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 第95章

“听说你要走,想下来找你,”詹悦辰深邃的眼眸看着他,目光有些过分灼热了,“沈舟然,”他喊,顿了顿,似乎不习惯这个称呼,“我想和你说句话,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我怕我不说,这辈子都说不出口了。”

沈舟然对他要说什么,心底有了预感。

果然。

“沈舟然,我喜欢你。”

好不容易摆脱季淮追出来的闻铭听了,脚步顿在那里,深深看着大厅里的两人。

两人都没注意到他。

沈舟然心底叹气,詹悦辰还是说了出来。他不想让他伤心,说:“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你。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值得别人喜欢。”

詹悦辰期待的眼眸一点点黯淡,他想说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但也知道沈舟然是在婉拒,给他留面子。

于是他故作轻松的笑了:“能得到沈老师的喜欢,真难得。这是我的荣幸。”

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眼底还是流露出伤心。

沈舟然装作看不见,努力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是吗?我以为挺简单的,网上之前不都说我见一个爱一个么。”

詹悦辰配合地笑了:“开播之前的言论吗?我其实看到了,经纪人私下里跟我说过,还让我不要选沈老师,说你有不少前科。但事实证明,你不是那样的人,谣言真的很离谱。”

谁成想,沈舟然摇了摇头:“那不是谣言。”

詹悦辰彻底愣住了:“啊?”

他微微偏头,黑发顺着动作垂下,遮挡了神情,冷白如玉的脸上显得难堪又脆弱,长睫轻颤:“你就当我那段时间不正常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荒唐又愚蠢,简直可笑极了。”

“我、沈老师……”詹悦辰下意识降低音量喊他。

他好像不小心戳到了沈老师伤心的地方。

闻铭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

这是什么意思?沈舟然是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吗?

所以,现在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没事,”沈舟然又摇了摇头,“谁都有段黑历史,对吧?就像青春期一样。”

詹悦辰说:“对,所以没什么大不了。”

沈舟然点点头:“我的司机来了,先走了。”

“沈老师,我们还能再见吗?”詹悦辰问他,心底的不舍几乎将他淹没,近乎贪婪地打量沈舟然的清冷眉眼,似乎要深深刻进心底。

沈舟然很轻地笑了:“会的,我们有缘分。詹悦辰,祝你前程似锦。”

“好,我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詹悦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眼底升起浓浓的斗志。

现在的自己还不成熟,所拥有的太少了。他早晚要站在沈舟然能轻易看到的地方,对他再说明自己的喜欢。

闻铭看他转身,默默退到柱子后面挡住身形,眼中有光明明灭灭。沈舟然刚刚垂首低语,背影黯然的模样一遍遍在他脑中回放。

如果,沈舟然真的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是有苦衷的。

闻铭因为这一句话,心底升起了难以忽视的雀跃,简直不正常。

可他想,沈舟然不是故意那样对自己的。

他是迫不得已。

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理由。

等闻铭反应过来,他的脚已经迈出,整个人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想去追那个离开的人影。

却被詹悦辰喊住:“闻老师?您怎么在这里?”

酒店门外。

沈舟然打开车门坐上去。

司机王叔笑着问他:“小少爷今晚玩得开心吗?”

“还好。”沈舟然想到容咏义他们,浅浅笑了。

跟自己的朋友们,聊聊天,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至于那点小插曲,无伤大雅。

王叔边开车边说:“对了,大少爷之前嘱咐我,说今晚上把你送回别墅睡。要是想回来明天再回。”

“嗯?”沈舟然侧目看他,“为什么?”

“大少爷今晚有应酬,说可能会喝不少酒,会打扰到你休息。”

沈舟然眉心慢慢蹙紧:“喝不少,是多少?”

王叔说:“这我不知道。不过大少爷都说比较棘手,那应该少不了。听说是国外项目太烧钱,得找投资商合作补上资金链,这次我们是求人家,可能酒桌上……哎,不说这个,我送小少爷回别墅。”

“不回别墅,”沈舟然一点点抿起嘴角,心底焦急,“王叔,开快点。”

王叔可不敢快,但沈舟然一个劲地催,只好提速。

沈舟然一路强压着不适回了家,打开门,发现里面黑暗一片,没有人。

也是,之前哪一次应酬沈骆洲不是后半夜才回来。

沈舟然打开灯,关上门后站在玄关处缓了缓。把胃里的恶心感压下去,觉得好受些才从口袋摸出手机,给沈骆洲发消息。

【小乖:哥,你还在外面吗?】

【小乖:我在家里,看你人不在,王叔说你出去应酬了。】

【小乖:少喝点酒,我在家等你。】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沈骆洲没有回复。

沈舟然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对面就是落地窗的景色,往日他最喜欢盘腿坐在那里看风景发呆。沈骆洲怕他着凉,特意定制了羊毛地毯,沿着落地窗铺了一层,坐上去又暖又软。

但他现在没有看风景的心思,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

往日在沈家那个大别墅里,各人有各人的生活。爸爸喜欢钓鱼打太极拳,妈妈爱看书养花烘焙逛街,大哥除了工作外会去跑步骑马,打大富翁,做船模买船模。

他们亲密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又保持着一定距离,给自己留了独处的空间。

但无论什么时候,家里总有人,沈舟然总能说上话。

但现在,这栋房子里只有他跟大哥两个人。

两个人除了上班上学,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做什么都会下意识带上另一个人。

所以当突然少了一个人时,沈舟然会无所适从。

他静静坐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从万家灯火,到灯光次第熄灭,喧闹了一整天的城市彻底静下来,过夜生活的人们也疲倦睡去。

只有这里的灯光亮着。

后半夜三点,终于响起了指纹解锁声。

门“咔哒”一声开了。

沈骆洲进门后第一反应是开灯,却发现沙发旁的落地灯正亮着柔柔的灯,温柔的橘黄色光晕笼罩着一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少年。

他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一点,走过去看。

沈舟然正侧身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头枕着靠枕沉沉睡去,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其余抱枕被他睡梦中踢到了地上。他呼吸平稳悠长,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沈骆洲沉默地将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拍了拍放到另一张空置的沙发上,轻声唤他:“小乖?小乖?醒醒,别在这里睡。”

睡梦中,沈舟然隐约闻到了熟悉的木质香,只是后调没有佛手柑微苦微凉的气息,而被酒味掩盖。他不舒服地蹙起眉,听到有人喊他,无意识呢喃几声,睁开惺忪睡眼,茫然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大哥。”他慢慢坐起身,薄毯顺势滑下,清冷的嗓音带着尚未睡醒的沙哑慵懒。“你回来了。”他说。

沈骆洲说:“不是让司机送你回别墅吗?怎么不回去?”

“不想回,想在这里等你,”沈舟然慢慢摇头,眼神逐渐清醒,仰头看着他,“司机说你今晚会喝很多很多的酒,你有喝很多吗?胃里难受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满心满眼全是心疼,担忧地等一个回答。一顺不顺看着沈骆洲。

沈骆洲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他抬手想摸摸弟弟的脑袋,但喝了酒动作有些不受控制,手落在了他的耳朵上。于是沈骆洲顺势捏捏他的耳尖:“没有喝很多,但确实有些不舒服,休息会就好了。小乖快去睡觉吧。”

他被酒精熏染的嗓子格外低沉磁性,尾音上扬,在夜晚中有别样的温柔。

耳朵是沈舟然的敏感点,沈骆洲之前从不捏他耳朵。

沈骆洲喝了酒后体温格外高,热烫的指贴上他微凉的耳垂,肌肤相触。那一瞬间,过电的感觉从两人相处的位置猛然炸开,电流窜过脊背,带起一阵酥麻颤栗,沈舟然颤了颤身子,耳尖通红,一直蔓延到脖颈。

还好夜色太深,还好沈骆洲不似平日敏锐,没有发现。

他竞有点不敢看沈骆洲的表情,垂下眼飞快说了句“我去给你泡杯浓茶”跑向厨房,差点被垂到地上的薄毯绊一跤。

“小心。”沈骆洲还来不及扶他,他已经踉踉跄跄汲上拖鞋跑远了。

沈骆洲不明所以,但身体的不适让他没法考虑那么多,在沙发上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脸深深埋进掌心。

胃部在灼烧,想吐却吐不出来。灌了一晚上酒,却没吃几口饭。

今晚确实喝多了。沈骆洲暗道。

家里没有解酒药,沈舟然烧好水泡了杯酽茶端过去,看到他哥坐在沙发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往日沈骆洲喝醉后受尽折腾的模样不期然在脑中划过,他放下茶杯,轻轻喊他:“哥?你怎么样?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

沈骆洲头很痛,他揉了揉太阳穴,伸出食指抵住沈舟然的唇:“嘘。我没事,你坐下。”

柔软唇肉因用力微微下陷,那股很淡的木质香更浓了,几乎就萦绕在鼻端。

沈骆洲从未对他做过这么亲密的举动,亲密到……亲密到……

沈舟然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形容词,顺着沈骆洲的话坐在他旁边,细碎的额发垂下,遮住他眉间的无措,轻轻唤了声:“哥……”

语调软软的,声线却并不平稳。宛如一只怯生生的蜗牛试探出触角,在触碰到未知生物时有种天然的恐惧,却因依赖而没有瑟缩回去。

沈骆洲听出了他的害怕,以为是很少见自己喝醉的模样,难以接受。好吧,一个醉汉确实不讨人喜欢,他心底哂笑,抬眼端起那杯茶喝了几口,苦涩的茶香刺激味蕾,让他清醒很多,劝道:“去睡吧,别熬夜了。当心明天心脏不舒服。”

沈舟然一缺觉或者疲劳过度,就容易心悸。一开始家人以为是心脏有问题,很是紧张了一段时间。知道没事后也不放心,从不让沈舟然熬夜。

沈骆洲说完那句话,将茶一饮未尽,而后阖上眼,靠在沙发上掐着鼻梁,试图缓解不适。

而后,一双微凉的手抚上他的太阳穴,带了点力度慢慢揉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