恒有何妙计?”
荀晏命人熬一大碗醒酒汤过来,加料加量,曹营的军医大多都认识他,或者说得上是他的弟子,专业程度比大多数赤脚医生好上不少,听得他的话也是立刻能够理解。
“清恒莫非欲用苦药汁苦醒司空?”
郭嘉好奇的问道。
“自然不是,”荀晏幽幽看了他一眼,“还需奉孝帮忙。”
我?
郭嘉迟缓的感到了疑惑,却见友人笑吟吟的上前来,亲昵的搂住他的肩膀,然后瞬间戏精般变脸。
“奉孝!奉孝!”荀晏如哭丧一般的嚎叫着,“君怎犯了旧疾!”
周围守卫包括一旁专心致志举鼎的典韦都望了过来,突如其来被万众瞩目的郭嘉只感觉心如死灰。
交友不慎便是如此。
他虚弱的笑了笑,随后西子捧心般的捧住了胸口,缓缓倒在了荀晏的怀里,虽然他也不知道他有个哪门子旧疾,更加不知道自己应该捂哪儿。
典韦匆匆而来,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郭军师是如何了?”
典韦结结巴巴问道。
荀晏用自己一秒红眼睛的先天功能看向了典韦,随后缓缓摇头,也不说话,就是长叹一声。
老中医无声的叹息总是叫人心底发怵的,尤其是知道荀君医术精妙这一点,方才进去通报的亲信差点跳起来,他战战兢兢的凑了过去。
虽看不清人,但能看到荀君怀里颤颤巍巍伸出了一只瘦削的手。
“司空……嘉能否……在合眼前再见……噗……”
郭嘉用一种快要断气了的语气说道。
荀晏:……
嘉嘉你加戏就别笑场。
那亲信自然没有听出来,他连滚带爬进了大帐内。
“司空!司空!”
喝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的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不是说了无事莫要通报吗!”
“司空啊,”那亲信哭丧着张脸,“郭军师似是,似是不好了!”
曹操一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什么?”
他来不及穿上鞋,赤脚就往外冲,一撩开大帐便看到外面那俩在演大戏的戏精。
若是平日里,曹操自然不会被这般蒙过去,只是他现在大脑里除了酒精就是色虫,智商已经远离了他。
他第一反应是……
“何人行刺!”
他怒道。
左右正欲解释,便见曹操已不管不顾,叫人先把郭嘉抬进帐里,顺便再去吩咐人速去寻军医来。
被抬走的郭嘉心里有一句MMP不知该不该说。
他还听着身边友人低声笑道:“司空还是心系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