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当 第67章

贺启六的军队和寅河北边的李蛾叛军所对上,对于派出刺客刺杀刘遏的事情,绝口不提。

之后刘遏就再没见过周朗,或者说,没来得及再见。因为之后不久刘遏就被俘虏去了李蛾的军中,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在贺子裕记忆里应当是这样的。

周朗与秦见祀之间有太多共通点,比如都在床上如狼似虎,而秦见祀又是鬼王的转世历劫,贺子裕想他死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他却记不得了,他被束缚在奈何桥边浑噩的几百年,几百年后是楚江王将他放了出来。

那会儿他以为是楚江王心慈,看不过一众野鬼们在奈何桥边受此苦难,然而现在他却知道了,楚江王心慈的或许只是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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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孝继被送到宫中由太医精心安顿看护,度过余下的时间,而马车停在了摄政王府前,贺子裕从马车上下来,一双手映入眼帘。

他抬起眼,对上秦见祀的目光,总觉得明明是同一张脸,不知为何秦见祀瞧着就是比周朗与楚江王更得他欢喜,贺子裕撑着手从马车里跳了下来,挠了挠人手心。

“好久不见。”

“陛下忘性大,不是昨晚才见过臣?”秦见祀看了眼他,摸着手,“有手炉,怎么还这么冷。”

“这车帘透风。”贺子裕往里走去,又回过头看秦见祀,“朕今晚在你这用膳。”

“好。”

贺子裕这才踏进了王府大门内,解下了大氅。

秦见祀在后头深深看着,跟了上去。

王府还是像先前那副样子,外头鞭炮噼啪爆竹喜庆的,好像与里头也没有关系,依旧是死气沉沉,也是,贺子裕转念一想,这过年过节图的就是家里人在一处热热闹闹,秦见祀身边也无亲人,自然就不重视这些。

仔细算来他亏欠秦见祀实在太多,前前后后都是。不知怎得贺子裕又想起那个被刘遏拒绝了的上元节,转头吩咐身边人出去置办。

“灯笼得换成红色,窗上也得贴些窗花,嗯……再买十斤鞭炮来,托太傅题个对联。”

“陛下这是要在臣府里办喜事,弄得这般热闹。”秦见祀不紧不慢地过来。“今年过年有朕陪你,自然该操办起来。”

“不在宫中?”

如果是在宫中办,这事自然该落到领着皇后虚职的景端手中,什么龙凤呈祥的,到时候秦见祀的脸要多黑有多黑,贺子裕便往前走,自然是笑着打哈哈,“宫中过惯了,也在王府过一次。”

秦见祀冷哼一声,“景端公主也该回北秦了。”

“你打算怎么送他回去?”

“他已经来找臣借过兵,”秦见祀摩挲手间扳指,“想要带兵攻打回北秦,倒也不是不行。”

“拿国师的事情做文章,倒也师出有名……这事得放在年后吧。”贺子裕推开门,不知觉间来了那处有密道暗门的浴池。“你已有主意?”

“自然。”

秦见祀的手自后伸来揽上他腰,下巴垫在肩窝处。“陛下专程出宫,不会是想来用臣的浴池吧。”

贺子裕脚步一顿。

近来刘遏的记忆总是连篇在他脑海中浮现,解开镣铐之后神智是清醒了,将往事细细回忆一遍,他也觉着刘遏是刘遏,贺子裕是贺子裕,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被这记忆所搅扰。

马车里那一梦,悠远而流连,仿佛一切不过是昨日。

“陛下今日是有什么不适?”

“并无。”

“瞒了臣事情?”

“也无。”

掌心隔着衣物浅浅摩挲着腰,贺子裕望向那浴池。“这浴池,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前朝末的时候吗?”

“不是,”秦见祀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先帝赐臣这座宅院后不久,臣让工匠挖的浴池。”

“你特意提的?”

“臣心中有个感觉,非得如此不可。”

贺子裕心中悸动着,转过头来吻上秦见祀的下颔。

后者眉头微挑。

“这是朕对你的奖励。”贺子裕眨了眨眼,“还有……一点补偿。”

摸腰的手忽而往下移了三分。“这点补偿,恐怕不够。”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

“臣直觉不够。”

关上的殿门里,逐渐传来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声音,以及是贺子裕小声的埋怨。

买了鞭炮窗花回来的小厮不敢入内打扰,只得冬日外头静静候着,屋里头贺子裕勾着秦见祀的脖子,轻轻细密地吻着。

“朕向你坦白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你先听哪一件?”

秦见祀露出了果然的目光。“坏事。”

“坏事是,朕前世曾被人下了药,”贺子裕嗓音很轻,“一次是在床榻上,一次是在破庙的桌案上,都是被人压着从背后进去,看不见脸。”

秦见祀的目光一瞬凝固。

屋子里,喘息声重了起来,贺子裕半眯起眼被动承受,抱他的手又缩紧几分。

“秦见祀……”

“没事,”许久后,秦见祀沉默着出声,揉了揉他发丝,“都过去了,陛下不要再去回想,只需要记着臣现在给你的感觉。”

掌心很温热,像是在安慰他,轻拍了后背。

“还有一件好事……你不问吗?”

“你说。”

“好事就是€€€€”贺子裕看向他,忽然贱嗖嗖地笑了起来,笑声逐渐愈发猖狂,“那个人是你。”

秦见祀的目光几番变化,最终明白过来这不过是贺子裕的一次戏弄。

“贺子裕,你完了。”

第80章 前世的答案上

哗啦一声响,被推下浴池的贺子裕嗷嗷叫了起来。

他从水里起来,头发和衣裳都是湿淋淋的,一如当初从密道逃来时那样的狼狈,秦见祀在池边蹲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贺子裕挥舞拳头。“秦见祀,你暗算朕!”

“臣就是暗算了,陛下又能如何?”

贺子裕伸手去拽秦见祀的脚腕,本意是想把人一起拽下来,只是费不出那劲,两手扒拉着正使劲,脑袋被人拍了拍,秦见祀兴致颇好地看着他。

“陛下€€€€”

“看招!”又是“哗啦”一声,水就泼了秦见祀满脸。

秦见祀一瞬合住眼,正说着的唇缓缓闭上,几分忍耐。贺子裕见状连滚带爬地上了池边,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往前爬的手却一滞。

他被睁开眼的某人牢牢攥住了脚踝。

秦见祀趁势压了上来,扼住了命运的后颈。“陛下跑什么?”

“朕错了。”贺子裕抱头。

“得罚。”屁股被人狠狠拍了几下。

于是衣衫不整浑身湿漉的帝王,只能被压在浴池边认罚。分明是公报私仇,贺子裕被打得身子颤颤,堂堂家庭帝位一声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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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秦见祀才抱着像是落汤鸡一样的贺子裕从屋子里出来,冬日里冷得厉害,在哪都不好办事,唯独暖阁里烧热了炭。

回廊里贺子裕趴在秦见祀肩头,指挥嘱托下人们先去张灯结彩布置起来,又被人摁了头,藏入怀中。

“啧,皇叔的占有欲啊。”

“陛下不想等下在床上哭得太厉害的话,这会儿最好先把嘴闭上。”

于是抱着的人就一下缩怀里不动弹了。

直到暖阁中鞋履被脱下来,换下湿了的鞋袜,贺子裕脱掉了湿淋的衣裳,趴在秦见祀的腿上,抱来枕头埋着头。

秦见祀才抬手摸着先前留下巴掌印的地方,问他先前那番话的意思。

“什么话?”

“被人下了药从背后进去那件事。”

“这个啊……”贺子裕拖长尾音,“你好奇?想要知道?”

秦见祀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游走打着转,倏然一屈。“别废话。”

抱着枕头的手一紧,贺子裕的身子顿时紧绷住了,他半撑起手抱怨地看向秦见祀,身子在秦见祀眼前弯出了漂亮的曲线。

“朕……还是刘遏的时候,有个侍卫,一直跟随在左右。”贺子裕又在某人眼神震慑下,缓缓趴了回去,“他叫周朗,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继续。”

“继续什么,就是……打小认识,一直护着……”贺子裕艰难吞咽了口唾沫,呼吸有些急促,“后来被下了药,他见色起意就……秦见祀,你、慢点。”

秦见祀的手不动了,静静看他。

“也不是要你停下来、嗯……”

这厮不会是连自己的醋都吃,贺子裕面上泛着红,抱紧枕头不说话。那手热得很,让他多少觉着有些异样。像这样子被秦见祀伺候还是头一次。“照陛下这么说,周朗是臣的曾经。”

“是。”

贺子裕断断续续地说起那些事,自然在这种情境下表述能力就变得有些为难起来。秦见祀也是挑着听,听到不爱听的东西,光是用行动就能让贺子裕表述更加得为难。

趴在腿上的人身子颤抖间,表现得都格外敏感。

烛火烧了半根,贺子裕的故事还没讲完,但是他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秦见祀这才抽出手来,将他改为抱坐在腿上,裳裤上边湿了凹坑,颜色都深一度,不知道是在浴池那边留下的,又或者是哪里留下的。

“陛下的故事讲得很好,现在这个故事对陛下来讲,是有什么疑惑之处?”

贺子裕抵靠在秦见祀肩头,任秦见祀抓着他的脚踝把玩,不知为什么指根滑腻,几分湿漉。

他呼吸绵长,“朕只是在想,或许朕死后又发生了什么,只是寻不到答案。”

“陛下想要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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