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不把他喊来吧,当面问清楚。”
成大韦想了一会儿,摇头,“黎王多次前往城外,我被他摆了一道,让他找到了那些贼寇,眼下他有了人证,应该还没拿到物证。”
若是人证物证齐全,肯定早就开始抓他们,张择应该没有傻到把证据交出去。
董天问着急道:“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成大韦语气发沉,“我昨日已经给京城去了信,这两日会有回复,但眼下有件事需要我们去做。”
“什么?”
成大韦看了眼薛莺莺,她还在低头专心弹琵琶,成大韦喊她,“莺姑娘,茶水冷了,劳烦你去换一下。”
薛莺莺:“好,二位稍等片刻。”
她放下琵琶,脚步轻盈的走过来,笑着拎起茶壶,转身出门。
“成兄怎么连她也防备?”
他们两个方才谈话时声音压得低,薛莺莺又在弹琵琶,不可能将他们对话的内容听进去。
成大韦面色冷漠,“一个伎子罢了,骨头轻贱,担不住事,回头你找个时机,下手干净点。”
“好。”
屋外,薛莺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惊恐的瞪大,瞳孔巨颤。
“那些贼寇,不知道被藏在何处,我派去跟踪黎王的人一无所获,咱们不能让那些人活着。”
“要怎么做?”
成大韦:“咱们去跟黎王做一场交易,你过来。”
董天问挪到成大韦身边,他附耳过去,两人€€€€€€€€好一番耳语。
“先按我说的去办,明天晚上我再去会会张择。”成大韦说道。
两人密谋完,不再多留,起身往外走时,碰到了走回来的薛莺莺。
薛莺莺惊讶,“这就走了?”
董天问笑道:“这曲子也听完了,我跟老成还约了人去喝酒,下回再来捧你的场。”
薛莺莺掩唇娇笑,“好的,那你们慢走。”
她站在二楼的楼道上,含笑目视成大韦他们下楼,随后她转身进入房间,关上门,瞬间委顿。
这边,成大韦刚走出一楼,忽然停住。
“不对。”
“怎么了?”董天问不解。
成大韦转身回去,快速上二楼,一把推开了薛莺莺的房门。
薛莺莺吓了一跳,忙从凳子上起身,“怎么了?”
成大韦环视四周,随后脚步一转,直接进了内室。
薛莺莺出声阻止不及,眼睁睁看他走了进去。
她白着脸后退一步,心提到嗓子眼,回头对上了董天问的视线,董天问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薛莺莺心下惊颤,慌乱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很快,成大韦从内室走出来。
“我刚才有颗圆宝石丢了,滚到了莺姑娘的内室。”成大韦举起手,晃了下手里的宝石。
薛莺莺逼迫自己不去看内室,“找、找到就好。”
成大韦:“莺姑娘今日怎么没点香啊?”
“奴家身子不适,闻着香头晕,这两日不点香。”
“哦,原来如此。”
两人没再多说,很快再次离去,薛莺莺赶忙跑进内室,里面空无一人。
她瞬间瘫软在地。
陆容淮在深夜返回别院。
弦风快步走过来,“主子,京中有人传信给张择,被属下截了下来。”
陆容淮接过信,抬头一看,主院屋内还亮着灯。
“王妃还没休息?”
弦风:“是的,王妃说他不困,应该还在看书。”
陆容淮大步往主院走,“送两桶水进来。”
他推门进屋,楚沅正盘腿坐在榻上,矮桌上放着一本书,已经翻了大半,正是他买回来的那套。
“王爷。”楚沅朝他看过来,作势要下榻。
“别下来,乖乖坐好。”陆容淮见他已经洗漱过,大步走过去,将他看的书收起来,把信封摆在桌上。
“这是什么?”楚沅看向信件。
“打开看看。”陆容淮抬起手腕,他解开护腕,又开始脱鞋。
楚沅拆开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他展开信纸,看了两行后,瞳孔忽然一缩。
“王爷,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楚沅急切问道。
陆容淮听出他嗓音里的微颤,把信拿过来。
“……若遇到变故,不计代价杀了黎王。”陆容淮将信中最后一句话念出,还无所谓的挑了下眉。
“王爷,这封信是京城来的?”楚沅睁着大眼睛,担忧的问道。
“聪明,信上字迹陌生,咱们把信留着,等回京后再查。”
楚沅还是不放心,“这封信原本是要传到谁的手上?”
“张择。”
“王爷将信截下,张择那边定会有所怀疑。”
“对,所以要劳烦我亲爱的王妃,仿造这人的笔迹再写一份吧。”陆容淮探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好,”楚沅秀气的鼻尖动了动,轻轻推他,“王爷去洗澡,身上粉味太重了。”
陆容淮抬起袖子闻了闻,没闻着什么味,他当时闻到香味便立即让薛莺莺处理了香炉,没想到他的阿沅鼻子这么灵敏。
陆容淮笑起来,吊儿郎当的往那一靠,曲起腿,歪着身子懒洋洋的扯开外袍衣襟。
“我去喝花酒了。”
“还听了小曲儿。”
“弹琴的姑娘长得也好看。”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楚沅重新拿起书,翻到刚才那页继续看。
陆容淮等了半天,等不到他的反应,没忍住再次提声说了一遍。
“我喝花酒了!”
楚沅从书中移出目光,神色平静,“臣听见了。”
陆容淮哽住,“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臣该有什么反应?庆祝王爷喝了花酒?恭喜王爷听了曲,还看了漂亮姑娘?”
陆容淮控诉,“你都不吃醋的。”
“王爷,水打好了。”弦风站在门口说道。
“王爷去洗澡吧。”楚沅目光再次移回书页上。
陆容淮洗了个气闷澡。
他家阿沅明明都亲口承认喜欢他,怎么会不吃醋呢?
不应该啊。
莫非,他只是浅浅的喜欢自己,还没有到为自己吃醋的地步?
上次试探失败,这次又失败。
陆容淮越想越心梗,最后拎起一桶冷水兜头淋下。
浴房里水声哗啦,楚沅视线在书页上停了很久,最后,他索性放下书,拿着信纸到了书房。
他很快重新写了一份,将信纸装入信封,重新封蜡后放回床头的多宝柜上。
等陆容淮洗完出来,楚沅已经睡着了。
陆容淮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看到那封信,他交给在外面守卫的弦风,随后他关上门,重新走到床榻旁,在黑暗中盯着楚沅看了很久。
楚沅晚上很少会熬夜,他睡觉时辰固定,少数几次晚睡,都是因为在等他。
忽而,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小心地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随后将楚沅揽进怀中,亲了亲他的发顶。
“能熬夜等我回来,阿沅怎么会不在乎我呢,我真是杞人忧天。”
他幸福的闭上眼,抱着楚沅睡去。
第二日,陆容淮很早起来,带着弦风去一趟郊外。
方新海差不多已经将牛群山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挖到齐王的尸体,又在牛群山附近找了很久。
最终还是给弘嘉帝写了封奏章,在里面哀痛的表示齐王身陨。
几乎是方新海的奏章刚送到京城,后脚,陆容淮便带人进山,将昏睡了一个多月的齐王弄醒。
等他忽悠完齐王,留下弦风善后,自己一个人先回了城。
回到别院时,他又心机重现,故意将自己的衣角弄出一个划口。
然而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楚沅。
不仅如此,弦雨他们也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