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第4章

“今日我被带走后发生了什么?”门一关,封离问道。

“陪嫁的全都被带走,一一审问。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奴才是沈姑姑亲自问的。问的是昨夜到今晨见过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和谁在一处?”

“问这些作甚,难道昨夜王府出了什么事?”封离疑惑。

“奴才一开始也不知,后来问了其他人,才明白是什么事?今日一早,王府当中便传遍了流言,说是您与王爷昨夜圆房,如何情态都说的一清二楚。”

圆房?圆哪门子的房?昨夜那人冰寒彻骨的神情他可是记忆犹新,对他嫌弃得很,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封离不语,低头思忖,想起了离宫前皇帝说的话。

难怪摄政王大动肝火,拷问宫人,还料理了这么多人,原来是因为下人们瞎传。他自然不愿和自己这个替身有这样的名声,尤其是传这些话的还是宫人?那必定是要传入皇帝耳中的。让他的宝贝心肝知道了,还得了?

“不冤,不冤。”封离老神在在,一副了悟的模样。

明福没懂,但他从来信赖他家主子,并未多问。

“行了,我知道了,当务之急是找点吃的。饿一天了,扛不住。”封离其实也不是扛不住,他就是不想扛。重活一世,本来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结果挨饿受冻算什么?

“主子,您等着,明福这就到厨房去给您找点吃的。”明福半点不惧刚才摄政王的命令,可见忠心,说着就要出门。

封离忙将他拉住:“得了吧,就你那粗手粗脚,一准备发现,还是我自己去吧。”

“那怎么能行?”

“有何不可?你今日刚被审问过,夜间便鬼鬼祟祟行走,要是被侍卫逮着了,岂不是罪加一等,正坐实了王爷的怀疑。”

“奴才定会万分小心,不被侍卫发现,过去在……”

封离抬手打断他:“我去,这是命令。我是王妃,又是先帝皇子,不过是饿了去找点吃的,真被发现了能把我怎么样?”

明福看着他有些怔愣,半晌说:“主子,您好像变了。”

“变什么了?”

“变灵光了。”

“你什么意思小明福?我何时不灵光?你主子从来都是最聪明、最机灵的,只是过去藏拙,懂吗?”

“是是是。”明福想笑,不是嘲笑不认同,而是真的被他家主子的模样逗笑。

“怎么,你看起来很不服气?”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明福是想说主子变得更加体恤奴才了。”

明福低垂的眉眼抬起来,看向他时亮晶晶的。封离没有经历过原身为质的那十年岁月,只能从他的记忆中窥探一二。他和明福主仆二人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但过去的封离胆子小、本事小,哪怕想要护着人也护不住。

“一会儿我带东西回来,一块儿吃。”

封离没提那些过往,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他心里想的却多。

曾几何时,他便是镇北军的天,即便如此,他要处理哪个小兵小卒也是要个说法的。可在这王府内院,他的陪嫁宫人少了一半,他这个王妃毫无缘由地被关了一整天,王府从上到下一句解释也没有,没人给他任何说法。

摄政王权柄之盛,远超他的想象。所以他怎么会让明福去冒险?说不定真的无声无息,人就这么消失了。那他怎么对得起原身?

说完这一句,封离便把袖口、裤腿一扎,从后窗翻了出去。

王府书房很快有侍卫来报,说是王妃爬窗而出。

“跟着,看他去哪儿,干什么。”周昭宁写字的动作未停,声调温沉。

“是。”侍卫应声,迅速退下。

王府虽大,但贵族宅邸的院子格局大差不差?尤其是今日出门的路上封离都在寻味闻声辩位,因此没费多少功夫便摸到了最近的厨房。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他摸到的是前院的小厨房。这位置虽在后院,却与前院相通,乃是专供王爷膳食的。

新王妃原本就立场不明,今日被关了一天祠堂后又挨饿,然后半夜三更偷跑到王爷的厨房,怎么看怎么居心叵测。

他身形灵巧,步伐轻盈,但抵不住王府侍卫无孔不入,看着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当场就怀疑他是来下毒的。

封离不知自己早已被发现,专心在厨房找吃的。可厨房里菜大多是生的,肉也没见着,倒是还有点冷饭和半盘素炒茄子。封离着实饿了,顾不上计较,拿了个碗盛上饭,直接就着冷茄子开吃。

夹一筷子茄子,他尝了味便自言自语:“用这么多油炒茄子,香是香了,就是太浪费。”

周昭宁过来时正听到这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还是这位先帝皇七子嘴里就真的没一句正经。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里面人扒饭夹菜的声响他听得清楚。鬼使神差地,他在门外站住,直等到那人吃完一碗饭,这才让侍卫推门进入。

那片刻的和谐封离无从知晓,侍卫踹门吓他一跳,被刀柄拦至门外时他还捧着空碗,头回露出了不虞的表情。他看向院中站着的摄政王,没好气地把碗筷撂在了身侧的石桌上。

两人视线一碰,周昭宁还没什么表情,封离已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第5章 黑牢(1)

当年在镇北军中,为了军饷和文臣隔空骂战不是一次两次,他的军士饿着肚子作战,粮草一份掰成两份用,他堂堂镇北军统帅、武安侯也有跟着挨饿的时候。

所以这滋味封离并不陌生,同样的,那种为人所制的无奈激起了他的回忆。当年为了战事,他忍让,如今换成了王府内院,吃口饱饭怎么还是这么难?

封离不说话,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格外分明。

周昭宁抬眸,他还以为这人没脾气。

侍卫们在厨房里忙活,把所有东西验了一遍毒。他们训练有素,很快查完,侍卫长周泉不在,便是周济回禀:“禀王爷,未有发现。”

看着他们搜查的这一会,封离重新冷静下来,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淡然模样,问:“给你下毒对我有什么好处?”

“皇子下嫁,奇耻大辱,你想杀本王才是寻常。”

封离还真没意识到这一茬,他虽然知道世俗来说这确实是奇耻大辱,但他自己没放在心上,就没往这个动机上想。

他重又打量摄政王,美人月下,更是俊逸非凡,想到他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封离悠悠接话:“倒也没真辱到我身上来……”

小院里万籁俱寂,侍卫们个个埋头。王妃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是埋怨?埋怨王爷洞房花烛夜冷落了他。

有这个观感的自然不止是侍卫,周昭宁闻言看向他,打了个手势让侍卫们退到院外。

他移步上前,如有实质的目光锁在他眉眼间,牵唇低语:“非分之想。”

“知道知道,我没有,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封离连连摆手,赶紧澄清。知道你摄政王只喜欢皇帝了,他不就是欣赏两眼美貌,犯得上给他定这么大罪名?那他有过非分之想的人也还是有一些。

周昭宁蹙眉,没待他再言语,封离已经蓄势待发要蹿走,急吼吼地:“你们查也查了,我没下毒,能走了吧?”

封离侧身要从周昭宁身边溜过去,电光火石间,被周昭宁一手扼住了咽喉。那一瞬,封离浑身筋骨绷紧,要害落入人手,封大将军双目一寒,身体反应比思维更快,动手反击起来。

可他这没怎么锻炼过的花架子身体,自然打不过常年习武的摄政王,三两招便被制住,被周昭宁按在了石桌上。他腰身弓出极韧的弧度,双手被轻松反剪,手腕脉门全落在人掌心。双腿还待挣扎,周昭宁长腿一压便将他抵住。

夏衣轻薄,周昭宁看着冷,掌心却火热,尤其两人那大腿轻贴的热度,烫人得很。封离不知是气是羞,脸一下红了。

天可怜见,他过去二十五年有色心没色胆,从没和美男子这样贴贴过……这摄政王,莫不是色/诱他。

“没验出来就没有吗?谁知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无色无味的奇毒。”周昭宁薄唇轻启,话像软刀,滑过封离颈侧,未见血,不痛,却存在感十足。

封离有些受不住他的贴近,更清晰地感觉到他结实的肌理线条,声音也低了一分:“那王爷要,搜身吗?”

月光逆着周昭宁的轮廓,给他蒙上了一层素白光晕,那颠倒众生的容貌隐在黑暗里引人遐想。封离被压得动弹不得,脑子却止不住地转:若是不止能混吃混喝,还能和此等美男子共赴巫山,才是真的享乐。

他话音未落,美男子摄政王的表情骤变,面上的嫌恶半点不带掩藏。只见他退开一步,仿佛碰到他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厉然扬声:“来人,带下黑牢。”

“什么?!”封离还没来得及再出手,已被冲进来的侍卫扣押,只能嘴上喊,“祠堂就算了,好歹有个蒲团,你现在让我去牢里跟老鼠稻草作伴?!我不就是偷吃了一碗饭?而且我还只吃了点素茄子!”

“你不搜身就不搜身,我又不会怎么样你……”封离被带走时还在骂骂咧咧。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怎么就不知道清醒点,那心里有白月光朱砂痣的摄政王,是能随便乱撩的吗?

唉……封离被投进王府黑牢的时候,只来得及长叹一声,沉重的铁牢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

黑牢,真的很黑,没有窗,没有灯,因此也无法判断这牢房有多大,里面又有些什么原生“住客”。若是寻常王孙贵族,一晚上怕不是就被逼疯。

封离摸黑沿着墙走,以脚步丈量牢房大小,同时细细辨别声响,判断有没有危险生物。还好,只有一窝小老鼠。

他找到稻草堆坐下,睡着前念了半部清心咒,记住这个教训,远离摄政王,好好当一个无欲无求、混吃等死的政治符号吧封离!

“他没有吵闹?”书房内,周昭宁问。

周济回复:“没有,进去以后只有一些规律的脚步声,没多久王妃就睡着了。”

“倒是心大。”

周济想到自己在牢门口听到的动静,深有同感地点头:“那老鼠崽儿爬到了王妃的衣服上,他竟还睡得香甜。”

周昭宁不语,挥手让他退下。封离终究是为宫中蛊惑,竟然撩拨于他……让他长点教训也罢。

封离去厨房偷吃的,结果一去不返,可把明福急坏了。他再顾不上那许多,连夜求到了沈姑姑面前。小厨房的动静瞒得住别人,但瞒不住沈蔷,她没多说,只说七爷在安全处,让明福回去歇息。

明福一步三回头,想问又怕坏事害了主子,最后还是只能先回去。

黑牢之中腥臭,石板地砖冰冷,稻草也并不十分干燥,还有老鼠爬来爬去,封离却一睡就是一整晚。周昭宁上朝前听说人还没醒,对他在北梁为质的十年有了联想。

天色微明,周昭宁已出了府门。明福还不见主子回来,又跑去找沈姑姑。

“沈姑姑,今日乃是我们主子三朝回门的日子,理当回宫中的,可是主子人……”明福虽急,还知道章法,只拿回门说事,“我看府中未备车驾、礼品,可是有什么说法?”

沈蔷一时也没懂这是个什么章程,她问起这事时,王爷只说了一句不必,她只好先把这小太监糊弄住。

朝上,周昭宁端坐群臣之首,底下不时有人低声议论。大禹国官员婚假是五天,摄政王假才休了一半便来上朝,朝中近日又无大事,看来是“新妇”留不住他的心。

永庆帝很快到来,路上他已听到消息,说摄政王上朝来了,见到人倒是没多惊讶,还特意问起他新婚事宜。

“皇叔新婚,当是琴瑟和鸣,不急着议政才是。”

“本王今日前来,乃是向陛下告罪。”周昭宁拱手一礼,却未起身,言语间更是没有多少君臣尊卑,果然跋扈。

“噢?皇叔何罪之有?”

“三朝回门,今日本应带王妃进宫,但身为男子却全作新妇礼仪,不妥。所以这回门之礼,本王便替王妃拒了,请陛下恕罪。”

周昭宁并未声高,回护之态却不容人质疑。而且,他何时会注意这样的小事,礼数?在他心里算什么?他可是面君不拜、殿前安坐的摄政王。

永庆帝面色骤变,几如寒霜。一个替身,周昭宁竟然真的把那废物当回事?!这本是他一箭双雕之计,莫不是看走了眼,封离不是胆小如鼠的废物,反而有一身狐媚本事,嫁过去两三天就让周昭宁起了心思?

永庆帝封鸾和摄政王周昭宁隔着御阶对视,周昭宁八风不动,料准了他不会说不。封鸾怒气上涌,责骂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这时,有朝臣越众而出,扬声奏报:“臣以为,摄政王所言甚是。先帝皇七子乃是皇子之身,陛下的兄长之尊,还要守女子的回门礼便太过拘泥。”

“臣附议。”

附议之声不绝,其中最有分量的是内阁大臣兼礼部尚书于鸿。这位于阁老当初就不满这桩赐婚,金殿之上直言辱没先帝,封鸾恨不得当场将他贬黜杖毙,还是周昭宁拦住的。

周昭宁未抗旨拒婚,但也纵容了那些反对的声音,让人看不清他的态度。但无论如何,他今日有此议是正中于阁老心思,他当即站了出来。

群臣施压,封鸾想拒绝而不能。这一日朝会,他到下朝都没有好脸色,出了大殿便要叫人传封离进宫,明显是要找封离来泄愤。

大内总管李德仁是他心腹,勉强把人安抚住,刚才在朝上他驳不了群臣,现在去把人叫进宫来可不是好主意。

“陪嫁的人呢?废物!摄政王府的消息传不回来吗?立刻命人去探,封离和……周昭宁的消息,一字不漏的探清楚。朕倒要看看,他一个替身、罪妃贱种,摄政王是如何盛宠?”

想到殿上周昭宁为封离说话,封鸾面容扭曲,过去周昭宁只会在群臣攻讦时护他,何曾护过别人。他是不可能与周昭宁苟合,但不意味着他能坐视别人抢走周昭宁的回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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