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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苏如鹤画的专注,他时不时的要看一眼楼下,没有注意到他对面的聂思然也正在画他。
楼下喧闹不止,他们安然静默。
在他快要画完之时,陆容淮和楚沅一舞结束,赢得一片掌声。
舞娘取下花灯送给楚沅。
苏如鹤看着这一幕,一抹笑容爬上他的唇角,浅笑如梨花。
聂思然看他一眼,他放下笔,轻响声引得苏如鹤回过头。
“你画我做什么?”苏如鹤盯着他面前的画纸,俯身要去拿。
聂思然将画纸拿起,“闲来无事画着玩,刚好拿回去挂着,每天看一遍。”
苏如鹤表情微微扭曲,“每天看一遍?”
“是啊,苏大人写话本这么厉害,在下佩服敬仰,每天看一遍,向你学习。”
“……我不会再写你。”
聂思然慢悠悠的将画纸折起,抬眼时黑眸酝着笑,“口说无凭,在下不放心。”
所以故意画他的画像,是为了威胁他吧。
苏如鹤不再多说,他弯腰将自己的画稿整理好,“我要回去了,聂公子自便。”
“水上节目还没有开始,看完再回去吧。”聂思然推开自己这边的半扇窗,望向不远处的凤河。
再回头时,苏如鹤已经走到了门口。
“不了,每一年都差不多,聂公子慢慢看吧。”
他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聂思然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他低笑一声,转头重新望向凤河。
“还真是冷漠啊。”
半个时辰后,拜织女活动开始,人群全部聚集到河边。
楚沅看完表演,又找了一处书摊,借来纸笔写下心愿,随后将纸条折好放进花灯。
“阿沅写了什么?”陆容淮走过来。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楚沅捧起花灯,转身朝河岸边走。
陆容淮紧紧跟上,护在他左右,陪他将花灯放入凤河。
河面上莲花盏盏,随风飘远,每一个花灯里都寄托了情思。
两人站在河边,相视一笑。
“王爷,我们回家吧。”
“嗯。”
他们携手往回走,转过街角时,迎面走过来一老一少两个光头和尚。
其中一人的视线不经意间看过来,忽然停下了脚步。
“施主请留步。”老和尚语气和善的说道。
陆容淮牵着楚沅,两人脸上的面具还没有摘下,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和尚,见老和尚的目光在他和楚沅身上来回看,不禁皱了下眉头。
“做什么?”他语气自带一股常人没有的威势。
老和尚却丝毫不怵,他有一双看尽沧海桑田后沉静睿智的眼,从容不迫的说道:“佛家讲求因缘,贫僧今日在此遇见二位,是缘。”
楚沅在佛寺生活了十年,对佛寺与和尚有种天然的亲近感,故而在老和尚看向他时,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老和尚眼睛淌过笑意,“这位小公子是个有福气的,与佛家缘分很深,此生苦难已经结束,今后安宁无忧,享受泼天富贵。”
楚沅愣了一下。
陆容淮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银锭递过去,“嗯,这话说的我爱听,赏你的。”
老和尚转头看他,没接他的银子,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至于这位公子,命格凶煞过重,往后切忌不可滥杀无辜,徒增业孽。”
陆容淮听完没有太大反应,将银锭抛给了老和尚身后的小和尚,抬脚就要走。
擦肩而过时,老和尚的声音响起。
“施主已经损毁一世寿命和福德,此生定要积德行善,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楚沅猛地停下。
他回头去看老和尚,唇色有些发白,心脏处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揪扯,“大师方才说,已经损毁一世寿命和福德,是什么意思?”
“他胡说的,阿沅别信。”陆容淮摸了摸楚沅的脑袋,抬手揽住他的肩膀,朝老和尚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老和尚双手合十,朝两人微微作揖,小和尚将银子放到楚沅面前的地上,退回老和尚身后。
“苦尽甘来,往事莫追。”
老和尚说完这句话,带着小和尚头也不回的踏入夜色中。
楚沅为此耿耿于怀好多天,陆容淮费尽心思的哄了很久才哄住他,心中将那个和尚给臭骂一通。
夏季炎热,随着八月酷暑来临,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陆容淮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待在家里陪楚沅,他如今怀孕已有三个多月,江倪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给他诊脉,胎儿一切都好,就是天气太热,加上怀孕的缘故,楚沅变得不爱动弹。
“又在画画?”陆容淮进屋后,径直走到西侧窗户旁。
楚沅正在专注作画,乐书在给他打扇子,窗外有闷热的风吹进来,轻轻掀动起纸页。
“嗯,已经画好了。”楚沅添上落款,将画笔搁到笔架上。
“画坊生意很好,我想多画几幅。”楚沅伸了个懒腰,舒展四肢。
陆容淮抢走乐书手里的团扇,他主动给楚沅扇风,靠近时身上传来一股热意,楚沅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
“王爷你离我远一点。”
“?”他摇扇子的手顿在半空。
“太热。”楚沅踮脚,从他手里拿过团扇,“王爷是从八弟府上回来的?”
陆容深的府邸在他们后面的巷子,走过去只需一刻钟。
“嗯,他明日大婚,我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楚沅扇了扇风,高兴起来,他在家待了一个月,最期待的就是陆容深的婚礼。
翌日。
楚沅很早起床,他在衣橱里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一件腰身款式比较宽松的长袍。
“怎么不穿鞋?”陆容淮皱着眉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他的鞋,“坐到椅子上。”
楚沅依言坐下,陆容淮握住他的脚踝,那一截细白腿骨如羊脂玉般滑腻温暖,简直让他爱不释手。
“王爷?”他见陆容淮盯着自己的脚不动,大手还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掌心灼热的温度袭来,楚沅开始想要抽回脚。
“别动,天气热也不能不穿鞋,容易着凉。”陆容淮屈膝蹲着,给他将鞋子穿上。
楚沅撇撇嘴,“那你穿快点呀,我还等着换衣裳呢。”
“这一套之前没见你穿过。”陆容淮起身,看向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今天要来很多人呢,我的肚子现在已经有一点点鼓啦,我怕被人看出来。”楚沅穿着夏季轻薄的里衣,对着自己的肚子露出愁容。
等往后月份渐大,他更没法出门。
陆容淮抬手覆上他的腹部,感受着手掌心小小的一块凸起,神色不自觉的柔和。
“别怕,孕肚不明显,阿沅本就偏瘦,腰更细,夏季外袍轻盈透气,不会被发现。”
“那往后呢?可就遮不住了。”他皱着一张小脸,苦哈哈的说道。
“遮不住就不遮。”陆容淮眉目间神色自信傲然,“我看谁敢多说一句,我踢烂他的嘴。”
楚沅低头对着肚子自言自语,“宝宝别听他的话,咱们要做懂礼貌的好宝宝。”
“阿沅生的宝宝,自然是跟阿沅一样乖巧可爱懂礼貌。”陆容淮适时找补。
楚沅骄哼一声,“王爷快去穿衣裳吧,我跟宝宝饿了。”
“马上。”
两人用过早膳,出发前往陆容深的府邸。
“三哥三嫂,你们可算来了。”两人刚走进前厅,陆容深就一脸紧张的跑过来,他身上穿着喜服内衬,大红色的外袍还挂在衣架上。
“恭贺靖王大婚。”楚沅笑着将礼盒递过去,顽皮的朝他眨眼。
陆容深赶忙接过,苦笑着说道;“三嫂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现在快紧张死了。”
楚沅笑而不语。
陆容深又求救似的看向陆容淮,“三哥,三哥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缓解紧张,我现在手心里都是汗,我……”
陆容淮满眼嫌弃,“成个亲而已,别给老子丢人。”
陆容深:“……”
陆容深幽幽道:“是的,我忘记了,三哥你当初成亲可真潇洒呢,半点也不紧张。”
“……”
他何止是不紧张,他那时候压根就不想让楚沅进门。
陆容淮想到这里,忽然变得非常心虚。
他侧头去看楚沅,却发现楚沅唇角勾着,眼神纯净,“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紧张。”
陆容深:“?”
“啊?三嫂你不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