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抱着昏睡过去的沈怜,微微勾唇。
下一秒,他的形态便暴露在俩人的眼前。
虽然早有准备,陆子深在看到魔尊以后还是忍不住狠狠拧了拧眉。
怎么会是他……
魔尊的手仍旧不老实,在衣衫里捏弄着沈怜的皮肤,他赤裸着上身,腹上是一道犹如彼岸花的淫纹。
这是魔共有的象征。
魔以杀虐和欲为生。
能力越强,淫纹就愈加华丽,颜色更加深厚。
魔尊勾着沈怜的下巴,在已经不省人事的他的嘴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余光里,陆子深的面色早已铁青。
魔尊也笑意吟吟的盯着他。
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本尊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当年竟然一掌没让你死透,在本尊被囚禁的这段时间,竟然还化作人形?混到怜怜的身边了。”
“有意思。”
陆子深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上一世,他明明记得,魔尊现在还被关在伏魔洞里,要一直等他灭了御轩派满门,将师尊囚禁在他身边……
然后,在师尊某天忽然离开他身边的时候。
魔尊却忽然从伏魔洞挣脱。
明明最先在千百年间挑起三界的混乱的是魔尊,而千百年之后,被世人痛骂的魔尊逃出来……
竟然要做什么救世主。
陆子深与魔尊的战斗一触即发。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子深没能及时找到沈怜……
等最后一次见到沈怜……
他所爱的师尊,他的师尊。
竟被糟践成那样。
而且,再没了呼吸。
魔尊与陆子深的战争忽然结束,谁也再找不到陆子深。
传闻千百年间,有一仙者,只身降伏魔尊,千百年后,仙者收一魔物为徒,最终落得被灭满门,沦为娼 妓而死之笑话。
陆子深消失了。
三界平定,人间又开始繁荣昌盛,有一说书人,怀里终日抱着一璞玉,玉质白而润泽。
说书人走走停停,白发满鬓,却从不曾死去。
他只讲一故事。
讲千百年间,一仙者收养了一个魔物……
……
沈怜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做梦,不如说这具师尊沈怜的身体的记忆,总是以梦的形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每一次,都让他身临其境。
感觉就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沈怜动了动手指,他抬眼,失焦的盯着如朱砂般的床帐。
疼痛从耻骨处蔓上腿根,犹如蚁啃般密密麻麻。
陆子深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将他视线里唯一的一点光亮所遮盖。
陆子深的面孔要比他熟悉的更加成熟了一些,褪去了青涩,五官更发的成熟明显,尤其是……
眉宇间的杀意如阴霾笼罩。
陆子深温柔亲昵道:“师尊,乖乖等深儿回来……”
沈怜不去看他,心脏很奇怪的疼。
他一动,腿根便流出黏腻的液体,混杂着膻腥。
陆子深吻他,看着他腿间的湿润,勾唇:“师尊……全身上下都是深儿的了,都是深儿的味道。”
陆子深不知道喃喃自语说了多久,才离开。
沈怜失神的动了动手腕,叮叮当当的镣铐碰撞的声音响起。
沉重的镣铐内侧垫着软棉,但细白的手腕,仍旧满是伤痕。
他好像曾经……无数从想逃出去。
却都被陆子深抓了回来。
已经……没有希望了。
人间……人间又如何。
江山川流,黎民百姓,是他所活着的,唯一牵挂。
模糊中,有人解开了镣铐。
“……你、你走吧……师尊……”
“走了就别回来了……陆子深他……陆子深就是个恶魔……”
“师尊……你走吧……你曾经救了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沈怜黯淡的眸子忽然有了光,他颤巍的站起,脚踩在地上都是不真实的触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下地走过路了。
那人哭着,伤痕累累,沈怜不敢去问他从哪找到的钥匙,不敢去想陆子深回来以后发现他不见了又会怎样。
那人推着他的背,用力的,把沈怜推着走了几步。
“师尊……师尊快走吧!”
……
沈怜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
他的意识模糊,口舌干涩,身体的体温也直线上升。
被陆子深废去一身的修为,他现在的体质,比普通人还要弱。
沈怜看到了他一直牵挂着,却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荒芜的京都,每一个身上都带着空洞和死寂,随处可见的尸体被丝毫不在乎的堆成了小山。
苍蝇四飞。
活着的大多都是男人,但也都精神萎靡,整日寻欢作乐的喝酒嫖赌……
沈怜觉得,他认不清这个世界了。
忽然,脚下一软,沈怜控制不住的摔倒在地,一双白嫩的赤足已遍布伤痕。
他倒在尘埃,过往的人看见,都是空洞的,无人停下步伐。
直到忽然有人凑了过来。
那人穿着麻布衣物,一张黄牙开合的,眼珠浑浊。
“长得可真漂亮……不过,这年头连饭都吃不饱……没人会救你的……”
细白的手指从衣袖探出,那人惊讶的看见沈怜卑微的甚至祈求的抓住他的草鞋。
“求您……救我……”
他要活下去。
为了苍生。
高岭之花的仙者何曾落得埋在尘埃里的这般涂地。
那人愣了一下,忽然瞧见沈怜手腕露出的一道道青紫,以及……
衣领下的暧昧凌虐的痕迹。
那人浑浊的眼珠忽然亮了亮,吐了嘴里的草,沈怜彼时已经失去意识看不清他的眼睛。
若是有选择的余地,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向这样的人求助。
人心本就是坏的,还是因为世道变坏了。
那人呵呵笑着,恶臭的气息从口腔内喷出,他抱起沈怜,粗糙的大掌却首先扯碎了沈怜身上的衣衫。
“我救不了你……但有个地方倒是可以让你活下去,不愁吃穿……呵呵……”
“先让老子爽一爽吧……”
……
日复一日的日子好像过了很久。
沈怜身上的衣服好像无时不刻在被人扯碎,他仍旧是固执的穿上,反反复复……
直到打算自刎的那天。
沈怜摊开卷轴,手指指节青紫的握着毛笔,他瘦了很多,笔下的字却仍旧苍劲有力。
沈怜落下最后一笔,有人已经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脚踝,太多杂乱的声音了。
沈怜闭上眼,毛笔滚落到衣衫上,染了一片墨迹。
他啊……
大抵是拯救不了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