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臣 第17章

“对,我是男人,不过这是个秘密,有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当然,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宫宴缓缓抬眼,露出随性的模样,可偏偏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里展露出了许久不曾流露的杀意。

“与其问这个不如猜猜,我杀你们,要用几招?”

第19章 渡魂

“猜猜,我杀你们,要用几招?”

男人手中紧紧握着一支羽簪,除此外再无一柄武器,可瞧着却是淡定自若。他站在简翊安的身前,身形将简翊安完全遮挡,眉眼含笑的模样甚至比得上京城天香楼里最美的花魁,若不细瞧根本感受不到其周身的杀气。

“我本不想管这事,你要知道我们江湖之人一向不喜插手朝廷之间的争斗。”

缓缓抬起手,羽簪整个沐浴在月光之下,流光溢彩,宫宴也是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只可惜这三皇子确确实实是有点蠢,我一路上受了他不少照顾,眼下得还他一些。再者你刚要杀我,那我杀你们也是占了理的。”

哼笑了一声,宫宴所说让袁都吏不由得心头一紧,赶忙大喊一声“杀了他!”接着便举起手中的弓就要朝着宫宴射箭。

谁料下一刻他便瞧不见宫宴了,一道虚影划过,几名杀手几乎是瞬间倒地,连对方的身形都没看清脖颈处便瞬间绽放出血红的花,手中长剑纷纷摔落在地,杀手们捂着自己的脖子,口中不住涌出鲜血,最后染满双手,死不瞑目。

“箭术不错,告诉我和谁学的,我留你个全尸如何?”

不等袁都吏动作他的那支箭便被突然来到跟前的男人两指夹住,血腥气不住袭来,宫宴左手还握着那柄沾了血的羽簪,一滴鲜血顺着簪头坠落在地,缓缓渗入土中。

“你到底......是谁?”袁都吏往日爽朗大度的模样瞬间消失,这是他第一次碰上能让自己毛骨悚然的江湖之人,甚至只是一眼便让他骨头都不住打颤。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皇宫里,甚至是在这位不被重视的三皇子身侧。

“你,你是避水山庄的?”

袁都吏只能想到不久前简翊安与避水山庄小姐成婚,难不成这位三皇子真的把江湖势力化为己用了?

“放过我!我愿意为三皇子效力,我......啊!”

还未说完,便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下一刻袁都吏便捂着脖子同一旁的杀手们一个模样倒在了地上,弓摔落在地,唯有那支箭还在宫宴手中。

细细端详了一下那支箭,像是北部的观音庄的手笔。宫宴看罢便将那箭丢在了地上,瞧着倒在地上的人,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多话,三皇子与我何干?”

说罢他又转过头笔直地看向不远处的那棵树,“在那看了这么久好看吗?”

话音刚落,那树后便传来了€€€€€€€€的声响,很快便钻出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主人!”

风灵带着阿木出现在了院中,两人面色红润,身上也无狼狈之色,看上去这段时日过的应该是比他们好多。

“主人,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因为那拖油瓶皇子?”风灵一向瞧不起弱者,更何况那皇子固执得很,早早就叫她看不顺眼。

宫宴没有反驳,扭头看了眼还在屋内躺着的简翊安,脸上竟是多了一分无可奈何来。

“去将那些人的脸都处理一下。”宫宴朝着风灵这丫头吩咐道。

“只用处理脸?不怕别人发现吗?”风灵不太明白宫宴所作为何。

男人微微颔首,应道:“当然,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才是。”

待风灵走去处理尸体之时,宫宴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站在月色之中细细擦拭着羽簪上沾染的血,月光攀上其精致的面庞,其身形笔挺修长仿若一尊清冷的神像。

等羽簪上的血迹被擦净,宫宴抬起头将它摸索着插入了自己的发丝之中,随后冷不经开口淡淡道:“都看到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询问将正处在呆滞状态的阿木吓了一跳,朝着四周望了一圈,没看到再有其他人这才确定宫宴是在和他说话。

这让阿木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张开口妄图出声,却发现自己已经因为恐惧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该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该唤面前之人什么。三皇子妃?恐怕不是。阿木不清楚这本该是女子的皇子妃怎么突然成了男人。

“我说你主子怎么就留了你在他身边,也怪不得,除你外他怕是信不得其他人。”

宫宴觉得这对主仆也是有趣,那三皇子的心眼数都数不过来,这做下人的却习惯把想法写在脸上,那三皇子只怕也不会让有脑子的人待在自己身侧。

“不过你害怕是对的,眼下你知道的有点多了,死在江州是最好的。”

宫宴的话没有一丝情感起伏,阿木看着对方那双眼睛,从中似乎看到了自己死时的样子。

就在他绝望地想闭上眼时,对方却给了他第二个选择。

“当然,你也可以成为我的人,和我一起瞒着你们那位三殿下,我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此我便可以不杀你。”

宫宴承认自己眼下心情还算不错,可以留对方一条命。

可谁想阿木却是犹豫了。

“不,不行,我不能背叛殿下。”阿木摇着头,神情痛苦。

宫宴没想到这小厮竟还是个有骨气的人。

“可笑,所以你是想将这一切都告诉你家殿下?”

宫宴没听过这么愚蠢的想法,他不过抬抬手阿木整个人就被他按在了一旁的树上,毫无反抗之力,“告诉你家殿下,然后呢?我以为你家殿下能奈我何?我确实不好杀他,可到那时就算我不杀你你以为就凭你家殿下那多疑的性子你能活?”

宫宴说的是实话,若是让简翊安知道了他是男人,甚至还不是避水山庄的人,简翊安只怕会恼羞成怒将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杀了以免走漏风声被人落下把柄。

“所以告诉我,你要不要跟我?”

宫宴再次发问,这一回阿木却犹豫了,他看着面前这个能将他轻易杀死的皇子妃,思索良久,最终低下头轻声道:“好。”

话音刚落,阿木整个人就被松开,一个没站稳其整个跌坐在了地上。

“放心,我对你家三殿下暂时没有杀心。”

宫宴抛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那儿,风灵已经用匕首将所有人的脸都刮烂,随即又丢出了几只蛊虫将那些人的脸啃食殆尽。

“好了,主人。”

风灵做完这一切满意一笑,看上去依旧天真,看着宫宴的眼睛也止不住流露出别的意味来。

“做的不错。”宫宴见到也没吝啬,夸了对方一句。

得到夸奖的少女顿时笑靥如花,蹦蹦跳跳的就去寻了不远处的阿木。

而宫宴却将视线收回,转而看向了倒在一旁的简翊安。

要说实在话,简翊安确确实实还是闭着眼睛的时候更讨人欢喜,没什么攻击性,也不会像小动物般一点就炸。对方肩膀处的血已经止住,伤口不算很大,瞧着更是痛晕过去的。

“三殿下,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身娇体弱呢?”

宫宴盯着简翊安的脸瞧了许久,突然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来,不知为何,眼下他竟是对这位三皇子殿下越看越顺眼了些。

伸手帮着对方将脸上杂乱的鬓发梳理整齐,简翊安这些日子不住奔波,别说身上满是尘土,就连这俩上都染了些灰,只怕是刚刚一个不小心蹭上的,像那些小巷里乱窜的花猫。

宫宴随即将刺入简翊安肩膀处的那支箭折断,又伸手给其输了些内力以防万一。

“瞧瞧,你不喜欢又如何?眼下还得我来抱你。”

简翊安昏迷着,宫宴便也不用在收敛,抱起简翊安来格外轻松。

这三皇子殿下也不知怎的,抱着跟平日里没吃饭一样。

“三殿下啊三殿下,你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除了我谁还会关心你一下?”

宫宴嘴不歇停,一边念叨着一边出了屋,将风灵他们唤了过来。

“渡魂呢?”宫宴朝着女孩问道。

风灵立马自怀中抱出了一抹熟悉的墨色,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宫宴承诺会帮简翊安将信送到的乌鸦。

“放心,我已经把消息都放去了宫中,韶梅也已经去探了太守府,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好,既然如此这江州便没什么好再担心的了。”

宫宴也没想到到头来还要自己帮一帮这个三皇子,若不是那日简翊安睡在庙中那可怜模样叫他心软了一回,他低头看向怀中脸色惨白的简翊安,哄小孩一般开口道,“殿下,我可帮你都帮到这了,等醒来可别再板着张脸了,那可难看死了。”

......

第20章 恶人

寂静幽深的寝殿,无人在意的皇子。这大抵就是简翊安的童年。

母妃病逝后他被交由皇后抚养,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无人重视。连他发烧昏迷数日对方都是一点不知,最后来唤他也不过是让他去给太子过寿诞。

无人顾他死活,他在这深宫之中从来都是可有可无之人。

若他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记得他。

可凭什么?都是皇子为何就要分个三六九等。在唯一疼爱自己的嬷嬷死后简翊安便再无了软肋,他明白已是孤身一人,那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与其在这宫中苟且偷生,任人宰割不如仰头朝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前行,横竖不过一死,他又有何惧?

于是,最不受人待见的简翊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待人谦和,温润如玉的三皇子。这些年他一步步往上爬,终于是让他那最无情的父皇看到了他。

开弓便没有回头箭,再也不能回去......

绝对不能......

简翊安的手猛地收紧,就好像要死死抓住什么东西,可等他意识清醒一些却发现自己抓着的不过是某人的一只袖口罢了。

“殿下醒了?”

对方看到简翊安睁眼并不觉得意外,片刻又话语怜惜,“殿下醒的可真不是时候,怕是要受些苦头了。”

“受......什么?”简翊安还没回过神,喃喃问了句,但下一刻他肩膀处便涌现一阵剧痛。

宫宴手上的动作不停歇,刀锋划过简翊安的皮肉,将其外翻的血肉微微挑起。

“这箭头还在里面,我得帮殿下挑出来,但眼下也没什么麻药,殿下只能忍一忍了。”

宫宴说得很是轻松,瞥了一眼简翊安因为疼痛难耐而扭曲的俊美面容,不禁嘲讽道,“殿下现在是知道疼了,当时替我挡这一箭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殿下可知若是这箭再偏个一寸眼下殿下怕是已经去那阎王殿了。”

那小官的箭术不差,若不是宫宴反应及时拉了简翊安一把,那箭定是会钻入简翊安的心口处,如此便是神仙都救不回了。

“所以这回不论多疼殿下都得受着,免得下回再不顾自己安危。”

说着宫宴便将那伤口处的烂肉挖了去,简翊安痛的直打颤,宫宴瞧了片刻还是好心给对方嘴里塞了块帕子。

简翊安痛到几乎晕厥,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身侧之人也是毫不手软,就算简翊安已经疼到脸色惨白汗水不住往下淌都未收手。

就在简翊安觉得自己又要再次晕死过去之时,对方突然哼笑了一声,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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