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 第82章

因为东方人在西方人眼中永远都是全球体系下既听话又好用的奴隶。

“因为只要给我们足够的钱,我们就愿意听从他们的差遣,甚至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闻哲说。陈述句。

谢藤侧过头,眼神意味不明。闻哲同样看向对方,神情专注地静待下文。

在闻哲以为谢藤会再度以提问做交换时,对方却突然凑近了他。

谢藤并没有亲吻对方,只是轻轻地触碰了闻哲耳后那块由自己留下瘀瘢,而后向下滑过衬衫领口,隔着布料描绘对方锁骨的轮廓。

“很痒。”闻哲制止了他造次的手。

“你不是老头的人,也不是伦理的人,更不是调查、司法等机构的人。”谢藤说到途中就收回了自己手,“你来调查我,只是单纯的调查我。你不会,也没有打算伤害我。”

闻哲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专注地看着对方,露出了嘉许的表情。

“只要我没有做出与‘你的规则’相冲突的事。”

谢藤放松了身体,重新靠向椅背。

“所谓的战后崛起,其实只有这一个国家做到了。”

它在一战中发掘财富密码,在二战中左右逢源,在东欧无恶不作,在中东捞得盆满钵满。

“就连自诩西方文明发源中心的欧洲都不知不觉沦为了它的玩物。”

它吞噬了战败国无以计数的人才、金钱与资源,趴在曾经的盟友国家身上吸血,用新殖民主义建立起了南美后花园。

“从军工到能源再到医药、金融、通讯和传媒,它内部有无以计数的资本寡头。”

犹如附骨之蛆一样无孔不入。

“他们却反倒要四处指责别人垄断,利用各种‘合法手段’去吞噬别国的优质资产,让无以计数的‘他国人’源源不断地涌入,继而沦为他们的奴隶。当然他们更喜欢称其为:移民,也喜欢自称为移民国家。很多人却还没有察觉,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价值,都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奴隶。”

闻哲知道谢藤在说什么,也知道就算是富豪的圈子也有“鄙视链”。

例如百万富翁会遭到拥有千万资产的人的歧视,亿万则看不起千万级。即便拥有亿万资产也不够,因为亿万富翁也并不罕有。而当资产超过花销范畴的几何量级后,另一种莫名的竞争就会悄然出现,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想尽办法变成屈指可数的、最为有钱的那几个。

因为只有他们的存在巨大到足以影响政界,他们才能真正庇护住自己的资产及安全。

“医生为我组建的团队非常高效,让针对我的绑架再无破绽可循。”

连续的失败后,绑架和其他非法手段彻底停止了。

“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可商业的大海此时陡然出现的海啸,颠覆了所有微不足道地乘坐着潮汐而起的人。

“爸爸和妈妈成功的避过了大滞涨,避过了东南亚金融危机,也避过了互联网金融泡沫,却没有躲过次贷危机下那些被虚假评级所包装成优质债券的垃圾,接着又是欧债危机……”

泡沫破裂所引发的熔断,加上巨型公司的倒闭,牵扯出无以计数的金融灾难。

“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见过一百万长什么样,当然能为一千万出卖一切,更不用说是以亿为单位的巨额资金。”

但谢藤家不是。

“如果只是几亿、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损失,都不值得担忧。”

股市三次熔断后,数万亿市值蒸发,全球各大银行都是坏账,足够数十个亿万富翁跳楼自杀。

“无论我的父母、祖父母去见谁,去求谁,无论他们想了什么办法,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因为金额太过巨大,无论是谁都毫无办法。

“活下来的那些公司,都是联储亲自下场巨额注资。”

他们却没有。

“因为我们只有钱,却没有足够的政界影响力。”

这时候那些原以为不会再出现的“绑匪”却出现了,带着名为“谈判”,实为“欺骗”的新手段。

“他们表示能确保我的家族不会被金融海啸和破裂的泡沫摧毁。条件是得到我。”

“他们?”闻哲问,“不止是伦理的父亲?”

谢藤颔首:“虽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

他的家人当即拒绝。但对方很快给出了更为古怪的许诺。

“我记得他们的原话:只是租借五年,到时候会归还。”

他们选择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带着常人无法想象的优渥条件前来谈判。

“他们保证不会伤害我,还会让我接受教育,让我像普通的孩子一样生活。”

这显然是假话。

“但他们的钱是真的。”

第117章 调查类别:自毁现象(2)中

联储救市的范围突然转向。

虽然只是其中极小一部分,可款项总额是以兆亿为单位的巨资。

“那笔钱分散开来,不着痕迹地落到我家所有的起火点上。”

开始是几亿,然后几十亿,后来百亿,乃至上千亿。

“钱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注入,因为开始得太过分散,也太过循序渐进,我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给我们注资,直到累计到一笔可观的总额。”

那种情况下,他们就像踏进了赌博的漩涡。

无论输赢结果,只要开始,就无法随意抽身而退。

“一个小男孩能如此值钱,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我相信无论是谁,无论是谁的血亲骨肉,也忍不住会动摇。更何况,他们甚至没要求先把我送过去才给钱,也没有拟定偿还期限,甚至没有融、注、贷、债等类型合同。就像从天而降了上千亿的赠予。”

其实,他们都被这种“充满善意”的表象欺骗了。

因为的确没有谁会为一个小男孩出那么多钱。

从他们后来的举动里也看得出来,他们只摆出了“符合卑劣人性”的“交易方式”,摆出“最无害的”、以“获得一个小男孩”为目的的表象,就为了掩藏更深层次的目的。

就像资本在明星身上砸钱从来不是为了明星本身,而是为了利用其背后巨大的娱乐产业链,为了更快也更隐秘的敛财和洗钱一样。而所谓的流量明星其实既知道始末,也愿意成为流量资本在台面上的幌子,趁机为自己捞取大量的金钱。

只有愚蠢的台下观众,会为其不断投入金钱与真情实感。

“他们从十七世纪开始就企图瓜分东亚,只是后院起火才被迫停止。”

如今逐渐崛起的东亚,更是他们想吞噬的美餐。

“但亚洲人早已经历过数十年殖民与战争的侵害,也看到了南美后花园与东欧剧变后遗留的惨状。既不会信任,也不愿意被大洋彼岸的白垃圾寡头染指。”

为了能吃掉亚洲市场,他们需要始终心向亚洲的能被黄种人接受的亚洲面孔,更需要能被西方接受的有西方背景的亚洲面孔,最好还是能被他们完全掌控的亚洲面孔。

“我家刚好满足了以上所有的条件,早就被他们盯上了。”

这也是他们亲自出面接触谢藤,假装“竭尽全力帮他离岛”的理由。

“我却天真的以为自己在跟那些老狐狸们的谈判中获胜了。”

其实他只是诱使他父母彻底落入陷阱的饵。

“从接受他们的注资开始,我们就被迫乘上他们的船,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只要拥有足够的资金,巨大的利益机器就会自行运转,根本无法停止。

“除非自寻死路,或者尸骨无存,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在中途下船。”

因为寡头追逐的利益,从古至今都是螺旋式下沉的,扎根于底层,却把一切给养都供给树梢上仅有的几颗果实。

“爸妈可能在看到巨额注资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他们不止没有隐瞒我,还亲口告知了我一切,包括我或许……必须离开他们五年的原因。”

谢藤听完本该觉得愤怒、恐惧,或者大哭大闹,但他没有。

“我听完只觉得,我意外还挺值钱的。我就是那个时候明白自己的确很奇怪了。”

闻哲一怔。

“我表示无所谓后,我爸妈却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一度开始后悔。他们想要退回那些钱的,可他们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们留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来要人,只是继续注资。”

他们看起来就像忘记了本来的目的,彻底消失无踪。

等注入的巨额资金让一切都有所起色,却在仅差最后一点就能彻底起死回生的时候……

“注入的资金停了,他们随之出现了。礼貌的询问:考虑得如何?”

“只差最后一点就能如何如何”的诱惑,如同赌徒只差最后一局就能逆风翻盘。

无论是谁、无论出于何种情感,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放弃。

€€€€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资本社会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如果有,只是还没有给出适合的价码,总需要展露几分矜持来欲迎还拒。”

他们不会被一根稻草压垮,但现实不存在稻草假说。

单纯的高压或绝望都无法击败一个人,近在咫尺的希望却能彻底地摧毁任何坚韧的灵魂。

“虽然为人父母总是无私。”

可人终归也是自私的。

这就是人性。

一种永远都不应该去考验的东西。

……于是,在一场全球性金融危机结束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以借贷抵押物品的立场,出现在了地狱般的赤道不知名隐秘小岛上。

“他们承诺过不会伤害我。”

事实上他的确活着,他们也需要他活着。

“营养充足,经常体检,有最好的医生,没有缺胳膊少腿,甚至连疤都没有留下。”

而他的父母既没有绝望,也没有深陷痛苦而颓废,他们是愤怒与无力的。

他们选择不分昼夜的努力以及没日没夜的工作方式来发泄这种愤怒。

“想尽一切办法、循序渐进地与全世界的政要逐渐建立起联系,并把资产重新分散到了更加广阔的传统或新兴领域。”

他们构筑起了属于他们的“帝国”。

“可这无疑是更加糟糕的选择。即便这是他们唯一会,也是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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