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臣 第35章

简翊安的思绪被打断,他一直在想要如何保全自己,可眼下他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弱小。

“前些日子不是我故意不来寻你,只是事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空。”

虽然对方也说了不在意,可简翊安还是耐着性子同其解释了一番,“南燕国再过几个月便会有使臣来我西凉,到那时所有西凉皇子必得准备厚礼,南燕同我西凉交好数年,此次使臣来京父皇也很是看重。”

简翊安所说不是假话,那南燕的事他已经筹备了很久。更何况此回南燕带来的不仅仅是贵重的酒器和美酒,其中还有一位美人。

“殿下的意思是......南燕还派了位公主来?是为何事?”

“公主来我西凉,除了联姻还会有何事?”

简翊安犹豫了一会儿,这话本不该说给颐尚荷听,可这南燕公主来京,那那位公主必定是要嫁给储君的。而如今的储君也只有简淮羽一人。

可若真如此,简翊安不相信简长岭会眼睁睁看着那公主嫁给太子。

“原是联姻,那此事同殿下就没什么干系了。”宫晏稍稍眯了眯眼,语气不算多凝重,可目光却停留在简翊安那张沉默的脸上。

简翊安不答,多半是因为心虚。

“难不成殿下有了我还妄图沾染外头的野花?”宫晏不悦,又逼问了句。

简翊安听到这话猛地抬头,赶忙辩解:“你别胡说,我同你已经成婚,纵使是再娶那人也只会是个妾。”

“妾啊......原来殿下还想娶妾。”

面前之人显然领会错了意思,这叫简翊安眉头紧锁,想再开口解释,可对方却已经是先一步站了起来。

“殿下,我这人是个直肠子,憋不住话。我也知这宫里三妻四妾很正常,不过我那头从小教给我的可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宫晏伸手按住简翊安妄图起身的肩膀,稍稍俯下身子,另一只手不住往下摸,“若是殿下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念头,这孽*我想也不必留了。”

“颐尚荷!”

简翊安听出其中明显的威胁味道,不住发怒。

对方动作大胆放肆,而周边又都是丫鬟下人。简翊安一怒所有人便都低下了头,只剩下这位江湖小姐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是更肆意妄为了些。

“殿下,你不会以为我在说笑吧,我千里迢迢来这与你成婚可不是来争风吃醋又或者与人共事一夫的,殿下若是真动了那歹念,我敢保证殿下一定会后悔。”

宫晏探得愈发深,他瞧见简翊安垂下眼帘时候耳廓染上的绯红,咬着牙似乎是想骂他,却又因为宫晏的动作而迟迟开不了口。

“殿下在怕什么?怕他们听到吗?“

稍稍压低嗓音,宫晏勾着嘴角压在简翊安耳边低语,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谁都知道他宫晏最为随心所欲,和简翊安成婚的这些个月却是他最为箍束规矩的几个月。

这虽是他自愿却也憋得宫晏很是难受,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和残废有什么区别。

“你......你一个女儿家,竟然......唔。”

简翊安也没想到颐尚荷会这么大胆,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是敢对他这般动作。而他又训斥不得,若是被传出去说他三皇子白日宣淫,这到时候也是百口莫辩。

“殿下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在服侍殿下而已。”宫晏低着头,声如鬼魅,听得简翊安有些恍惚。

他的手不住下垂,本该是握着那茶杯,可结果一个不稳杯中茶水尽数洒落,弄湿了身后之人的袖子,也叫简翊安浑身一颤。

不知过了多久,简翊安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攀上宫晏的胳膊,片刻后不住喘着粗气。

“殿下,舒服吗?”

宫晏收回手,语气略微调侃。

简翊安自然是没有回他的所问,简翊安缓和了一番,脸上本该带着怒意,可一转念却又不知该如何训斥。

两人才不过和好半柱香的时间,对方却又对他行如此之事。

“殿下不会是想呵斥我吧?可殿下到底记不记得我们本就是夫妻一事,且不说殿下从未和我行过夫妻之礼,如今我帮着殿下想殿下欢愉一番殿下却还要同我置气。殿下心底难不成就真真没有我?”

对方的一番肺腑之言一下叫简翊安不知该如何开口,眼下他是不悦的,可对方所说好像也没说错。他们早已拜过堂,是夫妻,更是同床共枕之人,可两人之间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想来确实是有些荒唐。

”荷儿,我......只是觉得你还小。“简翊安吐出了句实话,听闻这避水山庄小姐嫁过来时候不过才十九年岁,简翊安最开始也确确实实对对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此话一出,本以为这位小姐又会生气,谁想对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盯着简翊安的脸瞧了许久,突然捂住嘴噗嗤一声,将简翊安吓了一跳。

清朗的笑声不住传来,简翊安不知对方在笑什么,但他眼下又不好起身,身下之感叫他有些不适。

“你笑什么?”

简翊安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宫晏笑得浑身发颤,惹得檐下躲雨的鸟儿都不住迎着雨飞走了。

“殿下啊殿下,你怎就这般......有趣。”

宫晏扶住了一旁的椅背,轻触简翊安微红的耳朵,好好端详了一番,还是不禁低下头亲了下简翊安的脸。

“殿下,你这般说法实在是叫我有些羞愧,是我不好,殿下不如先去换洗一身。”

这话说罢简翊安的脸色又是一变,想起刚刚这人都做了些什么,简翊安最终起了身离开了这亭子。

简翊安一走,等宫晏将所有下人挥走,韶梅便出来了。

“主人。”

韶梅也是第一回在远处看到宫晏和那三皇子相处,竟是突然有些理解风灵所说。宫晏刚刚那一幕不像是装的,特别是对方的笑,韶梅听得出宫晏那一瞬是真的被取悦了。

“说吧,都有些什么事。”

宫晏自从进宫来就很少理会江湖事了,可奈何江湖上那些人忘不了他,总要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给他点不痛快。

“主人,去年的柳家坡一事结果出来了,确实如您所想,是罗春一毒手所为,只是那小人事后怕了竟是躲在了罗刹盟里甘愿做个小杂役,只是前些天同那罗刹小姐出来的时候耐不住才暴露。“

韶梅所说这事其实本该和宫晏没什么关系,只是柳家坡全族十余户人家都被那人所害,而宫晏家中又欠了那柳家坡一点人情。虽是父辈间欠下的,如今还得宫晏去还。

“那件事你们确实不好出手,还得我亲自走一趟。”

宫晏望着亭外,不知不觉竟是已经在这沉闷的红墙之中待了这么久,“看来得找个由头出去一趟才是。”

宫晏说着轻松,可他也知道简翊安的性子。

大抵是早就猜到了结果,在简翊安说出后宫晏脸上也没浮现什么不快,他只是站在房里,看着那三殿下将一身新的衣袍换至身上。

“殿下,我就出去几日,很快就回来了。”

宫晏又说了句,可简翊安却觉得对方是在无理取闹。

“你是皇子妃,怎么能轻易出宫?若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你又让我如何同你父亲和我父皇交代?”

就算颐尚荷有武功在身,可宫外那般危险重重,对方又怎么保证自己可以完好无损。

“可是殿下我不过是出去几日而已,在遇见殿下之前我可从来都是出入自由,随心所欲的,殿下总不会把我当作金丝雀永远束缚在笼子里吧?”

宫晏缓缓走近,抱住了简翊安,语气又放软了些,“好了,殿下,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大不了殿下可以派几个手下跟着我,若是殿下真的不放心的话。”

对方这般放低姿态也是少见,简翊安原本强硬的态度突然就松懈了些。

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方好像就清楚了他的一切,知道了他的软肋,又会合理利用这些让简翊安变得心甘情愿。

“两日,我只给你两日,两日后不论事情做没做完你都得回来。”

简翊安抬起眼看向不远处梳妆台上的铜镜,镜中他一个男子被对方抱在怀里,可看上去却没有半分不般配。

“好,两日足矣,只是我离开的时候,殿下可得日日想着我才行。”

“怕不是在说笑,日日想着你我公务都不用处理了。”

简翊安只觉得对方是在说玩笑话。

“可这不公平,殿下不愿想着我,我出去这两日却会日日想着殿下。”

身后之人抱着简翊安,像是在撒娇,又好像是夫妻之间的某种调情。简翊安本该觉得厌恶,可他如今却是一丝一缕的厌烦都生不出。他敛下眉眼,没有反抗。

恍然间他想到了昨夜的采花贼,只是对方不是身后之人,简翊安被那采花贼触碰之时眼底也只有恶心。

想到这,简翊安竟是抚上了身后之人的手,放低了嗓音:“你,早去早回."

顿了一下,简翊安又继续道了句:“别让我太担心。”



第39章 软肋

街边,身着白衣的男子驻足于卖竹编的小玩意的摊前,一边摆弄手中的东西一边佯装随性的开口:“大娘,你知道这镇子上最近有来什么人吗?”

“人?没有的,我们这小地方,平常都没什么外人的呀。”

大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如实相告,末了男子买了只用竹子编织成的兔子走远了去。

客栈内,门应声而开,罗刹盟的二小姐赶忙起身,看到来人后又舒了口气。

“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罗刹盟的二小姐名为江素雪,本是罗刹盟那老盟主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谁想如今却沦落至此。

“小姐,放心,这处应该是安全的,我们可以住一些时日。”男人将手中新买的小玩意递给江素雪,江素雪却是心烦意乱地将它拍落,直言道眼下没心思玩这些。

“我说不过就是杀了个人至于这么怕吗?就不能直接回去找爹爹,爹爹肯定能帮我们。”江素雪也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厮怎么就要带着她跑这么远,还东躲西藏,让她心底不痛快。

“小姐有所不知,我们杀的那公子家有些权力,若是在回罗刹盟的途中被寻到只怕是凶多吉少。”男人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谁想刚入口便眉眼一凛,反手将手中的茶水倒在了一旁地上。

“小姐,谁来过这里?”

男人面色颇为阴沉,把江素雪吓了一跳,只能支支吾吾开口:“你做什么啊?这儿一直就我一个人,怎么会有人来过,你怎么回事?语气这么差,你是主子还我是主子?”

江素雪只觉得愈发委屈,自己明明是受人尊敬的罗刹盟二小姐,如今随便一个下人都敢凶她。

“抱歉,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自知说错了话,只能上前安抚,可还没等他触到江素雪,窗外竟是传来了一记轻笑。

“谁在外边?!”

男人反手将手里的茶杯朝着外头丢去,可不仅没有击中人,甚至连杯子摔碎的声都没传来。

江素雪有些害怕,躲到了他的身后。

“装神弄鬼并非君子所为,还请快些出来。”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窗边,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只能模糊地看到窗外那棵大树树枝摇晃的虚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男子以为是自己错觉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外袭来,男子自觉不妙,拉着江素雪侧过身子,与那只茶杯擦肩而过。

片刻后,那只茶杯竟是直直嵌入了不远处的墙里,来人内力深厚可见一斑。

BaN“罗春一毒手唐一梦,还真是久仰大名。”

窗户上突然坐了一人,模样惬意,侧着脸看着屋内两人。一袭黑衣,穿着简单素朴,可那张脸男子在瞧见的那一瞬就意识到了不妙。

可他能认出对方并不是因为两人认识,而是面前这人实在是声名远扬,整个江湖无人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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