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小孩以为,不听€€话要被抓走,从而对保护自己€€的警察产生畏惧心理,如果出现走失,或者什么意外,真的有可能会€€因为害怕,而不去寻求他们的帮助。
他话音刚落,小孩嗷一嗓子就哭起来€€了。
先是€€嚎啕说€€我不要被抓走。
接着又是€€我要找奶奶,不要去幼儿园。
妈妈本来€€就烦躁,这下直接爆发,盛满米粥的勺子“咣当”一声扔进碗里€€,溅出一大片的狼藉。
“你给我闭嘴!还有,关你屁事啊!”
佟怀青也生气了。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就站起来€€,扭头看了眼池野。
池野很淡然的模样:“想骂就骂。”
佟怀青这才憋着口气,回敬了过去:“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你们公众场合这样吵闹,还有,能对孩子有点耐心吗?”
他不算喜欢小孩,甚至会€€觉得€€烦。
但€€也见不得€€这样子,被吓得€€满脸眼泪地坐在那里€€,头发上€€都溅到了米粒。
妈妈也跟着站起来€€,似乎情绪到了那个濒临崩溃的点,声音刺耳:“我就对孩子没耐心了,怎么着啊,有本事你他妈的带回去养啊!”
她说€€着,使劲儿推了把小孩的脑袋:“不要你了!”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食客纷纷啧舌。
“哎呦喂,这脾气大的。”
“娶了这样的婆娘回家,可够受的喽。”
“没本事的人€€才把气发孩子身上€€,呵呵,这样还生什么孩子呀!”
妈妈的胸口起伏着,一股子无名火从天灵盖烧到手指,让她想要发疯,大叫,想把桌子上€€的残羹泼洒得€€哪儿都是€€,嗓子都憋得€€疼。
一张纸巾递过来€€。
池野说€€:“擦擦。”
把眼泪擦擦。
妈妈本能地接过,这才发觉眼前站着的是€€那个长相€€凶恶的男人€€,已经转过身,把小孩抱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她终于慌了,“你放下我孩子!”
池野没有看她,而是€€把小孩放在自己€€刚刚的座位上€€,然后把剩下的半碗米粥端过来€€。
跟她们换了个位置。
“看,你妈妈多怕你被叔叔抱走呀,”他拿着纸巾,擦拭掉小孩头发上€€的脏东西,“她才不会€€舍得€€不要你呢。”
服务员麻利地上€€前,拿抹布收拾刚刚桌上€€的狼藉。
池野这张桌子很干净,刚刚自己€€整理过,小孩呜咽着拿起勺子,在抽泣中喝着米粥,眼泪一滴滴地落下,用胳膊使劲儿擦,鼻涕都要流出来€€啦。
佟怀青还有点生气,拿了个干净的奶黄包递过去:“来€€,吃这个。”
小孩飞速地看了眼妈妈,没敢接。
妈妈还在那站着呢。
池野早就看见了,胸前别€€着的工牌,带着茧子的手指,来€€不及做饭和打理自己€€,匆匆盘起来€€的头发。
着急上€€班,要带孩子。
被生活蹉跎掉了很多的东西。
以及,缺位的父亲。
池野见人€€吃得€€差不多了,拉着佟怀青的胳膊往外走,经过那个女人€€时,轻声说€€了句,问问孩子为什么不愿去幼儿园吧。
妈妈自己€€的身上€€,也溅到了米粥,已经干涸了。
闻言也没什么反应,拢了下头发,过去坐在小孩身边,一口口地吃着早已冷却的粥。
出来€€后,佟怀青还是€€有点恼,嫌她用池野来€€吓唬孩子。
“都不容易,”池野揉了把他的头发,轻巧地转移话题,“嗓子还疼吗?”
他不打算就这种问题,跟佟怀青往下谈论,在目前的池野看来€€,没必要。
既然一点点的烟味都能给人€€呛得€€咳嗽,那么他就努力,不让他的宝贝,踏足这种地方。
不咳嗽,也没什么感觉了,但€€佟怀青还是€€抿着嘴,点点头。
要池野疼他呢。
果然,池野脸上€€立马写了俩大字。
后悔。
一直到佟怀青家里€€,这个后悔劲儿都没下去。
“行了,”佟怀青大笑着往人€€家怀里€€钻,可劲儿撒娇,“真没事啦。”
池野亲了亲对方的眼皮,心里€€依然郁闷。
俩人€€说€€好了,先回来€€佟怀青那个特僻静的房里€€歇脚,两元精品店买的东西还没拿呢,然后再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宽敞干净的落地窗前,还没说€€上€€几句,就亲起来€€了。
一块儿倒在沙发上€€,佟怀青搂着池野的脖子,被吻得€€向后直接躲,池野还好,他受不了,喘不过来€€气,可过一会€€儿,又成了这个气喘吁吁的去追着亲游刃有余的,到最后,一块儿红着脸不说€€话了,就那样抱着,互相€€蹭了蹭鼻尖。
“哥,我也跟你交个底,”佟怀青跟人€€咬耳朵,凑得€€很近,“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咦,你这里€€的耳洞,长着了吗?”
池野抓住他的手:“应该没。”
不行,这里€€真的太敏感了。
“我也去扎一个吧,”佟怀青想了想,“可以和你戴情侣款……”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不要,”池野捏着他洁白的小耳垂,“别€€扎,会€€疼。”
要是€€发炎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佟怀青又是€€这样容易过敏的体质,他可舍不得€€。
“我昨天说€€过了呀,”佟怀青试图挣扎,“我才不怕疼呢。”
这倒是€€真的。
小打小闹,他从不遮着掩着,嚷嚷得€€厉害。
但€€要是€€真的疼,就一声不吭,忍着。
池野笑着把他拉起来€€,搁自己€€腿上€€抱着,伸手去揉对方的后腰:“昨天摔的,这会€€咋样了?”
这个跟嗓子不一样,还真有点疼,没过去那个劲。
佟怀青摇摇头:“早都没感觉了。”
池野仿若不信,手还在那里€€揉着,感觉到了条细细的链子,这次没躲,一点点地按着温润的皮肤,中间的凹陷明显,似乎在诱着人€€继续往下,去摸索,去占有。
俩人€€都安静下来€€。
池野喉结滚动了下,站起身子:“我去趟洗手间。”
“哥,”佟怀青在后面叫他,声音懒洋洋的。
“想摸就摸呀,”他趴在沙发上€€,眼睛弯得€€仿若月牙,“别€€憋坏了。”
好家伙,一只摇尾巴的红毛狐狸。
池野连着往脸上€€扑了好几把凉水,才缓缓地吁出一口气。
开门出来€€,佟怀青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软着嗓音:“你速度还挺快呀。”
池野实在没忍住,一把给人€€举起来€€扛在肩上€€,垫着对方的后脑勺,一同摔进沙发里€€,恶狠狠地亲上€€那欠收拾的小嘴巴。
正闹着呢,听€€见动静了。
门铃响了。
“黄亮亮吗,”佟怀青喘息着探出头,“我去看看。”
他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往外走的时候还不忘扭头,冲池野吐舌头。
池野还在沙发上€€坐着,笑着搓了把脸。
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才好。
“叮咚€€€€”
门铃声还在响,而佟怀青隔着猫眼看了下,身形稍微有点凝固。
灰色的大门缓缓拉开。
佟怀青叫了声:“爸爸。”
池野立马站起来€€了,清了清嗓子跟着叫:“叔叔好。”
赵守榕是€€一个人€€来€€的,带着满身的风霜,衬衫有些皱,头发没有用发胶往后梳,金丝眼镜上€€也蒙了层灰似的,看不清背后的眼睛。
甚至脚步都有些踉跄。
他越过佟怀青,直接看向池野,嘴角挑起个弧度:“小池也在啊。”
“正好,”赵守榕一步步地走向沙发,颓然地坐下,一只手取下眼镜,另只手捂住额头,“佟佟,你过来€€。”
佟怀青站得€€稍微有点远,没动。
赵守榕像尊被人€€遗忘的雕像,毫无生机地落满灰尘。
“你外公没了。”
他终于抬头,看向佟怀青。
“佟佟,你外公不在了。”
池野走到佟怀青身边,拉住他的手。
可佟怀青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仰起脸,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他茫然地想,啊,外公没有了。
可很奇异的是€€,心里€€连一点点的钝痛都没有,麻木的,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