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沈星河虽一直以小青鸾的姿态伴于师尊身侧,本体却一直处于警戒状态,不断巡视着整座望月峰。
因为此,当察觉望月峰山脚的防御法阵被触动时,沈星河瞬息便至,抽出长刀“鸾羽”见面就砍。
“嗷呜呜€€€€!”
被沈星河砍得抱头鼠窜,那阵法中的东西立时嚎叫出声。
沈星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竟是一只皮毛略显焦黑的黑狼。
容烬曾设想过许多自己以狼形偷偷潜入望月峰后的场景。
他甚至想过,若运气好,能见到那望舒仙尊,他是否要先装成一匹真的狼,给望舒仙尊当一段时间“灵宠”,以博得对方的好感。
实在不行,以狼形接近沈星河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在这崇光界,修士对毛茸茸的动物,总会比对人要少些防备。
然而容烬万万没想到,这沈星河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明明之前在天权城时,沈星河也买过灵宠蛋,看上去也不是不喜欢灵宠,怎么一见到他提刀就砍?!
抑或是沈星河不喜欢狼?
眼见着沈星河又要砍他,容烬几乎都没考虑,立刻“汪汪”叫了几声。
边“汪汪”叫,他边学着狗的样子晃了晃尾巴。
而后发觉,沈星河果然停了手,再没砍过来。
容烬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做对了。
沈星河现在的脸色却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握着长刀的手也紧到爆出了青筋。
【他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他满心戾气地在神魂中问君伏。
君伏没有吱声,显然也这么觉得。
沈星河顿时攥紧了长刀,化作一抹流光,猛地砍断了那仍在晃动不止的狼尾巴。
“嗷呜€€€€!”
这一次,容烬终于没再继续装傻,一边疼得嚎叫出声,一边拼了命地往望月峰外跑。
沈星河提刀就追。
沈星河前世是见过容烬黑狼的姿态的。
他也知道,容烬的双亲中,有一人为狼妖。
原本他都已经打算徐徐图之,慢慢摁死容烬了。
但容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七月十五这样重要至极的时刻,跑来望月峰!
沈星河不知道容烬来望月峰是要做什么,但这望月峰上,拢共也就只有他和师尊两人,容烬所图的,怎么也逃不过他和师尊。
若是冲着他来的还好,可若是冲着师尊……!
连日来的紧张和自重生起便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戾气,被忽然出现的容烬全数引了出来。
沈星河看着前方死命逃窜的容烬,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弄死他!
沈星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意,容烬曾经虽然也曾直面过不少凶戾之人,也曾数次直面生死,此时却还是被那异常尖锐的杀意惊得两股战战。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体内“丝丝入骨”发作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靠近这望月峰,容烬便觉得,体内的“丝丝入骨”似乎越发躁动起来。
还有,片刻前沈星河明明砍断了他的尾巴,让他痛极,可在那入骨的疼痛后,他体内却又渐生出一股更强烈的快感来。
虽已不是第一次察觉疼痛会给自己带来快感,但此时,容烬的心却又往下沉了沉。
某一刻,容烬的腿忽然软了下。
他一个趔趄滚在雪地里,眼看着便要被沈星河追上。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却迅速把他提了起来,转瞬便拎着他出了望月峰地界。
……
沈星河是眼睁睁看着那黑狼被花沉拎走的。
因顾及还在山顶的师尊,沈星河并未穷追不舍,只脸色臭臭地又给望月峰山脚补了一堆防御法阵。
边补法阵,他边忍不住跟君伏吐槽,【这容烬怎么和花沉那变态搅和到一起去了?】
君伏言简意赅:【太一宗,重塑经脉。】
这事沈星河也一早就知道,但他没想到,花沉竟会特意跑来救走容烬。
虽然前世这些人也曾“兄友弟恭”,但沈星河知道,那不过是表象。
不过,花沉既参与了容烬重塑经脉的事……
【他该不会是对容烬的天魔之血,也生出兴趣了吧?】
君伏:【或许。】
他很快对沈星河道,【短时间内,他们应不敢再来。】
【你去找云舒月。】
虽意外君伏会主动让他找师尊,但这确实是沈星河现在最想做的事。
他很快把大部分神思放回小青鸾体内,一睁开眼,就看到师尊在水中沉沉睡着的模样。
知道师尊这其实不是在睡,只是在休息,沈星河看了会儿师尊如雪的容颜,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很快凑到云舒月颈边,缩进师尊颈窝里,牢牢抓住师尊的锁骨。
在这之后,沈星河才终于安下心来,继续陪师尊度过这难熬的一月。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看守宝藏师尊的恶龙小星河:警惕.jpg
①“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清袁枚 《续新齐谐€€帝流浆》
第44章 起舞
自望月峰拎回那只断尾的黑狼后, 花沉很快把那狼狈不堪的黑狼带回住处疗伤。
期间她还不忘把路上的狼血都清理干净,悉数收好。
虽然被花沉所救,但直到花沉帮他包扎好伤口, 容烬仍未化作人形,只警惕地看着她, 仿若真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黑狼。
花沉见状,忽然勾起那狼头,笑眯眯道,“容师兄, 你确定要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吗?”
边说,花沉边在那黑狼的脊背上缓缓抚过, 毫不意外地看到那黑狼狠狠颤抖了下, 继而喘息出声。
花沉的手指明明很柔软,容烬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强压着“丝丝入骨”的弦却忽然断了。
他终于再压制不住体内的“丝丝入骨”, 猛地甩开花沉的手,狼狈地滚进床褥中拼命磨蹭。
花沉却仿若未见, 依旧轻声漫语, “容师兄, 你今夜可有些操之过急。”
“那望舒仙尊可是沈师兄心尖上的人, 是摸不得碰不得的逆鳞,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接近冒犯。”
“纵容师兄真想做什么,也需徐徐图之, 切不可再若今夜这般冲动行事。”
虽然她说得有理有据, 容烬却并未理她, 仍继续装傻。
花沉便摸上那黑狼的脊背, 眼看着那黑狼在她手下簌簌颤抖, 呜咽出声。
“容师兄, 我可以帮你。”
某一刻,在那黑狼的眼睛都变得湿漉漉的时候,花沉忽然饶有兴致道。
“我知道,你本为火灵根,那条多生出的水灵根,于你修行只有阻碍。”
“我可以帮你把体内的水灵力,全数导出来。”
容烬闻言顿了下,半晌后,终于化成人形。
他的脸色与身体一样,都已变得潮红,目光却依旧冷静,定定看着花沉,“怎么做?”
其实容烬已隐约猜到花沉的意思,毕竟“水灵根”和“导出灵力”这样的字眼,在崇光界只会让人产生一种联想€€€€
这花沉,竟是想把他当鼎炉?
但正如花沉所言,那条水灵根于他而言,确实是负累。
毕竟在此之前,容烬还从未听闻有人能同时修炼这两种相杀相克的灵力。
沈星河的冰火灵根虽与此相似,但从沈星河对他们排斥的态度来看,短时间内,容烬并无把握能从他手中骗到那冰火双修的功法。
而且,就算骗到,冰火双修与水火双修也定会有差异,或许还需费心改进。
偏那隐于他神魂中的白胡子老头也对此束手无策,因为此,容烬才会生出废掉体内那条水灵根的想法。
但容烬并非医修,根本不敢贸然动手。
他也担心废掉那条水灵根会拖垮整个身体,因此,乍一听到花沉的提议,容烬自然心动。
但就算他真豁得出去,给花沉当鼎炉,但他身中“丝丝入骨”后,却只能承欢于男子身下。
花沉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因花沉知晓他中“丝丝入骨”的事,也早已看过他最狼狈的姿态,这些容烬倒是并未隐瞒她。
花沉闻言,却微微笑了。
她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容烬眯眼看着他。
某一刻,瞳孔忽然狠狠颤了下。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花沉那张柔情似水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身体,终于忍不住骂了句,“死变态!”
……
天光破晓时,整个崇光界的躁动都渐渐开始平息。