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第61章

“皇上€€,那€€一卷笔力独扛、波澜老成,可谓行云流水、璧坐玑驰,与此卷高下立判,还请陛下慎思!”宿墨焓当€€即反驳。

皇帝当€€场便€€发了€€怒,喝问:“宿墨焓,你的意思是你比朕更有资格定谁是一甲名次?大禹立朝以来,便€€是皇帝御笔朱批,你是要犯上€€不成?”

宿墨焓还欲再辩,其他考官连忙拦住他,这些时日和他交流最多的一位低声劝解:“陛下已御笔批示,再说无益,无法€€更改了€€老先生。”

听到这,宿墨焓一声冷哼,当€€廷甩袖而去。皇帝在后面大怒:“反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个老头是在朕面前倚老卖老吗?”眼看他还要令侍卫捉拿宿墨焓,剩余六名考官赶紧跪下来劝说。

好说歹说,再加上€€大内总管李德仁也知道厉害,跟着从旁劝阻,这才将€€皇帝劝得收回成命。六名考官捧着朱批后的考生名册,出勤政殿时个个一身热汗。可怜他们三月天过€€得跟七月似的,一想到皇帝乱点状元,还要抓捕进谏的宿墨焓这件事差点传出去,当€€真心有余悸。

宿墨焓若是因此被抓,这一科便€€彻底白€€费,天下文人口€€诛笔伐,怕不是一波一波到宫门前请命。到时候,他们这些同科考官,只怕也是吃不着好果子。

宿老先生气€€得很,甩了€€皇帝的脸子根本不觉得解气€€,出了€€宫便€€让车夫往韩仲府上€€去。师父登徒弟的门,平日里很少,但是去了€€,必是大事。

这日韩仲休沐,正€€在府中,立刻去迎老师。两人还没进屋落座,宿老先生已板着脸说:“若是早知摄政王要离京,为师才不接这劳什子活!”

说着,他便€€三言两语将€€勤政殿的冲突说了€€,气€€得胡子都在抖。

“老师您消消气€€,当€€今是有些……您别气€€着身子。”

韩仲好一番安慰,又为老师烹茶,上€€了€€老人家最喜欢的点心,终于把人哄开心了€€。

老小€€老小€€,外人面前如何庄重,到了€€得意弟子面前不免露出些稚气€€。他拂去胡须上€€的点心渣,颇为怨念地说:“他还骂我老头,说我倚老卖老!那€€七皇子就不会,他不像你们对我一味敬着,他有意思。”

韩仲一笑,顺势问:“那€€您要不要给我收个小€€师弟?我看摄政王有此意。”

说到这,宿老先生又不接话了€€,只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这再说,再说……再说了€€,也没人来拜师,我收什么徒弟!”

那€€日,殿试放榜,解泉泠二甲第一,不仅不是状元,连个探花都不是,一时今科士子们皆哗然。各处士子聚集之地,固然是相互道贺或安慰,三鼎甲门庭若市,但不少人在说:“倒要看看这三鼎甲是何等大才,竟将€€解泉泠也比了€€下去。”

如此风向下,礼部€€张榜公布了€€殿试前十的考卷,引得无数文人士子争相观看、抄阅。这一看不要紧,关键是解泉泠那€€摆在二甲第一的卷子,比上€€头三张一甲考卷,要精彩得多。

榜前的热闹渐渐冷下来,相熟的士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脸色都不太好。人人都想出头,哪个读书人不想当€€状元,但是这些读书人更知道,公平是前提,若是没了€€公平,他们想要的功名又该凭什么路径去得到。

当€€一个人的才华太过€€耀眼,令所有人都叹服,他还出身士宦之家,父亲位高权重,连这样的人都得不到一甲,那€€这不公平便€€毋庸置疑。

就在这时,一人说道:“我不如解兄!”这人叹惋的语气€€在现场的安静中尤为明显,大家都向他看去,一看,竟是今科状元。

原来他也一样好奇,自己竟然比过€€了€€才名在外的解泉泠,所以才特意来看卷,初时兴奋,没想到会看到这个结果。

状元郎神色颓然,转身离开了€€。在人群外茶楼中,刚拿到抄录考卷的榜眼和探花立刻拿起来看,看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亦不如。”

状元郎在金榜前直言不如二甲第一的解泉泠,成了€€永庆年间第一科最大的谈资,伴随着春闱的彻底落幕,铭刻在文人士子心中。

据说鹿鸣宴上€€,一甲三人遍寻解泉泠而不得,打€€马游街时都无甚神采。

那€€鹿鸣宴,解泉泠没去,他懒得去。不是他自傲,考卷都摆在那€€,他就该是今科状元,将€€他点为二甲,还故意点成二甲第一,完全是侮辱。已赐进士出身,就意味着此生再无缘那€€一甲,他自幼天之骄子,没想到会在科举上€€平白€€栽跟头。

宫中办鹿鸣宴,他和封离、封珏、程寅四人在醉仙楼喝酒。

封离如今失了€€周昭宁的管束,反而一次都没有喝醉过€€。可今日解泉泠心情不好,他心中亦有愧疚,解泉泠多少是受了€€与他交好的牵连,所以他们舍命陪君子,喝了€€个大醉。

明福和周济来接他,他完全靠两人搀扶才上€€车。他这次喝醉了€€倒是没闹,就是完全没有了€€意识。回王府的路上€€,封离喊热,明福又是给他解领口€€,又是给他倒水。他正€€要将€€水杯递到封离唇边去喂,就听外头车夫一声“吁”,马车急停,把他手里的水晃洒了€€大半。

明福正€€要问出了€€什么事,外头周济霍地拔剑出鞘,厉声喝道:“何人敢拦七殿下车驾!?”

来人俱是黑衣,样式像内卫所穿官服,却又有所不同。为首之人一个手势,命人将€€马车团团围住,冷笑道:“拦的便€€是七殿下。”

周济亦不是孤身接应,当€€即下令:“将€€这帮贼子拿下!”

多一点的交流都无,双方€€便€€在这深夜的大街上€€,拔剑大战起来,明福在车里听着外头利剑刺入身体的声音,一个劲地摇晃封离的身体,不停喊他:“殿下快醒醒,醒醒!”

第73章 遇险(2)

封离迷迷糊糊, 外头€€实在太吵,尤其是打斗之声近在咫尺,醉意深沉他也本能地醒过了神€€。他扶额坐起, 问明福:“出什么事了?”

“来了一伙贼人拦车,和侍卫们打起来了。”

封离支撑着靠在车壁上,掀开一点窗缝查看。外面局势明€€显不利,对方有备而来, 王府侍卫寡不敌众。这样被围攻下去,若无增援,早晚都要死, 封离当机立断,得分道扬镳。

“驾车冲出去……”封离说着, 将明福手边的整壶温茶倒在了头€€上, 车帘一掀, 初春冷风灌入,吹醒了他昏沉的头。

车夫已被杀,明€€福毫不迟疑便往外跑, 躲过刺来的一剑,捡起掉落的马鞭便甩。周济等人围着车守护,但仍有对方的刀剑刺过来, 明€€福左支右绌地躲闪, 封离扶着车门趁机出手,借着马车起步的势夺了一把刀。

“有拒马!”明€€福大€€喊。

封离头€€也不抬, 应道:“看到了,让开!”

主仆十余年的默契, 让明€€福侧身便往旁边一转,只见封离一步跃出, 在车辕上借力跃上马背,刀锋一转,反手便割断了缰绳。

他以刀背击打马臀,骏马嘶鸣,往前狂奔。眼看拒马在前,他拽住马鬃毛单手控马,马儿被他拉得前蹄直立而起,一跃跳过了拒马。

竟敢在大€€街上设置拒马,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贼人,这是一伙有身份的“刺客”。但此€€刻不是分辨这些€€的时候,封离驾马疾奔,拐了个弯往卫国公府而去。卫国公府距离这里比摄政王府更近,而且程家的家将悍勇,足以抵挡。

可还没等他拐上卫国公府门前大€€道,埋伏在附近断后的另一伙“刺客”从天€€而降,封离躲闪不及,被他们一刀将骏马斩杀。骤停的那一下,他整个人被甩出去,狠狠摔在街面的青石板上。落地时为了保护要害,手臂先着地,巨力之下恐怕已撞断了骨头€€,他的左手完全抬不起来了。

长剑架在颈上,封离没了挣扎的余地。他被人钳着手臂拉了起来,正按到伤处,痛得冷汗直流。

“宫里来的?”他忍着痛喘匀一口气,问€€,“皇帝暗卫?”

“七殿下比你那些€€侍卫聪明€€。”抓着他的人应了这一句,便迅速将他带出巷子,门外有马车接应。

马车一路入宫,封离被绑着丢在车厢内,他努力想辨别方向,奈何他对宫里的熟悉程度有限。但很快,也不需要他辨别了,到地方了。

封离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被关进大€€牢,典正司狱,以前关的是违反宫规待审的宫人和妃嫔,自€€从典正司被划入内卫府后,这里关的便成了内卫府关不下的、暂时不提审的犯人。

典正司狱虽也归内卫府管辖,到底隔了一层,内卫往来不多。封离被堵了嘴蒙着头€€,带入深处的牢房,颇有些€€灯下黑的意思。

被丢进去后,捉拿他的暗卫便不再管他,径直离开。封离背手被绑,只能屈腿坐起,用膝盖夹着头€€套扯了下来,这才见到狱中情形。

比王府黑牢好点,有光,而且还是木栏杆,能看到旁边的“邻居”呢,封离乐观地想。他正要把看向旁边的目光收回€€,就发现“邻居”也在看他,并且有点眼熟。

那邻居半身血污,蓬头€€垢面,可一双眼睛仍是晶亮,封离多看了两眼,终于对上了人。

“云伯中?”

云伯中一惊,没想到会€€被认出来,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他能认出七殿下不足为奇,七殿下怎么会€€认识他?

他点了点头€€,疑惑全写在脸上。

封离挪到牢栏边,把手伸过去示意他帮自€€己解开。等云伯中解开,他笑了笑说:“多谢。不过,说起来你该恨我,你和赫连敏华的事是我察觉的。”

云伯中愣了愣,他嘴唇煽动讷讷半晌,最后却只说了一句:“我没有叛国……”

封离上下打量他,左右找麻烦的现在还没来,他靠在牢栏上休息,和云伯中说起话来。

“听说你把内卫府十二执事的手段都尝了个遍?”

云伯中未答。

封离又说:“你们儒生不都是为了家国理想,才守一身傲骨?”

“三公主殿下是九天€€玄女,能倾心€€于我,是我之幸,值得。但我没有叛国……”

云伯中欲言又止,他似乎太久没有与审讯以外的人说过话了,有着强烈的倾诉欲,但又像是怕自€€己说这些€€会€€冒犯眼前的王孙贵胄。

“你想说就说,反正我现在没事做。”封离一边说,一边卷衣袖,查看左手的伤骨。还好,疼是挺疼,但没断,看这红肿的程度,多半是骨裂。

他这个不以为意的态度,反而鼓励了云伯中,他理了理思绪,有些€€激动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难道动心€€也是错吗?我们不过是一对有情人,生错了身份而已,她想摆脱她的身份,愿意抛家弃国和我走,是我当初不够勇气……”

“抛家弃国?”封离回€€头€€瞟他一眼,笑得有些€€讥讽,“幸好你不够勇气。厉啸挺有勇气,然后就把边防军报送给€€她了。我说云伯中,你知道你的……九天€€玄女,入京短短时日,有染的男子便有三四€€个吗?其中交往最深的就是厉啸。”

“不可能!厉啸……厉侍郎都年近四€€十了,他有妻有子……”

“对啊,有妻有子,年近四€€十,可他是六部要员。为了收买他,北梁不仅出钱,还出人,出的还是一国公主。”

封离看他神€€思恍惚,有些€€不忍,转过身来面对他说:“你呢,时常出入御书房,也是他们用得上的人,你自€€己想想,赫连敏华就只跟你谈情说爱?就没有暗示过任何机密情报、御书房相关事宜?”

“没……”

封离抬手示意他打住:“我现在也是阶下囚,你不必回€€答我,你自€€己想,慢慢回€€忆。总之,你的九天€€玄女不是你想的模样,跟玉洁冰清没什么关系,也不是窈窕淑女,反而狼子野心€€。我困了,先睡了。”

说完,封离站起身,往墙角的稻草堆上一趟,转眼就睡了过去。他喝了酒,又逃命一场,还伤了手臂,这会€€累得很,没精神€€也没心€€情开导纯情傻书生。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人都抓到了牢里,绝不会€€按捺太久,现在多睡一会€€是一会€€,之后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他好好睡觉了。

果然,不过半个多时辰,他的牢门就被重新打开。云伯中从呆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眼看着封离被带走。他趴在牢栏上,双手抓住栏柱,满目疑惑。

七殿下是先帝皇子、摄政王妃,怎么会€€跟他一样被抓进来。而且带他进来的不是内卫,外面局势如何,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七殿下说的是真的,那厉啸泄露边防军报,是不是已起了战事?

想到百姓流离失所的一幕,云伯中往后一倒,颓然坐地。

封离余光扫过他的神€€态,有些€€意外。这人骨头€€硬,心€€性天€€真,倒不像是厉啸那等小人,若是能看清真相,不失为可造之材。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考虑什么云伯中了,他被带到了一间刑房,毫无意外,里头€€坐着他那个丧心€€病狂的八弟。封离进去就被绑到了行刑架上,倒是半点不带迟疑的。

“皇上,这是专门为愚兄准备的大€€礼?”

永庆帝笑容轻蔑,反问€€道:“那就要问€€你了,封离。你给€€朕准备了大€€礼,朕当然要礼尚往来。”

“哦?什么大€€礼,愿闻其详。”

“你与兵部左侍郎厉啸合谋,勾结北梁,妄图造反。封离,你真是好谋算,借北梁之手争夺皇位,再向北梁称臣纳贡是吗?你可把祖宗基业放在眼里?!”

“等等,我,和谁?厉啸?”封离轻嗤一声,“我怎么就跟他合谋了?证据呢?内情呢?”

皇帝向身后的李德仁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说。

李德仁恭敬应是,上前一步说:“二月十七,你与厉啸在汤泉馆碰面,你包场,独独放了他一人入内。之后你们在馆内密议,一个时辰才散。二月二十五,你和厉啸在醉仙楼密会€€,半个时辰后相继离开。”

“还有吗?”

“二月二十七,厉啸乘轿,你坐马车,在向阳街擦肩而过。”

“这也算是证据?”封离都要气笑了,“你们把我松开,让我给€€你这番推论好好鼓个掌。汤泉馆便罢,确实偶遇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但是醉仙楼密会€€?我都不知道和他同时去过。至于擦肩而过……和我擦肩而过的可不要太多。”

“皇兄自€€然是不肯说实话的,毕竟造反这样的大€€罪,谁又会€€轻易认呢?”

封离说:“莫须有的罪名,确实认不得。”

“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是不知道皇兄是嘴更硬,还是骨头€€更硬了。”皇帝突然笑起来,明€€明€€是笑,却全无温度。

他目光扫向桌上、墙上挂着的各色刑具,阴恻恻地问€€道:“皇兄,你说从哪里开始好呢?”

这个“哪里”,似是在说哪样刑具,又像在说哪个部位,阴翳又暴戾。

第74章 遇险(3)

封离觉得, 这时候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可能会少受点罪。但是他这人吧,骨头比嘴硬, 在周昭宁面前装乖卖痴不在话下,到€€了真正厌恶的人面前,是半点不肯放下傲气€€。

所以他不仅不服软、不害怕,他还面带嘲讽, 笑容轻蔑。

这简直是踩着皇帝的脸在回应,仿佛他的恐吓只是孩童的把戏。皇帝大怒,他本该令侍卫出手, 免得这些脏污的刑具脏了他这个九五之尊的手,可出离的愤怒让他根本顾不上, 就手抄起一根鞭子, 三两步迈过去便抽在了封离身上。

他那€€一下用足了力气€€, 抽得又重又狠,鞭子上的钉钩瞬间勾破衣物,直至撕开皮肉。尽管如此, 相比那€€些精于刑讯的侍卫们,不过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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