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 第36章

“你赢了。”他耸耸肩,轻笑道,看着沈舟然的目光里有纯粹的欣赏、好奇,还有热烈。

优秀的人总会被同类人吸引,就像他现在想要更靠近沈舟然一点。

想更了解他。

“是我胜之不武,如果我选择钢琴,不会比你好。”沈舟然不得不承认,秦霜鱼在钢琴上的造诣远超他的想象。

想要将难度高的曲子演奏好,很简单,炫技。往往是越简单的东西越复杂,更难以掌控核心。

不愧是技能点满的主角,天赋好到让他都有些嫉妒。

秦霜鱼笑:“那就算平手吧。”

沈舟然以为季淮还会再说但什么,自己赢了主角,作为主角攻之一,他肯定看自己不顺眼。

但意外地,季淮只是举杯,对他们遥遥碰了下,微笑:“恭喜。”

是不是真心道贺,沈舟然不是恋爱脑,不想分辨。

沈骆洲将一切看在眼里。

不光是他,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也看到了沈舟然的全程表现。他跟所有人不一样,不是露出了惊讶赞赏的目光,而是牙疼般“嘶”了一声。

“你这个弟弟,不会有抑郁倾向吧?”

被沈骆洲凉凉看了眼,他果断改口:“我开玩笑的,我一个庸医,能看出什么来。”不死心,又补了句:“但你还是要注意下他的感情生活。他们搞艺术的,都很容易多愁善感,别把自己玩进去。”

沈骆洲沉默。

就在男人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沈骆洲出声:“胆小鬼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

没有多聊,沈舟然已经走过来了。

沈骆洲起身迎他:“怎么就你自己?”

不是跟爸妈在一块吗?

沈舟然说:“他们先走了,让我来跟你说一声,我们回去吧。”

他一路走来有不少人想跟他搭话,却被他尽数无视,包括秦霜鱼。

秦霜鱼心气傲,碰了个钉子难免心里嘀咕,觉得沈舟然太冷淡,比他还傲。

殊不知沈舟然现在什么反应都不想做,什么表情都不想有。

他就仿佛一个装满水的瓶子,在刚刚耗神耗力的演奏中把全部情绪化成的水通通倒掉,只留下一个空瓶子,敲一下有回声。

沈骆洲疑惑,但没现在问,跟男人说了声:“走吧,我去开车。”

沈舟然“嗯”了声。

看着两人走远,男人“嘿”一声笑了,表情无奈:“都不介绍我一下。”

说起来,沈家是怎么养儿子的,两个儿子性格南辕北辙。

“胆小鬼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他低低重复了遍这句话,“看来你也清楚。”

沈骆洲知道他这个弟弟有多敏感,某些时候还非常脆弱。

但到底有没有抑郁症……

男人拍了下脑门,算了,这不是他该想的事情,沈骆洲对这方面绝对比他上心。

“沈骆洲的这个弟弟,跟传闻中大不一样啊。”

不光男人这样想,在场不少人都是这个想法。

季淮依靠在宴会厅中央的柱子上,看着沈舟然兄弟俩走远,握着酒杯的手抬起。

红酒需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的醇香,却被他一饮而尽。

过意粗鲁的动作甚至让酒液沾到了衣襟。

季淮却并不在意,他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刚刚那个,真的是沈舟然吗?

他又了解沈舟然几分?

沈家兄弟跟郑家告辞后,走出庄园。

“下雨了。”沈舟然在门口伸出手,接了滴雨水,仰头看去。

当然什么都看不到,漆黑的夜空比往日更加深邃,乌云蒙了重重一层,像一笔又一笔的厚油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细雨似神明的眼泪,在夏日熏风中摇摆。

即便是夏季,傍晚的雨天气温还是很低的,沈舟然打了个冷颤,身上披了件黑色西装 ,带着暖暖的体温,驱走了寒冷。

沈骆洲站在他前面挡住雨丝,低头帮他仔细整理、裹紧,确保不让一丝寒风吹进来,问他:“我不在的时候,你遇到谁了?”

他知道。

沈舟然眼睫颤了颤,站在那里看他弄,半晌:“哥,爸妈他们知道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骆洲听后手一顿,瞬间懂了,随后掸了下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嗯。”

原来情绪的根源在这。

带着体温的外套让沈舟然渐渐温暖起来,心中的空洞被一点点填满,人也鲜活起来,软着声音跟沈骆洲求助:“他们好像很生气。哥哥,怎么办?”

“爸进医院了?”

“没有,但看脸色并不好。”沈舟然轻轻摇头,眉间似有忧愁。

沈骆洲:“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在这等着,我让人去开车。”

沈舟然:“......”

“这话要是让爸爸听见,得多吃三颗速效救心丸。”他小声说。

沈骆洲不是不关心沈爸爸。

但他更知道沈爸爸是大风大浪见识过的人,当时没反应过来刺激到了,后续给他一点时间,自己就能平静下去。

现在有事的是他们。

沈骆洲被告知他们的车被沈妈妈开走了。

沈骆洲沉默:“......”

没办法,只好打车。

这庄园荒山野岭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打车这种操作还真没有。郑家知道后赶忙联系相熟的代驾公司,让他们找人过来送沈舟然他们回家。

只是过来需要些时间。

沈骆洲皱眉。

沈舟然感到不舒服,摸摸自己额头,好像有些烫。

发烧了?

宴会厅内空调好像更低了。

他又打了个寒颤。

一辆车缓缓驶入他们面前,停下,摇下车窗,露出季淮的脸。

“我正好要回去,一起吗?”

两家离得近,都在同一片别墅区。

沈骆洲刚把手从沈舟然额头上拿开,知道以他的身体素质再等下去会有大麻烦,应下:“麻烦了。”

沈舟然也知道自己千疮百孔的身子一发烧有多严重,跟着上车,坐在后排。

一沾座位,他就开始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直打架,又不想睡过去。

看他这副模样,沈骆洲直接抬手盖住他的眼:“睡吧。”

他的声音刚好像有魔力,让挣扎着想保持警惕的沈舟然缓缓安静下来,倦怠困意占了上风,呼吸逐渐绵长。

“睡着了?”季淮从后视镜中看到沈舟然的睡姿,问。

沈舟然的双颊早已浮现出不正常的嫣红,唇瓣微张,随着呼吸翕动。白皙前额布满汗珠,手却怕冷似的更紧地攥住了沈骆洲的西装外套。手指骨绷起羸弱僵硬的弧度,吃力地捱下身体的不适。

沈骆洲已经联系上家庭医生了,让他尽快赶去沈家等着。

即便是凌晨三点,孙庚羽都会从床上爬起来带上医药箱第一时间赶到,沈家年薪百万的工资就是为了他随叫随到。

更何况现在才晚上九点半,孙庚羽收到消息后秒回,立马收拾准备出门。

看沈骆洲不回自己,季淮说:“沈先生好像对我有些意见。”

“没有,”沈骆洲平淡说,“我对不重要的人都这个态度。”

季淮嘴角笑容一僵。

早就听说沈骆洲性格强势,嘴上不饶人,现在体验了一把。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笑道:“沈先生这样说话到教我有点伤心了,毕竟跟我然然小时候还定过娃娃亲,算起来,沈先生也是我大哥。”

沈骆洲先是听到“然然”后眉头紧锁,等现在再听到“大哥”,眉头一皱。

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莫挨老子”。

看他这副表情,季淮笑了:“开个玩笑而已。”

“是挺好笑的,”沈骆洲面无表情说好笑的时候,也不能让这个玩笑更有信服力,“季少爷知道这只是个玩笑就好,长辈们随口说的,不能当真。”

“受教了。”季淮笑了下,没再开口。

车里陷入死寂的沉默。

夏季没有小雨,要下就下得猛烈。

酝酿多时的豆大雨滴终于砸下,砸在车顶噼里啪啦响,冲刷着所有痕迹。

雨刷在暴雨中艰难挥动。

沈骆洲心思已经不再季淮身上了。

沈舟然脸上红晕越来越重,嘴唇发干开裂,额头滚烫,很明显烧得不轻。身上很冷,冷得他即便意识模糊也止不住打颤,手臂蜷缩着抱紧了自己,下意识往热源靠近。

然后被热热的空气包围住,他舒服地喟叹出声。

“再......近点,冷......”

季淮看向后视镜,目光触及那张苍白的脸时收回,打开了空调的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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