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被谢由死死地抱进了怀里。
温童试着挣扎,根本推不开面前的男人,只好用力地踩了踩谢由的脚。
他恶声恶气地说:“你谁啊?!怎么乱抱人?!”
谢由:“童童……”
温童继续粗着嗓音说:“什么童童,你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你的。”谢由的声音在颤,抓着他的双手也颤栗不停。
“你、你没死……”
“太好了……”
温童面无表情:“死了,我现在是鬼。”
话音落地,他感到一滴水珠落在他额头,湿湿的,热热的。
是眼泪。
谢由哭了。
???
第95章
温童睁大眼睛, 有些难以置信。
他和谢由认识七年了,从来没有看见过谢由红眼眶,更别说哭了。
此时此刻, 谢由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他哭了?!
温童震惊地问:“你哭了?”
片刻后, 头顶响起谢由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没有。”
“……”
温童沉默片刻,想要抬头, 谢由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 在他仰头看过去的刹那,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遮挡住他的视线。
谢由的手在轻微颤栗, 指缝间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 显然是抽过烟了。
谢由很少抽烟。
“别看。”谢由低低地吐出两个字, 哭腔消失了大半, 但仍然有些哽咽。
温童抿了抿唇:“你不是没哭么,为什么不让看?”
谢由:“我、我……”
温童:“你没哭,就是眼睛尿尿了。”
谢由:“……”
路口的交通事故本来就容易引行人关注, 这会儿肇事车辆下来的人突然抱住了受害车辆的乘客,戏剧化的一幕令周遭的围观群众更多了。
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忘了去检查车辆受损情况,懵在原地看着他们俩:“什么情况啊?”
附近的围观群众讨论道:“肯定是认识的。”
“那高个帅哥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我也觉得有点眼熟……”
“诶!这不就是那个有瞳科技的老板吗?前几天新闻放过的。”
“奥奥,就那个死了老婆的。”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讨论声也越来越大。
温童隐隐听到了快门声, 似乎有人在拍照。
他皱了皱眉, 虽然戴着口罩,眉眼又被谢由的手挡住, 但他还是有点儿担心。
“你松手。”
“别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大家都在看。”
他一动,纤长卷翘的睫毛就扫过了敏感的掌心,谢由不由自主地屈起手指。
他按捺住心底强烈的冲动占有欲, 帮温童压了压歪斜的帽檐,缓缓松开双手。
腰间禁锢的力道消失,温童终于正常喘上气了。
他还没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谢由的又抓住了他手腕,以一种不松不紧的力度,强势地抓着他。
谢由语速缓慢,带着丝恳求:“童童,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好好聊一聊。”
已经被认出来了,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温童只好应了声。
谢由掀起眼皮,痛苦紧张的目光在触及不远处的助理时,瞬间变成了漠然。
凌西当即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点了点头。
他大步走到出租车司机面前,礼貌地道歉:“抱歉,撞到了您的车。”
温童和谢由离开了街道,周遭的人群也散开了。
出租车司机这才把注意力从八卦挪回了自己的车上,他纳闷地说:“不是我说,这么大条马路,你都能撞到我啊。”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凌西笑了笑:“先生,我们车的维修费远远高于给您的赔偿费,为什么要故意撞您呢。”
出租车司机嘀咕道:“这我哪儿知道,可能钱多烧得慌吧……”
…………
另一边,温童被谢由拉进了附近一家咖啡店。
时间还早,咖啡店里几乎没什么人。
走到店里最僻静的角落,谢由才真正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
温童揉了揉手腕,坐到椅子上,抬眼直直地看向谢由。
谢由西装笔挺,穿着和以前别无二致,但神情憔悴,镜片后的眼睛也充斥着鲜明的红血丝,因为刚才哭过,眼眶还有些泛红,低着头的模样有些可怜兮兮的。
温童第一次见到谢由这种有些脆弱的模样。
他记忆里的谢由温润谦和,出类拔萃,不论面对什么事都稳重镇定,不会暴露孱弱的一面。
他记忆里的谢由……一直戴着完美的面具。
那么此刻的谢由,说的一字一句,做的一举一动,也是假的吗?
温童眼睫轻颤,脑海里闪过谢由那些证据确凿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说什么。
他一言不发,半晌,谢由率先开口:“童童,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我去纽约,遇到了白越,然后……”他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心有余悸地说,“我以为你死在了爆炸案里。”
“幸好……幸好你是回国了。”
温童喝了口水,平静地说:“我不想说美国的事。”
谢由低垂着眼帘,遮挡住眼底的森寒,说话语调依然是寻常的关切:“怎么了?在美国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童冷淡地说:“与你无关。”
谢由手指轻动,感受到了少年对自己的排斥。
他直截了当地说:“对不起。”
温童:“对不起什么?”
谢由诚恳地认错:“我做过的那些事,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撩起眼皮,凝视着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瞳:“童童,我的确有很多事情做错了,但陆匪的话,也不是全部可信。”
温童:“我有分辨能力。”
谢由:“嗯,我相信你。”
温童:“……”
如果谢由态度强硬或者像白越那样装可怜,他都能轻易地怼回去。
莫名来了句相信你,温童是真对发不起火。
谢由继续说:“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随便问我。”
他坐姿笔挺,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少年,俊美的面庞上带着些许紧张,像是等待被老师提问的学生,又像是等待主人喂食的大狗。
温童想了想,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当初送我的手表里,有定位。”
他故意没说自己知道是谁装的定位,想听一听谢由的回答。
“对,我让人装的。”谢由说。
温童愣了愣,没料到他居然这么承认了。
谢由解释道:“这些年,陆匪一直在针对公司,我一直在防备他。”
“所以收到陆匪准备再度出手的消息,可能会通过你和白越对付我后,特地定制了一只手表。”
温童皱了皱眉,总结道:“所以你知道陆匪想做什么,故意让我被绑的?”
谢由闭了闭眼,再次道歉:“对不起,这是我最追悔莫及的决定。”
他手背青筋暴起,突突跳动,怕吓到温童,不动声色地将右手藏到背后。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的行为,这种事情无法提前报警,警察只有在事发后才能行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想办法保护你,没想到送出手表后你就€€€€”
话戛然而止,后面的事情,即便不说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谢由的解释其实挺合理的,但温童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要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