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佛 第37章

这话滴水不漏,连巧言善辩的樊二也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言辞。樊大已经有几分醉意,他心中的愁苦被翻了出来,如今只想借酒消愁,倒也不在乎被他灌酒的对象是不是樊霄了。

可樊霄不同意,刚想夺回酒杯,大腿外侧就贴上了一片温热,游书朗轻飘飘的投来一个眼神,便是不容反驳的模样。

醉了的樊霄也知忌惮游书朗,沉默了片刻,将手收了回来。

游书朗又陪着樊大喝空了两瓶,终于喝醉了那个海量的男人。

他被助手和一直笑嘻嘻观战的樊二扶走,直到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樊霄与游书朗才瘫了脊背。

如今,两人坐在地下停车场中,已是再无力气,晕头转向的等代驾来接。

“你大哥恨你,但却不及你二哥对你的恶意来得多。”指上夹着烟的游书朗淡淡的说道。

樊霄笑了一下,从游书朗的颈窝爬起,抻着脖子重重地亲了一口游书朗:“看出来了?游主任厉害。”

头晕,他又委回了颈窝,老实靠着:“我大哥恨我恨在明面,樊余恨我恨在每一处阴暗的犄角旮旯。”樊霄伸出手向空中一抓,“就像一只隐在黑暗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我拉下深渊。”

“我反倒羡慕我大哥那种人,性情中人,爱恨情仇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面上,不像我们。”

“我们?”游书朗点烟的手一顿。

“是啊。”樊霄的笑显得有些落寞,“我和樊二一样,真正的心思永远埋在深处,假得很。”

“和我也是假的吗?”

辛辣的烟雾缓缓散开,将游书朗的话网在其中。

樊霄直起身子,望向他。游书朗回视的目光轻轻渺渺,被烟雾一遮,却也晦涩深邃。

铺天盖地的酒意中,樊霄觉得自己可以被允许说一句醉话,他倾身去吻游书朗:“对你都是真的,爱你再真不过了。”

然而,没亲到,对面的男人躲了,还推了他一下:“有人。”

不远处的防火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同响起的还有宛若杀猪般的叫骂声。

“张弛,我草你妈的,把爷爷放下来!你他妈再敢碰爷爷屁股,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啪!皮肉被重抽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荡出回声。

“我去你大爷的,张弛你这个死同,我他妈不阉了你就不叫薛宝添!”

薛宝添?游书朗与樊霄对视了一眼,樊霄唇角慢慢添了笑容,坏得很。

脚步声近了,他们听见薛宝添开始认怂:“张弛,张哥,你饶了我吧,下回我再碰到你肯定装作看不见,我他妈连夜回家戳瞎我自己还不行吗?我也不草这个草那个了,对咱妈和咱妹保持绝对的尊重行吗?”

薛宝添的吵嚷声已经到了近前,席地而坐樊霄与游书朗看到他正被一个高大健朗的男人抗在肩上。

“我叫你爸爸、爷爷还不行吗?”薛宝添哭唧唧,“张弛,你放了我吧,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政府还不一棒子打死呢,你学学政府。”

“政府教不了你,我来教,我劝你省省力气,爸爸留到床上再叫吧。”一直沉默的男人说了第一句话。

“樊霄!”被抗在肩上,大头朝下来回晃悠的薛宝添忽然从汽车的间隙中看到了位置并不显眼的两人,“游什么来着,游主任!”

“救命啊!!”他像见到亲人一样大喊大叫,“樊总,游主任,快救救我,这人要噶我腰子!!”

扛着他的男人停下脚步,偏头看向隐在车身后的被薛宝添视为救命稻草的两人。

很意外,男人眼中干干净净,并无戾气。游书朗用只有樊霄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救吗?”

樊霄软了身子,歪歪扭扭地靠在车身上:“我醉了。”

游书朗弯了弯唇角:“好巧,我也醉了。”

“樊霄,我他妈是来给你过生日的,你得救救我啊!游主任,上次那个女孩你都救了,这次为什么不救我?!樊霄…姓游的…救命啊…”

脚步声和杀猪叫再次响起,直到车门摔出重响,一切才安静下来。

第55章 自找的

“二百块,你干什么!危险!”

车子在路上猛然偏转方向,直奔中间的隔离带而去!刺耳的刹车声惊醒了已经沉睡的各种生物,骤然亮闪的车灯在夜晚的黑幕上划开了一个锋利的口子!

危险已至眼前!

“我草!”薛宝添预判着即将到来的撞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松了方向盘上的手,被张弛重重一推跌回了副驾驶的座位。

为了避免侧翻,张弛并未猛转方向,只是略略回转,让车头堪堪避开,车身的中后部避无可避地剐撞上了隔离带,发出了尖利的摩擦声。

车子滑行十几米才停了下来,张弛拉起手刹,松了一口气,他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向车祸的始作俑者,一言不发。

“看我干什么?”薛宝添的惊恐已经转成了惊慌,他故作强硬地梗着脖子,“要不是你先绑架我,我能抢方向盘吗?”

他啐了一声:“再说你什么开车技术?刚刚能那么处理吗?吓死老子了,老子的命可他妈比你的命值钱多了。”

“闭嘴。”张弛解开安全带,开了顶灯,从储物箱中翻出纸笔,垫在方向盘上开始写字。

车门早已落锁,薛宝添深知自己跑不了,就有点好奇张弛在写什么,瞄了一眼。

“草,你给交警留言?”薛宝添不可置信,“你他妈猪脑子吧?黑灯瞎火,又没有监控,跑了谁能知道是你撞的?你知不知道那条隔离带赔偿要多少钱,够买你半条命的。”

张弛不理薛宝添的聒噪,提笔问他:“隔离的‘隔’怎么写?”

薛宝添一怔,用脑子搜寻一圈,啧了一声:“我他妈怎么知道?”

张弛不知写了什么代替,找了胶带便下车将纸条贴在了撞坏的隔离带上。下车时他落锁很快,并没有给薛宝添逃跑的机会。

再回来,发现薛宝添眼冒金光,急急说道:“张弛,咱给警察叔叔打个电话吧,在这里等他们来处理事故,这才是一个守法公民应该做的,而不是留张纸条拍拍屁股走人。”

这是薛宝添脱身的好机会,他正为自己的急智欣喜,却被张弛的一个“不行”打回了原型。

“不行。”张弛发动车子,“我着急。”

“大晚上的,你着急什么啊?”

“着急草你。”

“你他妈的能不能文明点?不让我草来草去,你到可以百无禁忌,张弛,从小到大你是不是没挨过削?”

薛宝添又开始花样翻新的开骂,却不敢再去动方向盘。他把张弛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直到骂到表哥,张弛才分心看了他一眼,目光森森。

车子一拐,骤然停在一处荒僻的公园,秃枝怪木,阴风习习,薛宝添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停车?”薛宝添在被草和被杀中选择了前者,“你不是要草我吗?”

“现在就草。”张弛将薛宝添拉到身前,十分真诚的建议,“以后你别骂我表哥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真有一个表哥。”

薛宝添被甩在后座,他像一条翻尾的活鱼一样挣得很厉害,张弛没什么耐心,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一根绳子,用极其专业的手法将他绑在了车门的扶手上。

薛宝添顿时慌了,开始垂死挣扎:“张哥,我嘴贱,长得又难看,你这么屈尊草我也没什么乐趣,要不,我给你找两个男大学生?又白又漂亮的怎么样?”

张弛在剥他衣服,随口说:“不用那么麻烦,关灯就行。”

关灯就行?薛宝添在被剥光之前终于反应过来,他破口大骂:“老子说自己难看是自谦,你他妈还当真了?谁他妈见了我不赞一声太子爷好帅!你眼睛瞎啊?!”

薛宝添在骂,张弛在啃,他自动屏蔽了薛宝添的聒噪,打算直奔主题。

“等等等等…”薛宝添终于认清自己的处境,眼睛一转开始打起了商量,“张哥,别用下面了,忒他妈疼了,用上面行吗?”

张弛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会儿,眼中星星点点的光逐渐被暗沉掩盖:“二百块,你想咬伤我,然后脱身?”

“…没啊,没这意思。”薛宝添有点慌张,“单纯是好这口。”

“那可巧了,我不好这口。”

身子一沉,车内狭小的空间被薛宝添的嚎叫和咒骂声填得满满登登……

也有骂不动的时候,薛宝添像一条濒死的鱼在舛息。过了最初的粗暴,张弛缓了下来,甚至有些温柔的在照顾薛宝添的感觉。

“还疼吗?”他问。

薛宝添不答,眼角沁出的生理盐水让这个恶劣的男人第一次看起来有些脆弱。

“亲一下。”不骂人的薛宝添声音竟有些性感,“张弛,你亲我一下。”

张弛一怔,连动作都停了下来,他轻轻地问:“为什么要亲?”

细瘦的手腕在粗粝的绳子中已经磨红,同眼角的红痕叠加,显得薛宝添有些可怜。

“亲一下可能就不会那么疼了。”

张弛又凝视了他一会儿,才缓缓俯下身子,他的耳尖有一点红,低声说道:“我没亲过人,不太会亲。”

“我会,我来教你。”

张弛吻了上去,唇肉研磨的感觉让他有点心驰,所存不多的理智被铺天盖地的遇望侵蚀,带着他愈吻愈深。

薛宝添分开唇缝,惑着张弛进来,待他吻得最深最动情之时,牙关一合,重重的咬了上去!

“唔!”张弛猛地弹开,口腔内已有血液慢慢渗出。

见此,被捆着双手的薛宝添笑的张狂:“孙子,爷爷今天总要咬断你点什么才行!”

“叫声爷爷来听听,”他得意极了,“还能说话不?”

张弛眼中的温情一扫而空,瞳眸黑洞洞的深得吓人,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伸长手臂拿过刚刚用过的纸笔,垫在薛宝添的肚皮上写了几个字。

开了顶灯,歪歪扭扭的字被送到薛宝添眼前。

“二百块,是你自找的。”

“你什么意思?”看了字的薛宝添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变冷。

丢了纸笔的张弛像野兽一样慢慢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用足了力气重重一挞!

“草!”薛宝添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张弛,我草你祖宗,草你表哥的!”

大掌无情地封上了他的口,被噤了声的薛宝添像一叶扁舟一样一次次被狂风暴雨掀翻又撕碎!

第56章 掉马?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音,将有些出神的游书朗拉回了现实。他用汤勺舀了一点热汤尝了尝,然后调小了灶火。

出了厨房,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电话,是公司的来电,看着那组熟悉的号码,游书朗微微蹙眉。

接通,电话中的声音挺急。

“游主任,瑞祥药店那边又出幺蛾子了,将咱们的临期药全都下架返厂了。”

“临期药返厂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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