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镜头 第60章

“我记得有句话说,世界上所有的奇迹都是要等价交换的。”他看着潭淅勉笑盈盈的眼睛,大笑着说,“我好像花了很多年,才换到了我的奇迹。”

也不完全对,潭淅勉想。

是他们都换到了他们想要的奇迹。

第76章 “做小狗挺好的”(正文完)

第二天潭淅勉还是决定带喻呈去帕拉多酒店吃饭,一个是为了庆祝,一个是来阿尤恩不去一趟帕拉多酒店总归有缺憾。

因为是正式一点的西餐,喻呈考虑是不是也应该穿得正式些,等穿好衬衣长裤,看到从衣帽间走出来的潭淅勉€€€€

这人就套了件白T,一条短裤,脚上踏了双人字拖。

两人齐齐沉默了会。

“你确定你要这样去阿尤恩最贵的酒店吃饭?”

潭淅勉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我怎么了?”

严格说也不能算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毕竟像他这样的身材,就算裹着报纸出门都像走T台,一件白T短裤被他穿得慵懒又有型,加上太阳镜和手指上的装饰戒,随便穿穿就感觉整个人好像精心搭配过,但其实又没有。

喻呈斟酌了半天措辞:“……就是不太正式。”

“不要紧。”潭淅勉无所谓,“这边也不太讲究这个。”

喻呈抿了抿嘴唇,默默抬手把自己系得板正的领扣往下多解开一颗,而潭淅勉做出的妥协则是在出门前,将拖鞋换成了一双白色运动鞋。

他们就这样一张一弛地出门。还牵着栩小姐。

每当栩小姐在路边做一些嗅闻和探索的时候,潭淅勉很少像别的主人那样一味扯紧狗绳,而是常常耐心停下来等它。这一点挺让喻呈嫉妒的:“我有时候觉得做小狗也挺好的,可以随便花你的钱,花你的时间。”

潭淅勉瞥了他一眼,笑容又很撩人:“感觉这个用来形容你也可以的,你也可以花我的钱,花我的时间。当然啦,在床上的时候,你更可以是小狗。”

“……”

我是怎么把自己绕进去的,喻呈晕乎乎地想。

太阳很烈,晒得人脚下影子只剩短短的一团。不知道为什么,潭淅勉的皮肤明明看起来是深色的,应该更吸热才对,却贴起来冰冰凉凉。喻呈越走越热,不动声色地往人身边凑,胳膊碰撞几回,潭淅勉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是不是想拉手啊,于是默默把他的手给牵住了。

一开始只是握住手掌,走着走着变成手指张开交握住。

心脏一下跳很快,喻呈有点惊讶但还是高兴,抬眼偷偷看潭淅勉,墨镜下的面孔上是再自然不过的表情,像是做了一件再日常不过的小事。

但有一说一,这场面在阿尤恩这种比较保守的地方看起来还是蛮炸裂的,可潭淅勉没打算松开,有人看他的时候,他也蛮不在乎。

我牵我老婆,关你什么事哦。他差一点就想讲。

帕拉多酒店在市中心,越靠近周围的建筑越显得高大精美,比他们住的那片地区看起来繁华不少,路边还停靠着不少联合国车辆。也可以想见在这样的环境下吃饭,价格有多高昂了。

“其实……去别的地方吃饭也行的。”喻呈扯住一往直前的栩小姐,看着皇宫一般的建筑尖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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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结婚就想替我省钱啊?”帕拉多酒店是不便宜,但也不是真吃不起,潭淅勉笑笑地同他开玩笑,“不用担心,我可以为了这顿饭戒烟嘛。”

喻呈脸红:“昨天半夜也不知道是谁在抽。”

话一出口,就发现说漏嘴。

潭淅勉果然转过脸看他:“你昨晚两三点不睡偷看我啊?”

昨晚回去以后实在太累,喻呈就先睡了,可不知怎的,半夜两点口渴,醒过来一摸旁边,发现是空的。

他惺忪着下床,房间里黑着,就小阳台上留一盏橙色的灯,细小的飞虫像簌簌的灰,潭淅勉坐在微晃的吊椅上,一只手夹烟,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也因此没有听到他起床的声音。

喻呈觉得奇怪,什么电话要凌晨两点钟打。结果隔着未拉严的门缝听到他轻喊了一声“喻叔叔”。

国内这时候是上午,喻呈隐隐约约猜到他们聊什么,却又不好意思问,最后还是悄悄回到床上去。

现下突然讲开,喻呈干脆说:“所以你昨晚给我爸打电话?”

“是你说在一起的话,第一件事要给他报备嘛。”

说这话的时候潭淅勉罕见得有些不自然,喻呈第一次觉得他有点像只听话的金毛犬,再加上一想到面对喻翰景的说教,潭淅勉一定老大不自在,喻呈已经忍不住笑出声:“那你怎么说的?”

潭淅勉佯装轻松,一语带过:“就那样说的啊。”

喻呈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哪样说?”

潭淅勉被缠得没办法:“就讲我今年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先自作主张把你拐跑了,让他和宋阿姨别生气。”

还有什么?

还有€€€€

我一早就知道您和阿姨的意思,也想过办法不回应,但现在恐怕没办法,因为他还想选择我,而我想过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分享生活的话,我没有第二人选,所以也想认真试试看。

当时潭淅勉觉得自己很紧张,其实在成长的过程中喻翰景的权威很少能影响到他,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喻翰景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为了他跑到阿尤恩来了,而且他还在和他的儿子谈恋爱。他甚至紧张到需要再来一根烟。

他还说,喻叔叔,喻呈很好,很独立,我不敢说我能够把他照顾的很好,这大概也不是他从我这想要的,但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健康、开心,就是很难得的事。至于旁的,喜欢的人是什么性别的问题,我恰好也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喻呈心思重,那我就尽量不让他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不让他觉得做自己有什么不好。这样您会不会放心一点。

喻翰景一直没有说话,他看到茶叶在杯中翻起又落下,最后好像是听到对方说了一句:喻叔叔,希望您同意。

他本来想骂人的,有好多责备的话想说,太多放不下心的要问,但听下来这一遭,情绪突然和茶叶一样沉下去,最后好像没什么旁的话想说了。

电话两端都安静好久,终于在凌晨三点零三分,抽烟抽到嗓子哑了的潭淅勉得到了他所期盼的答案。

“最后你爸说,快把这个浑小子带走,反正心也不在家里。”潭淅勉模仿喻翰景的语气,煞有介事地说。

“骗子。我爸说话是这样的?”喻呈被逗笑了。

“怎么不是这样的?”

好啦好啦,他还知道给爸爸打电话,今天他说什么都好啦,喻呈不想跟他争。

走到满头大汗,终于进到帕拉多酒店大理石铺的门厅里面,好空阔,也没有人,只立着一块阿拉伯语写的牌子。这些符号对他来说就像花纹一样抽象,喻呈略略扫过一眼遂放弃,正要继续往里走,被人扯住手肘。

潭淅勉扬起下巴指了指:“你怎么不看就往里进。”

喻呈一下紧张起来,来来回回审视那块牌子,理解全靠猜:“怎么了?今天休息,不让进了?”

潭淅勉把墨镜摘下来别在领口,指着其中一小截,像教小朋友一样:“这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喻呈迟钝地摇头,再抬头时和潭淅勉笑眯眯的眼睛对上视线。

又很不妙,感觉掉进陷阱里去了。

“这个单词是‘小狗’。”潭淅勉说,“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小狗要抱着才能进餐厅。”

喻呈俯身把栩小姐抱起来:“现在可以走了吧?”

潭淅勉不动,神情又懒懒散散的,拖着尾音:“还不行哦。”

喻呈又认真去看告示牌:“难道还有别的……”

话音未落,腿弯处一紧,身体忽然腾空,瞬间的失重感惹得他发出短促的惊呼,怀里的栩小姐也开始吠叫起来。

“还有这只也要抱啊。”潭淅勉笑着说。

长廊上的装饰画很高级,瓷砖精美,金色的角条使得所有的装潢看起来金碧辉煌,香氛也气味怡人,但好像这一切又都不太重要。喻呈的注意力全在潭淅勉身上。

他脸皮薄,推着人肩膀想下来,潭淅勉不让,挣动的时候抱不稳,两个人一边笑一边踉跄,一直走过音乐喷泉,摇摇晃晃到餐厅门口,潭淅勉才把他放下来。

侍应生过来招待的时候,喻呈脸上的热度还没降下去,侍应生每看他一眼,他就不好意思一次。

等点完菜只剩下两个人,喻呈凑近小声说:“下次做这种事前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

潭淅勉慢慢地用湿巾擦手,展开餐巾的动作挺贵气的:“可我看你蛮喜欢啊。”

刚刚笑得最大声难道不是他吗。又故意装作恍然大悟:“噢,原来喻老师不喜欢啊。”

“不是,没有不喜欢……”怕他以后真的不再做,喻呈赶忙说,“但你要先讲一下,不然真的很吓人。”

“也行。”潭淅勉也凑近了些,压低音量,两个人鼻尖挨着鼻尖,“那下次在床上要进去前,就先说‘喻呈,我要进去咯’,亲你之前也要先说‘我要亲你咯’……”

瞳仁里潭淅勉的面孔突然放大,嘴唇飞快地在他的嘴唇上贴了一下,又重新向后靠去。

“像这样?”

嗯。这样。

他这样撩拨他,喻呈根本受不了一点。

背后的花窗透过来缤纷的日光,把潭淅勉的面孔衬得既明媚又温柔。他好像没见过这样的潭淅勉,挺奇怪的,他认识他二十年,见过哭的他,笑的他,沮丧的他,千姿百态的他,可他仍然有他未见过的样子。

而他只能用更长的时间来了解。喻呈揉了下眼睛:“我突然觉得这顿饭花这么多钱有点值了。”

潭淅勉以为他在讲刚刚端上来的烤牛小排,他切下来一块,放进嘴里:“也就还好吧,好像不如我在塔尔法亚吃的那家嫩,不过味道还行。”

“用白葡萄酒配库司库司应该很好,你要不要喝?”他刚把瓶口对准杯沿,又减小了瓶身倾斜的角度,“哦对你酒量好差,少喝一点好了。”

喻呈端起来尝了一口,下意识皱眉:“还是不觉得酒好喝。”

他知道潭淅勉是挺喜欢品酒的,不然也不会去学调酒,但他于这件事上却总没开窍,实在有些苦恼,深思熟虑过后还是讲:“喝过最好喝的好像还是草莓甜心。”

潭淅勉笑起来:“喻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好哄。”

一点好看的,一点甜的,每一颗草莓里的酒就那么浅,一点也不昂贵,就能记这么久。

“其实我还会很多种,以后再给你调好了。”

这似乎算是潭淅勉在稳定关系中给他的第一个承诺,喻呈终于觉得潭淅勉是真的这么近了,近到可以看见,可以抓住,可以一起讨论明天去做什么,晚上去谁那里睡觉,今年过年怎么过,明年我飞去找你,也可以不必经由你的同意才能拨打你的电话。

想到这,喻呈也不觉得葡萄酒难喝了,碰完杯后又添上一杯。

结果最后又喝多,但还好这次只是微醺而已。

等走到露天喷泉的时候,侍应生正好把喂过狗粮的栩小姐送回来,此时是正午最热的时候,沙地烫脚,栩小姐吐着舌头喘气,看到喷泉就走不动路。

有水的地方确实凉快些,他们打算在喷泉边坐一会,等太阳倾斜些再回家。

于是就喊人到这里来结账,喻呈被酒精弄得头晕目眩,加了好几遍小单上的数字,才允许潭淅勉把信用卡交出去。

头晕的话就少操点心不行吗。不行,喻呈就是很怕他吃亏。

潭淅勉又觉得他很好玩,他摸摸喻呈的耳垂:“果然智者不入爱河,喻学霸谈个恋爱,连两位数加法都不会了。”

喻呈很不满,一只手牵狗绳,一只手把他的手握住:“谁说我不会?”

潭淅勉笑:“那我出题考考你。”

喻呈睁大眼睛看着他。

“10+10=20,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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