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怀了敌国皇子的崽 第208章

“下午人多,让苏大人跑了,现在总跑不了了吧。”黑暗中,粗粝的声音毫不掩饰恶意。

苏如鹤镇定的开口,“你是废太子的人?”

桀桀的怪笑声传来,那人道:“你说是便是吧,老子不是来跟你废话的,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亲自送苏大人上路。”

他话音一落,那剑几乎瞬间到了他眼前。

苏如鹤闭上了眼。

‘叮’地一声,耳边传来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黑暗里传来两下打斗的声音,又是一声闷哼和重物坠地的声响,之后,四周又安静下来。

苏如鹤睁开眼。

只见浓墨一般的黑夜里,有一人正提着一盏漂亮的花灯,静静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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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聂思然x苏如鹤

屋内燃起烛火,撑起一方明亮天地。

聂思然将沾血的白帕丢入盆中,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金疮药,他低下头,神色落到苏如鹤颈间,白皙细长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突兀鲜红的剑痕,怎么看都十分碍眼。

“苏大人这是得罪了谁,乞巧节都不放过你。”他嗓音平淡,抬手将药粉细致撒上去。

苏如鹤双手交握垂在腿上,他抿着嘴巴,身子坐的板正,良久,在那双黑眸的注视下,他先垂下脑袋。

“今夜多谢聂公子解围,改日必当重谢。”一板一眼的回答,其他的,一句都不愿多说。

聂思然嘴角向上扬起,却不见有笑意,压根不理会他的回答,自顾说道:“那不妨让在下猜猜,这刺杀你的人,跟之前道观贪污案有关。”

苏如鹤没吭声。

聂思然:“怎么,黎王的暗卫不在暗中保护你?”

苏如鹤抠着手指,他忽略脖子传来的痛意,说道:“黎王委托于我的事情已经做完,自然不再需要暗卫。”

“是吗?”聂思然盯着他,“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为何今日还会遇到刺杀?”

“若非我一直跟着你,我的暗卫也不能及时出手救你,你可知今夜你很有可能会死在这条巷子里。”

苏如鹤一时沉默。

苏如鹤:“这些就不劳烦聂公子关心了,夜已深,聂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头顶传来一道冷笑。

然后,面前的人有了动作。

苏如鹤以为他要走,他慢慢抬起头,下一刻,一双手朝他伸过来,脖子缠上了柔软的纱布。

只是这人心底大约是动了气,缠绕纱布的动作并不温柔。

苏如鹤疼的小声嘶了一下,眉头皱起来,抬手想要阻止他,“我自己来……”

聂思然居高临下的睨视他,“你看得见伤口的位置?”

“……”

苏如鹤默不作声地任凭他给自己缠好纱布。

“谢谢。”

聂思然正要去屋外洗个手,他手上沾了药粉,听到身后传来的道谢声,他蓦然回头,“苏大人只会说谢谢?”

说完,也不管苏如鹤会不会回答,迈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有水缸,听着外面传来的水声,苏如鹤犹豫再三,还是起身走出去。

站在台阶上,他看着院子里那道俊逸的背影,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聂公子是在生气?”

方才他分明从他话里听出了淡淡的怒意。

聂思然垂眸擦拭手上水渍,神情寡然,“我生什么气?苏大人都没拿我当朋友,我可没资格生气。”

苏如鹤嘴唇轻动,似是想到了什么,话在嘴里绕了一圈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身后静了半晌。

许久,才听见那人用熟悉的慢腔细调开口,“聂公子慢走。”

*

“公子,”书童帮苏如鹤收拾着行李,看了眼屋外,“聂公子这几日都没来过这儿了。”

苏如鹤正在拿衣裳,他弯腰将衣裳装入箱子,脖子上的纱布已经拆下,伤口结了痂,正在慢慢痊愈。

书童偷偷地去看苏如鹤,这好几天过去,他反应再迟钝也能看得出来公子与聂公子闹了矛盾。

“我后日便要离开邺京,眼下要忙的事情跟多,不来不是更好。”苏如鹤将被褥交给他。

书童将被褥整齐放入另一口大箱子,话有些踌躇,“话虽如此,可公子好不容易有了朋友……”

“这话莫要再提,帮我把那五幅画拿过来。”

书童小跑进内室,动作小心地将山水画抱出来。

“公子,你屋里那个花灯放了好几日了,要小的拿去丢掉吗?”

苏如鹤顿了片刻,轻声道:“不用,放着吧。”

他吩咐书童,“你去街上,把这些画卖给不羡仙的掌柜,不用议价,十五两银子就行。”

书童大吃一惊,“公子,这些画你当初买回来时花了将近六十两银子,怎可如此贱卖出去。”

“银两少些无妨,留在我这儿也是浪费,倒不如让欣赏画的人买去,快去吧。”

书童见苏如鹤主意已定,知道此事没有回旋余地,鼓着脸出门去卖画。

半个时辰后,书童捂着口袋一路跑回来,汗涔涔地脸上挂着笑容,“公子,公子,不羡仙的掌柜可真是好人,我说卖十五两,他偏说我卖低了,硬是给了我五十两!”

书童兴高采烈地把银子掏出来,一股脑地放到桌上,高兴极了。

苏如鹤正坐在桌前对账,他一手拿笔,听完书童的话后,他敛眉沉吟片刻,思绪斗转间明白过来,倏忽笑着摇了摇头。

他要调往烟城之事并未声张,朝堂上知道此事的人没有几个,但黎王必定心知肚明。

他本想将几幅画免费送给黎王妃开设的字画铺,又明白黎王妃定不会接受,便打算贱卖出去,谁知还是不行。

这笔银两,定然是王爷和王妃的手笔。

“那便收着吧。”

这份好意他收下,日后再回报王妃。

书童高高兴兴的将银两装入桌上的钱匣,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有了这笔银子,公子去了烟城后,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我是去做太守,不是流放,听你这口气,好像我去了之后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苏如鹤难得与他说了句玩笑话。

书童嘻嘻直笑,“那可真说不准,公子这些年救济了那么多人,自己倒过得清贫,小的还真怕你顾不上自己。”

苏如鹤笑了笑,抬手摸了下书童的脑袋,“你的卖身契,我已经还给你母亲,日后照顾好你母亲和自己。”

书童用力揪着袖子,他垂下脑袋,憋住鼻酸说道:“公子别老是把小的当小孩子,公子要在烟城待多久啊?等公子回来,小的继续服侍公子。”

“大约,是要待好些年吧。”

外面日光大盛,苏如鹤的话散在光尘里,如同一粒粒微不起眼的尘埃,转瞬消无。

一眨眼,到了离开这日。

天还未亮,巷子里静悄悄的,苏如鹤推开门,背着一个小包袱,踏上门口停着的简陋马车。

一辆车,一口木箱,一个包袱,就是他全部的行囊。

马夫驭马朝着巷口走去,苏如鹤抬起帘幕,最后看了眼梧桐巷。

他静悄悄地走,谁也没通知,出了城,远方的天色拨开浓黑的夜幕,天光乍亮。

烟城在东边,离邺京甚远,一路车马劳顿,离开时还是炎暑,如今已是深秋,苏如鹤抵达烟城,人也瘦了一圈。

太守府早已备好一切,待他一到,便能直接入住。

府中管家下人皆由府衙主簿功曹采办,主簿是一名四十有余的男子,姓刘名守田,脸方正偏黑,身材中等,留须髯戴巾帽,典型的儒生打扮,却因长得严肃显凶而变得有些怪异。

苏如鹤请他到府中,详细询问了烟城情况。

刘守田答的很仔细,“回大人,烟城共有八个县,其中最大的是福湾县,最小的是车林县……如今八位县令都在府衙等着大人传召。”

苏如鹤:“离烟城最近的县是哪一个?”

刘守田立刻说道;“大人,最近的是云蒙县。”

两人交谈了一个多时辰,苏如鹤亲自将人送到门口,,“回头劳烦刘先生将掾吏名单交给我一份,先生慢走。”

刘守田自是应下,他赶在下衙前回去,特地找了八位县令。

“太守大人有令,请诸位今日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去太守府。”

有人忍不住拉住刘守田,言语多有试探,“刘大人,不知道这位太守大人性子如何,是否好相处啊?”

刘守田扯回自己衣袖,一板一正地回道:“诸位不必打探,明日过去便可知晓,下官先告辞了。”

“好好好,刘大人慢走啊。”

待人走远,几位县令面面相觑。

有人嗤了一声,“这刘守田也就只能当一辈子功曹,脑袋不知变通,迂腐的很。”

“是啊,一句话的事罢了,偏不肯说,总是一副冷脸模样,活像是欠了他钱。”

几人说三道四一番,多少出了些心中恶气,转身回屋。

翌日他们起了大早,对这位新太守摸不准性子,不敢拿乔,早早地便到太守府门口候着。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管家开门迎他们入府。

这太守府他们来过多次,熟门熟路,府里许多名贵花木还是他们送来的,但眼下,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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