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第157章

他换上戎装,深吸了一口外面冷得像是夹杂了冰碴子似的空气,整个人顿时清醒得无以复加,那口凉气如一把冰刀似的直直搅和进了肺里,他猛的咳嗽得直不起腰来。

毛绒绒的披风毫不留情的砸在了他头上,视线顿时一片灰暗,他挣扎着探出了头,看到那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的医者正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风寒未愈,何时能叫人省心?”

张机说道。

荀晏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好在他的老师只说了这一句话,也没有什么阻止他的想法,自顾自离去去了后边的帐子里。

他点了几个亲从,牵了匹马,悄无声息的走过这片营地。

作战是件艰苦的事情,他们要远离家乡,忍受一路来的艰辛,还有莫测的时局变化带来的威胁,许多人也不乏有怨言,时间拖得越久,士气也会越低落。

有伍长看到了他,正欲出声提醒却被荀晏抬手制止,他默不作声的穿过营地,策马去向了一处高坡。

高处愈发寒冷,无遮掩之物,北风就直接往身上脸上吹,刮得人生疼。

如今领一支侧军的应许不知从哪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

“小应?”

他的主君微微侧头唤了他一声,语气还挺不着调的,眼神却还是落在远方依稀能见的对面营帐上。

“荀君何故孤身外出?”应许低声急切问道。

荀晏慢吞吞把手揣了起来,感觉还是冷得慌,他说:“鲁郡叛乱,毕谌不能制,如今与昌€€合兵欲攻破下邳。”

其实诸葛瑾信中言辞理智的分析了双方兵力,认定对方短时间内无法攻破下邳,叫他不必担心。

但他确实没那么大的胆子。

“我准备撤军了。”

他与应许说道。

应许一怔,正欲说什么,却又觉得这个决定亦是情理之中,只是确实遗憾了一些……

随后他又见那近日来格外消瘦的郎君眺望着远方,神色少有的冷硬。

“我观对面似是亦有退兵之意,”荀晏平淡的如此猜测,转而问道,“从徐州带来的那批……丹药无人动过?”

应许点头应是,他知晓这批被将军严加看守的物资,只是一直不明其用,观其模样只像是那些炼丹师的失败炼丹产物,他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荀晏。

这位此战中还从未亲自上阵过的主帅叹了口气,似是心下也是迟疑不定,最后他还是决定了。

“我欲劫营一探其实,请应君一道做好准备。”!

第130章

明月高悬,夜色浓重,草木之间隐隐绰绰仿若鬼蜮。

二千徐州精锐步骑向北而去,人衔枚,马缚口,马蹄裹草,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向北边的敌营潜行。

入冬的寒风灌入袍中叫火力再旺盛的年轻男儿都不由打个哆嗦,应许前前后后督察着,最后策马至主君身旁欲开口询问,却见主君微微抬手制止了他,眼神示意他看向前方。

横生的杂草能有半人之高,这里已经靠近袁军营寨,不远处有摇曳的火光,似是发现了不对劲,向他们走来。

是巡兵。

应许心中一窒。

枯枝被踩断,随之而来的是呵斥声划破夜色。

“尔等何人!”

巡兵厉声喝止了他们,借着火把的光,依稀能看见来的是一行兵马,他下意识看向了旗帜,见是袁氏的旗后才稍稍松懈下来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疑惑。

一众人中有一年轻郎君驱马出列,“我等奉将军之令,来此守备。”

那人开口便是一口冀州口音,巡兵近距离仔细一看才发觉这位郎君容貌出众,周身气度似是世家子弟,身形更不似武人。

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踟蹰道:“君乃何人?”

言辞间却是已经带着些谨慎了。

荀晏从善如流,道:“我乃袁公外家子侄,现领都尉一职,近日方来营中,不识将军姓名,多有得罪。”

袁绍他家乱七八糟的亲戚太多了,指不定他还真和袁绍有点什么淡到不能再淡的关系。

巡兵当即变了张脸,更是不敢受这礼,连忙推辞。

和袁公沾亲带故,不管沾了多少,那总归是贵人啊,岂是他这般小人物能得罪得起的,那些大人物为家中子侄谋个位置还不容易!他瞧着多半也像个领个闲职镀镀金的。

思忖片刻,这摸爬滚打了许久的老革心下一动,赔上了一张笑脸说道:

“都尉来得正是时候,早些时候军师领着一批人马去后方视察舰船,待其归时理应登门拜访才是。”

荀晏心下一跳,面上却扬起了惊喜的神色,“久仰军师大名矣。”

“是极是极,”巡兵同样笑道,“荀军师虽严苛,实则为

人比之田军师要温和许多。”

一番寒暄过后荀晏领着人马施施然而过,夜色中那巡兵也看不清什么,只依稀觉得那一张张面孔还挺陌生。

大抵是那位郎君自己带来的部曲,他想着,又觉得自己方才必然得了那郎君的好感,指不定日后会提拔他……

他胸前的骨哨被风吹动,那骑在马上的郎君微微侧头回望了他一眼,眉眼如画,容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带上一抹暖意,出奇的有些熟悉,但又想不出是哪里熟悉。

月上中天时,终于能够看见青州兵的旌旗在夜风中舞动,先前那一队巡兵也看不见踪影,应许悄然上前。

“荀君何不……”他欲言又止。

“我又不懂他们的密令,”荀晏看了他一眼,“若是动起手来就怕骨哨声响,暴露行踪。”

他望向对面的营寨,心下却又想起了方才那巡兵无意之中说的话,荀谌带着人去巡查舰船……又兼这一路来守备之虚弱。

他心下思忖着,某种可能性在心底升起,他觉得袁兵中必然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可能是赵云与兄长得手烧了粮仓,也可能是袁谭有了什么状况……他胡乱按了按胸口止住一阵咳意。

总归他们很有可能也处于一种时刻准备退兵,甚至已经小部分撤退的状态,只是表面上仍然一派平静,不肯露出退意。

今日的风确实适合夜半纵火……

他回首看向身后将士,神色冷冽,开口道:

“拔除营门鹿角,入营斩杀!”

三更时正是常人熟睡之时,鼾声此起彼伏,守夜的士卒也皆是神色困倦。

所以当第一声巨响响起时,熟睡中的人都悚然惊醒,营寨中一片混乱,夜色中也看不清晰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听到人们躁动不安的在互相询问。

小应正一脸懵逼的看着刚刚自己造成的巨大声响,黑烟升腾而起,依稀能看见被他扔中的营帐被炸得一片狼藉,火星子冒得老高,有反应过来的徐州精兵立马上前添油加醋。

火光顺着夜风一下子窜起,并且有向周围绵延的趋势。

他得到指令后又取出了第二个纸筒,这回却觉得自己手有些僵硬,那纸筒里放得不过是些黑黢黢的丹药残渣,可点燃了引信后竟会

造成如此大的声势。

“袁氏不仁,天降神罚!”

他身旁的主君挥去一片黑烟,声音有些嘶哑的高喊道。

应许顿时明了,他同样大声喊道:“袁氏不仁,天降神罚!”

他身后的两千精兵一边纵马驰骋,一边高呼起来。

“袁氏不仁!天降神罚!”

“袁氏不仁!天降神罚!”

不明就里的袁军刚从睡梦中醒来便见到如此情形,骑兵从浓烟中冲出,手握长刀取人性命如无人之境,那不知名的巨响犹然回荡在耳边,再叫上如此言论。

莫非真是神罚?

世上果真有神罚之说?

几日未曾睡好的袁谭从梦中惊醒,他冲出帐子,正巧与同样衣冠不整的田丰打了个照面。

“大公子!恐怕是营中走火€€€€”

田丰的话还没说完就蓦的被袁谭打断,这位最近一直处于压抑状态的袁氏公子面色凝重,他厉声说道:

“非也!应是有敌夜袭!”

夜袭?田丰第一时间只觉得荒诞,这里是青州兵的主营地,谁人会在这般情况下夜袭此处,若是徐州大军发,他们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会不知,若是轻兵而来,那也真是勇气可嘉。

随后第二声巨响再次响起。

黑烟骤然笼罩了一片区域,其内火光燃起,能听到士卒们愈发惊慌失措的喊声,不安的情绪瞬间蔓延了开来。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但凡稍微懂些军事的人都知道,如果这种恐慌继续蔓延,那便会衍生成营啸。

尤其是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着‘神罚’、‘天罚’等词之后,袁谭的面色终于完全沉了下来。

他需要稳定军心,他需要制止骚乱,他需要……

他愤怒的抽刀劈开一旁的帐柱。

“凡是欲逃跑者,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者,皆斩!”

他下令道。

浓烟与火光四起,战场本就瞬息万变,二千精兵在对方的大本营里竟是势如破竹,来去自如,而袁军尚且不明形势,纵使袁谭竭力遏制,恐慌也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他们很多人其实都没有见到对面究竟在干什么,只能听到那骇人的巨响与骤然

而起的黑烟与火光,但很多时候看不到的才是最吓人的。

是雷霆天降,还是天降陨石?

是天公发怒了吗?

他们想起了袁谭先前的所做所为,他派人行刺刘使君,又横征暴敛,若是真的惹怒了天公,似乎也不足为奇。

思及此处,本就涣散的军心愈发崩溃,黑夜中敌我不分,营地内一片混乱,赫然已经彻底引起了营啸。

兵荒马乱中,荀晏提剑斩落一连甲胄还未穿好的将领,伏在马上剧烈的喘息着,呼吸间尽是血腥气与方才爆炸引起的黑烟焦味。

其实早期的黑.火.药威力并不大,起码以他目前的研究进度,杀伤力和冷兵器并没有办法拉开太大的距离,但他最大的优势是旁人没见过。

利用对于未知的茫然与恐惧,以及谶纬之说,这才是他的武器。

脊背上尽是冷汗,胸口亦是像憋住了一口气,叫他眼前一阵一阵泛起黑雾,荀晏喘息间隐约听得身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于是他奋力勒马,长剑借力拍去不知哪儿落下的,还燃着火的木板。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